() 一段饭自然是宾主尽欢,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王学兵的出席让这些之前被节系人马排除在权力核心外的官员们纷纷摩拳擦掌,对这位刚刚从姑苏入主江宁的林市长如果原先还有一些质疑和观望,此刻虽不说胜券在握,但起码信心指数一时间足以爆表。
李云道和沈燕飞在众人中级别最低,自然也就最为低调,但以林一一对李云道的态度,众人也就真不敢真把他当成普普通通的省公安厅工作人员来看待,言语间除了客气有加外还有一些自然而然的热情,显然他们以后同样都是会以“林系人马”的面目出现,从时间意义上来讲李云道是比他们最早地进入林系圈层,抛开级别不谈,在林市长心目中,别说个别区长或副书记的份量比不上李云道,就连那位省发展委的党校同学也不定能比得上拥有秦家和王家双重支持的李云道。
饭后李云道才发现隔壁还有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包厢,招待的都是这些头脑人物的秘书或助理,看到李云道时,虽然因为主子在每个人都没有多说话,但看过来的我目光中多多少少还是包含着些惊羡的味道。
从“凤凰台”出来的时候换成了沈燕飞开车,这位在省纪委折腾了四年时间的人大高材生开车一如她谨小慎微的xìng格,看到跳动的鸀灯时从不加油门,只是踩着刹车缓缓停车。午后的江宁城内多了些喧嚣和苍凉的味道,天空中残云密布但已经不再下雨,一顿午餐喝了有近一斤半白酒的李云道依旧面不改sè地清醒如常,一对眸子在酒后似乎更加清亮,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熏人的酒气,让开车的沈燕飞忍不住簇着鼻子。
“你还真能喝,我看你一杯接一杯地下去,起码有一斤多白酒?”沈燕飞开了点窗,江宁城的空气质量近来也不尽如人意,但总好过车内熏人yù醉的酒气。
“嘿嘿,还行。”李云道笑了笑,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扫了一眼后窗玻璃,随后嘴角轻扬。“先不回家,陪我去机场接个人。”
沈燕飞皱眉,显然是对李云道这种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将她当成司机的行为颇有些不满,虽然秀眉皱眉,但还是乖乖调头上了高架,往江宁机场的方向驶去。
“燕飞同志莫非是有什么情绪?”李云道开玩笑式地口气让沈燕飞突然想起刚刚他在酒桌上的浑酒自如。很难想象,一个学员级别的jǐng察能跟一众最小也正处级的官员们坐在一起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但她身边这个摸不透xìng子的年轻男子的确做到了。
“我能有什么情绪,您是领导,给您开车还不是我的荣幸嘛!”沈燕飞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半开玩笑半酸溜溜地口气让人忍俊不禁。
李云道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气得沈燕飞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开车呢,有点儿安全意识没?”说完,沈燕飞又将后视镜调整回原位。这回她才突然发现,后面一辆黑sè的奔驰glk已经跟着他们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记错,在上高架前,这辆车就在他们身后。她可不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多机缘巧合,更何况她是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才调头上高架往机场方向开的,目的地相同的概率并不高。
“好像有个尾巴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了。”沈燕飞也不紧张,干了几年的纪委工作,虽然并不如一线刑jǐng般出生入死,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一时间还算镇定。
李云道苦笑:“我这人好像就跟车这玩意儿八字不合,哪次出事儿都要跟车扯上点关系。”的确如李云道所说,之前在姑苏城就跟四位悍匪上演过飞车枪战,之后在京城碰上的那次堵杀也是开车在半道上的时节,再往前大小双出事那次也都多多少少跟车能扯上点关系。
沈燕飞却微微皱眉:“我最近没查什么新案子啊,怎么会……”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却见后者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这才明白,看样子后面那辆车是冲着他来的。
“你……得罪人了?”沈燕飞忍不住问。
李云道轻轻笑道:“当jǐng察的有不得罪的嘛?而且,在体制里厮混着,想要做出点成绩,想左右逢源处处怕得罪人估计是干不好事情的。”
沈燕飞倒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管是纪委还是公安,干的不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吗?
“没事儿,你往机场开,我是真要去接个人。”李云道喝酒不上脸,此刻面如常sè,如果不是车内极大的酒气,也看不出这人是刚刚喝了一斤半白酒的样子。
沈燕飞也不加速,稳定在六十码的车速,只是偶尔抬头望一眼后视镜,那辆贴了深sè膜的奔驰glk似乎紧跟不舍,好像也不怕被他们发现一般。“要不要报jǐng?”沈燕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李云道笑道:“我不就是jǐng察吗?”
沈燕飞嘲笑道:“你那算什么jǐng察?顶死是个半吊子的文职jǐng员。”
“燕飞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歹也当过刑jǐng抓过悍匪好不好?”
“切,你那叫抓悍匪啊?估计也就跟守株待兔的概率差不多,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机率还能比你的破案率要高一些。”
李云道苦笑。沈燕飞没说错,那晚出手斗四悍匪的是郑家姑侄,郑家小姑出手狠辣,如果不是在杀人可能偿命的新社会,她没准儿真能在那晚上演三步血溅的剧幕。
沈燕飞又望了一眼后视镜道:“李云道,你说会是谁呢?”
“一切皆有可能。”李云道看着外面的广告牌,念出了上面的广告语。
沈燕飞不禁莞尔:“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总不至于哭?不就是被人跟踪了,没多大事儿,你先安心开车,接了人以后再作定论。”
机场高架上,一辆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后紧跟一辆黑sè奔驰glk,两车相距不过二十余米,也一直唯持在这个距离。虽然后方车里的人来意不明,但如果是恶意的,显然车里的人喜欢玩些猫抓老鼠yù擒故纵的游戏。
běi jīng吉普直接开到国际到达的航站接客口上,其间李云道只用手机打过一次电话,对话也很简单,只问“到了没”,那边说“到了”,然后就挂了电话,直到李云道下车与一个俊秀到让沈燕飞都有些嫉妒的青年拥抱时,她才意识到,李云道要接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有些腼腆和害羞的男孩子。称他为男孩子,是因为在沈燕飞看来,他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入冬的季节里面只穿着一件写着洛杉矶英文字样的t恤,外面穿着一件薄薄的棒球服,从行李箱上的标签来看,应该是刚刚从美国飞回国内的。
“怎么样?眼睛都恢复了吗?身体倒是壮实了。”拥抱过后,李云道微笑打量着这个比他高出大半头的青年,数月不见,加上近来吃的是大洋波岸的牛nǎi面包,整个人看上去也壮实了不少。
青年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憨然却很真诚:“三叔,都好了,我跟姑姑都好了。姑姑担心阮姐那边出问题,想跟在阮姐身边照应一段时间再回来。”
李云道笑道:“好,恢复了就好。疯妞儿一个人在国外我总有些不放心,有莺姐在就好了。”
这个叫郑天狼的年轻人笑了笑:“三叔,往后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慢慢来。”
上了车,郑天狼才发现驾驶席上还有位眉目秀气却眼神犀利的姐姐,以为又是李云道的红颜知己之类的,怯生生地喊了句“姐姐好”后,就不再说话。
李云道也没有向沈飞燕介绍郑天狼的身份,车子滑向机场高架时他又看了眼后方,果然,那辆黑sè奔驰紧追不舍。
郑天狼看到李云道的动作,下意识地看了后面一眼,迟疑道:“三叔,后面……?”
“跟着我们有一会儿了,刚刚来的路上已经跟了一路,估计来者不善。”
沈飞燕却在后视镜中看到那个秀气的青年微微一笑,道:“三叔,前面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停一下车。”
沈飞燕不解,看向李云道。李云道却冲她微微一点头。
机场建在郊区,从第一个匝道口下去是一个接近废弃的工业园区,之前当地镇zhèng fǔ一味追求gdp,贱卖了不少地,也贷款投入了不少配套设施,但最后真正投产的少之又少,如今除了几家污染颇重的企业仍在开工外,其余原先说是要入驻的企业都没有实现承诺,大片的厂区也就空了下来。
从高架下来后,不大会儿就转到一处原先准备建厂房的旷野,如今长满杂草。
停车后,那青年轻声道:“三叔,你和姐姐在车里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沈燕飞一脸诧异,伸手就想抓住弯腰出去的青年,却被李云道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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