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大早那些京城的社交名媛们就会跑到红妆会所喝红酒的场景,李云道倒是有些佩服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阮小六,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唯一的姐姐还是性格大咧的疯妞儿,所以成年后才对女人如此着迷。£∝,本来还想跟阮小六打声招呼再走,不过吧台后的赵莲生却怯生生地告诉李云道,半个钟头前阮小六就上了直飞江宁的飞机。李云道闻言摇头苦笑,看来阮小六所在的国家安全部门对人才的渴望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只是阮小六能不能说服性格执拗的郑天狼还是个未知数。李云道觉得如果真说服不了,最后他还是要出面跟天狼好好谈谈,毕竟天狼还未到二十岁,大好的青春年华总不能浪费在当保镖上。
顾小西接了个电话,便扔下李云道,自己打车回了学校,说是新参加的慈善社团碰到了些棘手的问题。走出红妆会所,门外阳光明媚,北京城似乎很难得碰到如此天空蔚蓝通透的天气,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长长吁出,却依然觉得胸口压着块石头。蔡家大菩萨回了军队,阮家大疯妞直接被禁足了,李云道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大雪山的那个漆黑夜晚。
坐在车里,调整了数次气息后,正要出发,就收到了阮钰的短信。
“说是让我去瑞士休养,马上出发,一切都好,回聊。”
李云道拿着手机,微微苦笑——阮家知道控制不住阮钰和李云道见面,直接将人带出国了。
瑞士?李云道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曾几何时,别说是瑞士,就算是京城对他来说,都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存在。
李云道试着回拔了阮钰的手机,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阮钰说一切都好,说明身体上没有大碍,只是暂时失联看来是必然的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一团迷雾一般笼罩在李云道的眼前,很多事情从逻辑上根本讲不通,比如那些开口就要三千万美金的不成熟的绑匪,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不知是敌是友的白人庄孝礼……太多的迷团需要去解开。
李云道摸了摸依旧因为宿醉有些发账的太阳穴,电话突然响了,是王小北。
“云道,拜托你件事儿,你可一定要帮哥哥这个忙!”电话里王小北语气颓丧。
李云道笑骂道:“咋了?你别告诉我又哪个红颜祸水没处理妥当,让我去帮你擦屁股。”
王小北呵呵干笑了两声,电话里传来一阵喧闹声,王小北又急促道:“哪能啊?你先来我家再说,哎哟……”还没说完,王小北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王小北和孔黄裳就要成婚了,按老王家的传统,成家立业就要搬出去自立门户。前些年王小北跟着几个朋友倒腾房产,名下倒是也攒了些老婆本,这回征求了孔黄裳的意见后,将两人的婚房设在朝阳广渠路的金茂府。李云道上去过一回,据王小北说这是09年土拍的地王,如今出手的话一个平方起码得上十二万,至于这套房子怎么到的王小北手中,李云道也没有详问,但在反腐倡廉的节骨眼上,他敢拿出来跟孔家二小姐结婚,显然也不会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这一点上,从小在大院里耳濡目染受尽政治熏陶的王小北自然不会犯错。
电梯是直接入户的,刚出电梯,李云道就听到屋里一片喧闹,围着围裙一头大汗的王小北见了李云道顿时如蒙大赦:“云道你总算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再晚来半个钟头,估计你就得去医院看我了,哎哟,我的耳朵……”
门一开,就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李云道皱了皱眉:“谁家的孩子?”
王小北连忙掩上门,站在入室花园里,喧闹声这才低了些:“蓝翎姐家的小孔雀,还小艾玛,然后还有十力和小蛮两位小祖宗……”
李云道顿时恍然,四个孩子凑一块儿,不打翻个天已经算不错了:“你怎么把他们四个弄一会儿去了?”
王小北苦着脸:“蓝翎说有事儿,让黄裳帮照顾孩子,黄裳上午接到中央美术学院的电话,应该是工作的事情敲定了,于是……”
李云道同情地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没想到你也有相妇教子的这一天啊……”
王小北一边解下围裙一边道:“刚刚紫玉记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是食材上出了点问题,得我亲自出面。四个小屁孩儿就交给你了,回头哥哥补偿你……”还没等李云道反应过来,这家伙就直接摁了电梯闪人下楼,留下李云道隔着门,听着屋里震耳欲聋的游戏喊杀声。
李云道想了想,直接拉下门边的电闸开关,全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云道走进客厅的时候,四个孩子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尤其是小孔雀一脸委屈的表情,让李大刁民顿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咦,叔叔,是你?”小孔雀一眼就认出了李云道,上次在飞机上给她讲故事的叔叔让她记忆犹新,她不止一次地跟妈妈说,叔叔比爸爸好,爸爸天天忙,都不给囡囡讲故事。
四个孩子都坐在地上,每人手里拿着一只游戏手柄,就连十力和张小蛮也不例外。
十力见到李云道,终于吁了口气:“总算来了!”
李云道冲他挤了挤眼睛,十力顿时明白,电应该是被李云道拉掉了,打了个佛谒,便起身坐到沙发上,摇起了那只千年不变的经桶。
张小蛮似乎觉得坐在地上跟小屁孩玩游戏的动作有陨茅山张天师嫡传女弟子的光辉形象,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放下手柄,也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扮淑女。
法国小孩艾玛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你好,我上次见过您。”才几天的功夫,小家伙的口音里已经带着些浓浓的京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