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纨绔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也有眼眶发红的一天。王小北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他最拿手的便是套麻袋、敲闷棍外加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听了李云道的话,他忍不住有些心酸。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母亲和大姨执意要将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表弟接回běijīng。
一整杯二锅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滋味从胃开始传遍全身。王小北喝过绝大多数的好酒,但从来未曾有过如此辣爽舒服的感觉。
施寅虎军校出身,酒量奇大,韩国涛也是军人出身,加上这些年在应酬饭局里练出了一身好酒量,又有李云道、王小北和斐宝宝三人在其间穿针引线,还不到凌晨五点,便已经喝完了一整箱二锅头。
“老肖,再来一箱!”
红光满面的施首长亲自发令,炊事员老肖岂有不答应之理?立马招呼小龙一起,冲到路边停着的厢式货车上抱了十大箱二锅头出来,“首长,俺这儿菜式不多,但二锅头绝对管饱。”
“来,你也坐下!”
老肖倒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首长,我要坐下了,大伙儿就该饿肚子了……”老肖指了指桌上份量和卖相都可以打十分的几道家常菜。
“让小龙顶上,你这个师傅,太**,要学会放手……”李云道笑着冲jīng瘦的小龙使了个眼sè。
一直苦于没机会独自掌勺的小王八蛋立刻会意,昂首挺胸道:“老东……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老肖无奈,笑着拍了下小龙的后脑勺,“动作麻昨点,别丢人……”
老肖忐忑地坐下,小龙地添了副碗筷,施寅虎亲自帮老肖倒满一整杯,又给自己斟满:“老班长,我敬你!”
老肖连忙站起身,嘿嘿傻笑:“还是我敬首长吧。”
施寅虎和老肖都是爽快人,仰头一饮而尽,引得一众大兵纷纷拍手叫好。当兵的都是直肠子,谁本事大就服谁,喝酒也一样,谁酒量好大伙儿自然佩服。施司令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喝白酒从来不带打官司的,要喝便喝,很少啰嗦废话。老肖虽然当兵时只是个炊事班班长,但人家好歹也是飞龙特种兵团的炊事班长,shè击格斗样样都没拉下,一身用大瓷缸练出来的酒量也大得吓人,所以一杯下去也面不改sè。
有了老肖的加入,红房子里的气氛再次被推向**。蔡家大菩萨在军营里度过了六年青chūn岁月,早就跟着一众“东北虎”练出了千杯不醉的海量,虽然退伍后蔡桃夭滴酒不沾,但酒量丝毫没有下降,数杯白酒入腹,没醉,但蔡女神的双颊腾出两朵很好看的红云,更衬托得大菩萨气质高贵不可侵犯。
相比之下,阮疯妞酒量就逊sè了,一开始疯妞儿跟着蔡菩萨胡闹,满大口地干杯,几杯入腹,疯妞儿便醉眼朦胧,桌上每个人都被她拉着干了一杯,最后干脆哼着李大刁民唱过的那曲《秦香莲》趴在他腿上,突然抬头双眼迷离:“李云道,跟我去美国结婚好不好?”
李大刁民差点儿将嘴里的白酒尽数喷出来,干脆当自己啥也没听见,苦笑着看向一脸笑意的蔡家大菩萨:“疯妞儿喝多了。”
蔡桃夭轻抿了一口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柔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哟……”
小龙同志终于不负众望地接过了老肖的接力棒,一个人在灶台边上忙得不亦乐乎,洗菜炒菜切菜一个人全包了,动作麻利迅捷,没多大会儿,,桌上又多了几份同样sè香味俱全的菜式,就着老白干入肚,叫好又叫座,喝高了的大兵班长嚷着要带小龙同志加入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施首长大手一挥:准了。这回轮到老肖愁眉苦脸看向首长同志,首长说老肖啊,为了共和国革命事业,先辈们抛头颅撒热血,咱作为老炊事班长可不能退了后腿。老悄苦着脸说首长说的是,转头给了小龙同志一个暴栗,小王八蛋还不快谢谢首长。
小王八蛋赤着jīng瘦的上半身,苦着脸的表情跟老肖如出一辙,犹豫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首长,俺不想当兵!”
施司令酒杯子一扔:“怎么着,瞧不起当兵的?”喝高了的施首长开始流露出京城军区大院当年那位施纨绔的匪气。
小龙露出个眉毛鼻子快挤到一快儿去的表情:“哪敢?我就是觉得我不适合当兵。”
老肖又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一蒲扇:“小王八羔子乱说什么呢,首长看中你那是你的福气……”老肖虽然舍不得这个徒弟,但每一个军人心里都会有团火,不管他退伍还是没有退伍。
小龙揉着脑袋又开始犯撅脾气:“老王八蛋,你再动手老子明天就罢工!”他没说马上,因为小王八蛋看到了大兵放在手边的冲锋枪,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上来给他一梭子,那该咋办?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施寅虎倒来了兴趣,也不生气,大刀金马地横坐在那儿,打量了小龙一番,好奇道:“那你觉得你适合干啥?”
“俺就觉得俺适合做饭,俺喜欢拿铲子勺子,俺就喜欢给人做饭吃,看到你们吃得开心,俺也乐呵!”
“那好办,跟你师父一样,过了新兵连,你就去炊事班,干得好,我让你当班长!”
小龙挠了挠脑袋,总听老王八蛋吹嘘自己当年当班长时管着多少手下,是多么的牛叉风光,一听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首长也让他当炊事班班长,这小王八蛋立刻犹豫了,老半天,才吱唔道:“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老子的施寅虎三个字从此倒着写!”
小龙这才勉强点头:“那好吧。”
话未落音,小王八蛋就被身后的大兵班长们拐去了,开玩笑,人家可是未来的炊事班班长,以后咱伙食好不好,还是不人家一个眼s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