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李云道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顺手拿起笔记本，在约定的论坛贴后留言，良久没有回应。

“对方是什么人？”李云道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行动，照理说应该是单线联系，消息泄露的机率很小，除非……”

两人同时抬头，相视后不约而同地皱眉，毛浪摇头道：“不太可能吧……”

李云道也摇头，说服他参加这次行动的是小姑父顾炎然，早就与王家生死荣辱与共的顾炎然如今入主海关总署，这类事原本跟他八杆子打不到半毛钱关系，但顾炎然说服李云道的某个理由，让李云道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早就体会过生死一线的李云道不想以后给自己留下后悔和遗憾的机会，这一趟南下，完成任务是其一，但最重要的是想解开顾炎然带来的那个迷团。如果说最上层的消息出了问题，顾炎然的确有嫌疑。但李云道宁可相信顾炎然对消息的泄露一无所知，不知为何，此时他突然想起了顾小西第一次拉着自己的胳膊亲呢地喊着“哥”的场景，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血浓于水。

毛浪似乎知道李云道的疑虑和矛盾，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现在想太多也没用，我们先观察几天再说，如果还没有人跟我们联络，我们就要主动想办法了，否则真要打道回府了。对了，小家伙呢？”

李云道指了指房间的方向：“睡了，毕竟才屁大的孩子，今儿这么大的阵仗，估计也吓到了。”

毛浪皱眉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要不你跟我去房间里挤挤？”

李云道摇头道：“沙发挺好。”

毛浪笑了笑，自知睡觉习惯不佳，也不再多言，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得抓紧所有机会养精蓄锐，很难说接下来会在什么时候连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关了电视，李云道试着在沙发上躺了躺，睡惯昆仑山硬砖床，沙发软得整个人都陷在其中，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无奈之下，干脆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合衣而眠。

半夜风雨骤至，被闷雷声惊醒的李云道，起身去房间看了看小萝莉，依旧睡得香甜如初。帮小家伙盖好蹬掉的被子，李云道重新躺下，双手枕头，望着夜灯中的裂痕交错的天花板：顾炎然口中的超级国际犯罪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走私？贩毒？贩军火？贩卖人口？眼前迷雾重重，感觉仿佛站在一座广袤无际的黑暗森林的面前，连入口都找不到。而且明明知道黑暗中有无数的沼泽猛兽，却偏偏还是要硬着头皮冲进去。

接近天明时，外面已经听不到风雨声，李云道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自称克莱尔的小萝莉缓缓走出房间，走向沙发旁铺了几张报纸就地而眠的李云道。

她蹲在这个昨晚才初识的陌生男子的身边，托着腮帮，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良久，也许是蹲得时间长了，腿麻了，她干脆也躺了下来，轻轻贴近那个说自己不是坏人的男子，她打了个哈欠，微笑着轻轻舒了口气，缓缓闭眼。

李云道做了一个很极漫长的梦，说不上好说不上坏，醒来时只依稀记得梦见了东北的那处村落，那座长满烂漫山花的坟，还有四合院房间里头那张发黄照片上意气风发的男子，他称他为“白眼狼”。

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温暖的躯体，李云道吃了一惊，却欲乍起，却闻到一股奶香，不由得皱眉苦笑，低头望去，果然是昨晚的那个脾气算不上太好的混血小妮子，此时竟搂着他的腰，睡得香甜。

李云道动也不敢动，只好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生怕惊醒了身畔微笑而眠的小东西，这样躺着也好，正好可以将没有想通的事情继续思考下去。

“早上好！”脆脆的童声打断了李云道的思路。

李云道愣了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下去，小萝莉抬头望着他，笑着张开的小嘴巴里缺了一只门牙。

李云道哭笑不得地动了动早已经麻痹的身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为什么不睡床上？”

克莱尔吃吃笑道：“我在家里每天起得很早，这个时候，应该在上世界地理课吧……”

世界地理？李云道摇了摇头，这小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屁大的孩子学什么世界地理？五岁大的小家伙，除了像十力小喇嘛那种生而知之的小变︶态外，大多数还是拖着鼻涕要奶喝的年纪，学世界地理？你骗谁啊？

“待会儿先吃早餐，吃了早餐我送你回家。”李云道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嗡嗡道。

站在洗手间门口歪着脑袋打量李云道手中牙刷的小萝莉一脸好奇：“这是什么？”

李云道愣了愣，吐出口中的泡沫，洗净牙刷后举在手上：“牙刷，你没用过吗？”

小萝莉摇头：“牙刷不是自己会动的吗？”

李云道苦笑：“那是电动牙刷。”

早餐是李云道下楼买上来的油条和叉烧包，小萝莉很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所说的“早餐”，过了会儿，居然苦着脸问：“没有现摘的水果，没有早上刚挤的牛奶，这也叫早餐吗？”

终于津津有味地啃着叉烧包的小家伙突然指着破电视屏幕用中文道：“我家就在那座山的后面。”

刚刚起床的毛浪被惊得喷了一地的牙膏沫，电视里的本港台正在播关于阿尔卑斯山的纪录片。

李云道苦笑摇头，这孩子真是想象力丰富。换了个台，里头正在播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南美国家的新闻，小丫头片子突然又兴奋了起来，刚啃完半根油条的油乎乎小胖手指着屏幕中正在发言的奥巴马道：“嘿，这位叔叔很nice，上次还送给我一只很漂亮的芭比娃娃。”

李云道跟刚刚走出洗手间的毛浪对视了一眼，后者却指着电视上的那位黑人总统道：“小屁孩，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萝莉撅嘴不悦道：“你这样跟我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她似乎有些生气，语言又自动切换成了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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