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旭日东升的早晨,阳光透过落地窗酒落在灰白色的地毯上,麦提尼虔诚地匍匐在窗前,朝着那神圣的麦加城。西湖的清晨,朝阳和煦,麦提尼觉得身上如此温暖,而且内心亦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晨礼结束了,他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阳光下无数微小的颗粒在阳光中浮动。他伸出手指,在细尘飞舞的暖阳中划过,伊兹迪哈尔如果还活着,她应该会很喜欢这里的阳光,还有那个名叫西湖的湖泊,据说那里发生过许许多多动人心扉的爱情故事。他突然很怀念那个喜欢在阳光中奔跑的姑娘,那双仿佛随时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比夜晚最明亮的星星还要璀璨,她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比树林里最动听的鸟鸣还要打动人心……但这一切,都消弭在美英联军的那场无差别空袭中……
英国国家广播和美国国家之声都报道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空袭,但是这些西方媒体只用了一句“据说此次空袭引起了小范围的平民伤亡”便就此绝口不提,从那以后,除了在那场空袭中劫后余生的人和死者家属,便再也没有人想起过那场空袭。
麦提尼对着窗外的朝阳笑了笑,阳光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发酸,眼泪似乎已经流了下来。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再一次拉开衣柜,打开那个体积不过一本厚辞典大小的钛金属盒。
金属盒上面安装了电子密码锁,将这个盒子交给他的那个叫哈因斯的人在临走前反反复复跟他强调,千万不要尝试输密码,因为如果输错十次,将会启动金属盒内的自毁程序。钛金属盒的冰凉温度传递到他的手上,但他却觉得这东西仿佛有千万摄氏度的高温,烫得他心中微微颤抖。
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微型核弹?自制脏弹?生化武器?亦或者是某种致命的病毒?最后一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倒宁愿这是一个威力颇大的炸弹,这样足以炸死峰会会场中的那些邪恶西方国家的始作俑者。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不过,他又觉得,如果这个城市都生活着那些难以拯救的异教徒,自己这样做其实无可厚非——异教徒,本身不就是应该被裁决的吗?
想到这里,麦提尼捧着钛金属盒的颤抖双手终于再一次沉稳了下来,坚定地将钛金属盒送入保险箱,刚刚合上箱门,就听到门铃响了。
听到门铃,他会心地笑了笑,阿瑟穆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按响他房间的门铃,两人最近同进同出,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麦提尼能明显感觉到热情大方的阿瑟穆传递出的浓浓情意,他相信只要他给出暗示,身材健美而丰腴的姑娘今晚就能爬上自己的床。但是,跟伟大的大伊斯兰复兴比起来,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马上来!”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衣柜镜子里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他才快步走向门口,拉开房门。
“嗨,早上好!”他主动跟阿瑟穆打着招呼,“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他并没有查觉,阿瑟穆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太自然,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才稍稍恢复了些自然:“好的,不着急,今天我们不用去会场。”
麦提尼刚刚转身,脚步便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转身皱眉问道:“为什么?昨天不是说好要去会场吗?”麦提尼的语速很快,语气跟刚刚相比,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阿瑟穆被他问得有些愣住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昨晚才接到通知,今天我们这一组要去总统阁下会访问的几处地方提前踩点,昨天因为太晚了,我没敢打扰你……”
麦提尼也许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缓缓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其实我晚上睡得很晚。”
麦提尼和阿瑟穆并肩离开房间后,两名身穿酒店客房服务部制服的年轻男子持卡进入了麦提尼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就算酒店每天都有人打扫,但很难保持着眼前这般清洁到一尘不染的程度,更何况昨天晚上还有人住过。
李云道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快步来到落地窗前,趴在地上不知道看些什么。
他身边的阮小六习惯性地带上手套,轻声道:“你看啥呢?”
李云道的脸几乎已经贴上了地面上的地毯:“这里是朝着麦加城的方向,地毯纤维有两处凹坑,前面还几根头发,估计这几天应该每天早上有人在这里跪着做朝拜。他是哈萨克斯坦的翻译身份,就算是伊斯兰教徒也无可厚非,但档案上却填写着他是东正教徒。一个人对于自己的信仰一般是无需隐藏的,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小六不禁有些佩服李云道明察秋毫和丝丝入扣的推理能力:“你果然是干警察的料!”
李云道从地上爬起业,环视了房间一圈:“从监控上看,哈因斯背着一个背包进了这个房间,出来的时候背包明显瘪了下去,如果有东西带进来,肯定还在这个房间里。如果你是恐怖份子,又不希望客房服务员发现自己的秘密,你会把东**在哪儿?”
“当然是保险箱。”阮小六快步来到衣柜前,打开前先小心翼翼地勘察了一番,发现没有特定的记号后,才推开衣柜门,“是电子密码锁。”
李云道看了一眼,对着衣领上的即时通讯设备说道:“夏初,打开这个保险箱需要多久?”
坐在房间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单手在键盘上飞舞的夏初笑了笑说道:“这是普通的保险箱,给我十分钟。”
阮小六用这十分钟的时间,将各类监控设备安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刚安好洗手间的针孔摄录器,只听到嘀嘀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这是什么?”李云道和阮小六两人看着那个钛金属盒面面相觑。
李云道将将胸口的摄录镜头对准钛金属盒:“夏初,这个盒子你能打开吗?”
夏初在屏幕上仔细观察了一番:“这种钛金属的加密方式里应该是嵌入了自毁程度的,输错密码达到一定的次数,很可能会引发盒子的自毁程度,后果很难预测。”
阮小六也用背包中的特工专用的光透视仪器尝试了一下,仍旧无果。
李云道小心翼翼地将那钛金属盒放回保险箱:“打不开盒子的话,就不便于打草惊蛇了。”
阮小六点头道:“既然已经确认了目标,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李云道看了一眼保险箱中的钛金属盒,摇头道:“我们也只是从哈因斯这条钱上查到了麦提尼,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他们采取的都是单线联系方式。我在想,如果他们确定要在上闹出些动静,不可能只单放这一组苍蝇进来,否则万一被我们拍死了一两只,岂不是白忙活?最近华东地区基本上就戒严没有太大的差别,就这样,他们还能将盒子运进来,肯定是走了走私或者贩毒的渠道,这个成本可不低,而且风险极大。最近风声这么紧,帮他们的人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没人肯在这个时候愿意以身试险。”
“你的意思是除了这只盒子,应该还有其他严重威胁到这次峰会的危险物品?”阮小六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这一次的对于中国的实际意义要远远大于年前的奥运会,当今世界具有极大话语权的三十国首脑会聚于此,无论是从政治还是从经济角度来看,这一次峰会必须成功举行。
李云道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绝对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恐怖行动,小六子,你必须马上跟上面确认,距离峰会开始只有一周多的时间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安全隐患全部不动声色地排除掉,几乎已经是绝无可能了。”
阮小六嗯了嗯,这件事他必须马上跟部里沟通,否则如果真的趟了雷,这个责任别说是他,就是他的最顶头的上司都可能面临引咎辞职的巨大危机。
两人将房间中的所有物品恢复原样,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监控设施,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阮处,李局,目标刚刚用完早餐,有回房间的迹象。”耳朵里传来夏初的提醒。
两人推着酒店的清扫推车在走廊里与目标麦提尼擦肩而过,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
“好险!”对着屏幕的夏初拍了拍微颤的胸脯,“幸好李局他们手脚快,否则跟目标撞上了就糟糕了,你说是不是啊,战风雨!”
坐在一旁无聊到打瞌睡的战风雨耸耸肩膀:“撞上就撞上呗,直接一个照面放倒他。”自从抓到了哈因斯后,这次任务似乎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夏初不允许他在房间里抽烟,李局又吩咐了没事不许出去乱晃悠,把烟瘾上头的战风雨憋得够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