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橡树湾花园,一套面积近两百平的平层公寓,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的蕾丝内裤、女性胸衣、高跟脚、丝袜,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大#麻味。? 燃?文小??说 ?w?ww?.?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许久,才将脑袋搁在女子丰满胸部上熟睡的莫斯吵醒。
“喂,谁啊……”莫斯有些恼火,昨夜抽了大#麻后的一场巫山**几乎令他精疲力尽,此时似乎连将脑袋从那胸脯上移开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里传来周文清带着哭腔的声音:“莫少,不好了,出事了!”
莫斯迷迷糊糊道:“啥事儿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胖子,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打小你就胆儿奇小……”
“不是啊莫少,我妈要被两规了!”
“两规就两规……”莫斯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胖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手机那头的周文明都快哭出来了:“我刚刚回了趟家,家里全是警察,我问我老头子,一问三不知。莫少,你说我该怎么办?”
莫斯赤着身子站在地板上,虽然屋里有暖气,但一股冷飕飕的寒意还是瞬间从莫斯的脊梁骨直窜向脑门,可是此时药效还没过,脑子里一团浆糊。
“胖子,你别急,打个电话给张凯钟,他爸是公安厅副厅长,有些消息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快。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也打个电话回家问问。”
“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凯钟。”
挂了电话,莫斯一阵眩晕,冲进洗手间扶着马桶干呕不止,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这才趴在洗脸池上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
袒胸露乳的女子睡眼惺忪地从他身后走过,神志不清地坐在马桶上,迷迷糊糊道:“大晚上的,折腾个什么劲?”
莫斯双手撑着洗脸台盆,默不啃声。周文清的母亲薛雯和自己的母亲张琳以及张凯钟的母亲甄平是大学时代就关系非常亲密的闺蜜,这份友谊从大学时代延续至今,否则他和周文清、张凯钟也不可能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发小。胖子的母亲薛雯是国发集团的一把手,自己的母亲张琳是工行行长,经常给国发集团提供贷款服务,而张凯钟母亲的杭城建设集团也经常从母亲这儿贷款,同时薛雯也经常以国发集团的名义帮杭建集团做抵押担保,三人之间难保没有经济往来。而且莫斯最担心的是,他上高中时曾无意间听父母提及在杭城建设的干股,如果自己家在杭城建设有干股,薛雯与周自刚夫妇肯定也有,那么如果薛雯被双规,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父母?莫斯慌乱了,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一旦没了依赖,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那身材苗条如模特的女子还没有卸妆,昨晚抽嗨了以后两人**一番后便沉沉睡去,此时女子脸上的妆容花了,晕开的黑色眼影令她看上去如同行走在黑夜里的鬼魅。
“抽啥疯呢?”女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她是东北人,昨晚跟莫斯在三里屯喝酒时才头一回见面。
莫斯转过湿漉漉的面孔,对着女子狠狠道:“滚蛋!”
女子明显愣了愣,也不生气,晃了晃迷糊的脑袋:“神经病!”女子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扑倒在床上,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莫斯却再毫无睡意,他从客厅的茶几上拿了包烟,走到阳台上点了烟,望着夜色中被雾霾笼罩的京城,一时间茫然失措。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已经被人推倒,会不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呢?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龙井山庄的那根人骨,那晚他真的被吓得屁滚尿流,要不然也不会连夜拉着胖子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这几年庄祥瑞莫名其妙地跟三家人走得很近,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张凯钟或者胖子的原因,到后来他才发现,庄祥瑞明显跟三家的家长更熟悉一些。不过想来也是,三个小孩跟庄祥瑞这种商人有个狗屁的共同语言,倒是父母们比姓庄的大不了几岁,有些共同话题也正常。只是他一直想不通,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莫天印还是周自刚又或者是张士英,无一不算是位高权重,庄祥瑞身上有啥狗屁倒灶的优点,值得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三位大人物另眼相看呢?
庄祥瑞到底是什么人?顾小西的表哥王望南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会深夜带着小女孩一起到龙井山庄的茶山上刨地还刨出了尸骨?为什么龙井山庄的茶山里会有尸骨?那尸体到底是谁?一想到那晚自己亲手摸到了那根人类的大腿骨,莫斯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掉进了某个一发不可收拾的漩涡。可是,会不会薛雯、包括自己的母亲她们也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漩涡呢?
莫斯终于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父亲莫天印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往常早早就睡下的父亲居然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却沉闷,但显然能听出他还没有睡下。
“爸,刚刚周文清打电话给我,说雯姨出事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莫天印沉默了许久,才道:“小斯,这件事你不要多管,这段时间也不要跟凯钟和文清他们联系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美国读书吗?我已经着手让人在安排,最快下周就可以先去美国读语言。”
莫斯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爸……真的这么严重?”
莫天印沉声道:“这段时间,直到你踏上美国的领土前,无论谁找你或者问你关于雯姨或者咱们自己家的事情,你就一律说不清楚。明白了吗?”
莫斯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了电话的,只是站在阳台上被深夜的寒风吹得汗毛直立,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真的很冷——父亲已经在着手安排他出国了,说明薛雯的事情已经开始发酵,而且很可能已经到了父亲、周叔叔和张叔叔三人联手都无法力挽狂澜的地步了。这是莫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他似乎都能想象到纪委的人站在父母的办公桌旁宣布他们被两规的场景。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了。
“凯钟,胖子给你打电话没?”莫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镇定,三人当中一直隐隐以莫斯为首,他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在死党兄弟们面前失了应有的风度。
张凯钟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很急促:“打了,我估计胖子一家都被盯上了。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们,真他娘的不怕给咱俩添麻烦?”
莫斯有些恼火:“凯钟,你说什么呢?咱们仨是兄弟,现在胖子家出了事,咱们俩能坐视不理?”
张凯钟却在电话里冷笑:“兄弟?太平日子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咱们是酒肉兄弟,现在大难临头,还不各自分飞,莫少,你当真以为咱们跟胖子是桃园结义的结拜兄弟?我告诉你,如果这会儿是你我出了事,胖子这狗东西,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莫斯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断张凯钟已经挂了电话,莫斯拿着手机一阵诧异:这就是他前些日子他回西湖时还跟他一起觥筹交错的死党兄弟?这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凯钟吗?莫斯晃了晃脑袋,他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他觉得是不是因为大#麻的作用让他自己的脑子有些短路了。可是一阵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张凯钟冰冷的言语又浮现在他的脑中,可以想象,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刚刚打电话给他的胖子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这狗日的世道,真的是要将兄弟们都逼得反目成仇了吗?
去美国?莫斯一阵苦笑,现在去了那个毒品泛滥成灾的国度,自己这辈子差不多就完了。听父亲的意思,安排自己去美国的事情应该是从前段时间就开始筹划了,甚至春年前父母已经在筹备这件事,却丝毫没有跟他透露一丁点的风声。父亲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将自己送出国去。莫斯突然有种异样的坠落快感,既然如此,这医科读得还有什么意思?人生苦短,还不如及时行乐。
他从阳台返回卧室,在床下翻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小包,这是前几天京城圈子里朋友给他弄的高档货,据说是刚在京城市场上出现的新产品,朋友已经试过,据说嗑完嗨翻了天,他还没有试过,此时他想暂时忘记刚刚的那几通电话,忘记西湖,忘记父母,忘记美利坚。他打开了塑料小包,晶莹剔透的蓝色冰晶状物体在床头灯的昏黄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次日中午,日上三竿,那睡过头的东北姑娘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身边,那个似乎父母都是体制内当官的少年并没有躺在床上。她揉着发胀的脑袋,下床时却踩到一团柔软。
“喂,你干嘛躺在地上?”东北姑娘轻轻踢了踢莫斯,没有任何反应。
姑娘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手间洗涮一番又回到床边,却见那官二代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姑娘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喂,起来到床上去睡!”姑娘去掰他的脑袋,却看到莫斯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姑娘吓得跌坐在地,连忙去床头找手机,输入了120的号码,还没接通时,却又挂了电话。
她试着摸了摸莫斯的鼻息和脉搏,人早就已经死透,床边有一袋淡蓝色的冰晶。姑娘天天泡夜场,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深吸了口气,姑娘仓皇起身,穿了衣服拿上高跟鞋就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