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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瑾瑜独自一人在漆黑的深夜中伫立良久,而后才驾车返回他和胡晴飔在金地的那套大平层。
推门时,看到家中灯火通明,他便知道胡晴飔应该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家闺秀从哪儿染上的不安全感,只要是她一个人在家,便会将家中所有的灯全部都打开。
在门厅处换了拖鞋,走过十字圆厅,果然看到胡晴飔蜷膝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到他进来,举了举手的水晶高脚杯,示意要不要来一杯。
朱瑾瑜摇了摇头:“今天就不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也早点休息!”
结婚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果然如同当天协商好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因而非但没有与日俱增的厌恶,相反慢慢地便将彼此当成了朋友——虽然还不到知心的地步,但偶尔坐下来喝口茶、喝杯酒倒也还是不错的选择。
胡晴飔看了朱瑾瑜的背影一眼,只觉这人今天心事重重,笑了笑,对着即将关上的房门道:“天大的事情,睡一觉起来也就天下太平了!”
关门的动作微微一滞,朱瑾瑜的声音从那套略小一些的套间里传来:“放心,没事!”说着,房门便缓缓掩上。
胡晴飔自嘲地笑了笑,抿了口红酒,这般稀缺年份的法国波尔多很是罕见,今天难得心情大好,这才开了瓶红酒,只是没想到别人不尝脸。她也不是那种过份细致到敏感的个性,既然无人共享,那便独自享受,之前也单身了那么多年,加上拒绝了家族的种种安排,自己一个人租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里,如此这般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时自得其乐。
胡晴飔听着音乐品着红酒时,书桌前的朱瑾瑜却一脸凝重地拉开刚刚拎进来的迷彩色背包,拿出一只黑色绒布 包裹着的事物。将东西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一层一层地将绒布展开,一件通体泛着亮黑光泽的古董缓缓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东西一看便不是凡物,通体乌金,上面雕着精妙的花纹线条和细小的篆书文字,朱瑾瑜只知道这些字是篆书,但具体是什么内容,却如同面对一堆外星文一般束手无策。
想了想,他将那黑色绒布一层一层裹了上去,但不知为何,他突然皱了皱眉,拿起那东西,走向门外。
听到门响的声音,胡晴飔倒是有些好奇,看了过去,果然那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个……想请你帮个忙!”朱瑾瑜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胡晴飔倒是大大方方,放下手中的酒杯,点头道:“说吧,什么忙?”她本就是一个性子洒脱的姑娘,在两人相处的这种事情上,也没有太据小节。
朱瑾瑜走到沙发旁,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手中用绒布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胡晴飔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着那黑色绒布包裹着的事物,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朱瑾瑜也没有藏着掖着,既然要人家帮忙,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一层一层地展开,当那通体乌金的圆柱状物体露出本来面目时,胡晴飔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么大的乌金黑曜石,你从哪儿弄来的?”女人对于宝石一类的事物都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立刻凑了过来,两眼放光,“我去,还是个老物件?”
闻言,朱瑾瑜心中微喜:“你认得这上面的字吗?”
胡晴飔凑近了看了看:“我读大学的时候第二学位是新闻,基础课程里有古代汉语,学过一些基本的甲骨文和篆书的写法,你这件东西上面应该是西周后期到春秋战国期间用得比较多的大篆。老天,这玩意儿要真是周朝或者春秋战国时期的,这值老钱了!”
朱瑾瑜苦笑:“你很缺钱吗?”
胡晴飔被他看得略微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这才将目光继续放在那乌金黑曜石古董上,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那柱体上的文字。
“什么爱非什么,然后是天什么什么鬼……这是啥啊,我说朱瑾瑜,你从哪儿弄到的老物件,你可别告诉我从故宫里弄出来的!”胡晴飔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一脸无辜的朱瑾瑜。
朱瑾瑜苦笑摇头道:“我说这玩意儿是别人送你,你信吗?”
胡晴飔愣了一下,忙道:“赶紧还回去,这世上哪儿有白吃的午餐,这东西要真是乌金黑曜石质地的,那真的可就是无价之宝,那人把东西送你,一定有所图谋,眼下这种时候,你还敢乱收别人东西,就不怕掉脑袋吗?”说完,却见朱瑾瑜傻傻地看着自己,她便又急了,“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这东西明儿赶紧还回去!对了,你可别告诉我已经答应别人什么条件了吧?”
朱瑾瑜心中温暖,眼前的姑娘是除了根奶奶外,这个世上第一个会如此关心自己的人。
想到了某些事情,他便决定不能将眼前的女子拖进眼下这些事情从来。当下又开始合上那黑色绒布,而后拿上东西就要回房,却被胡晴飔一把抓住。
“诶,听我的,明儿把东西还回去,这天下掉下来的馅儿饼,绝大多数都是有毒的!”胡晴飔瞪着大眼睛,看着朱瑾瑜,神色间很是着急,似乎生怕他被这黑曜石的古玩给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朱瑾瑜心中越发温暖,柔声道:“放心吧,明儿我就还回去!他们想让我办的事儿,我也不定有能力能办得到!”
胡晴飔微微松了口气,而后便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瞬间双颊通红,吱唔着解释道:“我……我就是怕你给家里带来麻烦……”说完,又觉得“家里”这样表述在两人这样的关系下似乎有些不太恰当,又道,“总之,你别惹祸上身就行!”说着,便逃一般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朱瑾瑜闻着空气中混杂着红酒香的体香,还有一丝外国女式烟的淡淡烟草气息,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样的胡晴飔似乎跟结婚当晚冷着脸跟自己谈婚后协议的那个女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关门回到房间,又坐到书桌前,朱瑾瑜几乎可以肯定,这上面的字不出意外就是“兼爱非攻,天志明鬼”一类的墨家主张,那么自己面前的这方黑曜石物件,那就基本可以确定,如那位红衣主教特雷莎所述,是墨派历代矩子的信物。
至于这件东西是如何落入那些神棍手里的,他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便是这件东西能为自己带来些什么。特雷莎把这件信物当作合作的诚意送给了他,并说这东西会成为接下来对付李云道的一方利器,可是这件死物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朱瑾瑜叹息一声,起身将东西连同那黑色绒布一起放进身后的保险箱,正欲关上保险箱的门时,动作微微一滞,又重新打开门,拿出上一个隔段里放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一处密林里拍摄的,照片上年轻的小伙子们身着迷彩服,手里端着冲锋枪,对着镜头咧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朱瑾瑜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那迷彩服上的臂章位置,那曾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名字,如今却早已经被人封存在了历史中,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记得那支与狼有关的特种战队。
保险箱的门被他用力地拓上,他大声地喘息着,两手紧扣在保险箱的两侧,手臂微微颤抖:“白狼,灰狼,两位兄弟,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他几乎是贴着保险箱的门坐了下去,双手抱着脑袋,耳边却浮现起密集的枪炮声。
“老大,以后到京城,给我们介绍个媳妇儿呗,听说京城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地水灵!”
“老大,这是俺娘给寄的哈密瓜,可好甜了,黑狼他们抢走了一个,这一个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退伍转业以来的每一个晚上,那些画面和声音便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每一次都让人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每一次从梦中醒来,无一不是泪流满面。
过了许久许久,客厅的摆钟指向凌晨两点的方向时,他才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却走向一旁的窗户。
拉开窗户,他面色冷竣地看了一眼足有五层高的地面,而后毫不由于地一跃而下,在快到四楼的时候,身子一摆,轻轻踩上四楼阳台的栏杆,迅速弓身,抓住四楼阳台摆向三楼阳台,如此只两个喘息间,他便已经到了一楼。
踩在一楼的平地上,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监控,轻哼一声,一个漂亮的翻滚,便落入了灌木的那头,而后几个起落,就已经出了小区挂着电网的围墙。
夜是那样的深,月亮被乌云遮蔽了,夜风呼啸如鸣。
月黑风高。
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