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兄弟们,今天的第六更也是本书的第2000章,为了我们永远的的刁民!!
三天后,澹台学君静静地站在窗边,透过透明玻璃,便能将那池畔美景尽收眼底。此时正值盛夏,池中荷莲相依,清风微指时,发出沙沙摩挲声响,宛如天籁。一只青蛙从荷叶上跃入水面,很快便在那荷茎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畔站着一头金发的东欧女子,高大身材原本与这小家碧玉的荷池格格不入,但换上一身华夏特有的丝制绸衫,又趿着一双藕荷色的京坊布鞋,偏似乎瞬间融入了此情此景。
澹台学君缓缓走出房间,笑着望向那目光中略显迷茫的金发姑娘:“怎么了?很难得看到你这样多愁善感啊!”
安娜微笑摇头:“没事。”
姑娘心思也许也只有同为姑娘的澹台学君才能了解,看到安娜的苦笑,澹台学君微笑问道:“想家了?”
安娜微微咋舌,却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澹台学君却道:“碧姬夫人从小便收养了你,待你如己出,你的家,自然也就在她那里。”
安娜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虽然从小夫人对我们很苛刻,但多数还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你说得对,夫人那人便是我的家。”
澹台学君走到她身旁,拉着安娜在池畔的靠椅上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有没有想过去寻找自己的父母?”
安娜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想过,但是一定是找不到的。当年那场分崩离析后,东欧动荡了许久,夫人说我父母早就在那场动荡中逝世了。所以就算是去找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澹台学君搂着安娜的肩膀轻叹一声:“既然没有意义,那也就不用去找了,往后我们便是你的家人。”她加入李云道的团队后,安娜便一直守护其左右,两个姑娘早已经结下了深厚友情。
安娜点点头:“夫人将我送给了先生,我便终身是先生的奴仆。”
澹台学君摇头道:“他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奴仆,就算没有你们冒着缅国的战火结下的过命交情,李云道也不是一个会把你当成奴仆的人。换句话说,他很珍惜跟我们这些下属之间的缘分,如果说,现在你我任何一人有生命危险,他都会豁出去来救我们的。这样的个性作为上司和朋友,自然是极好的,但作为一方统帅,我便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安娜笑着道:“小时候夫人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却总是在酒后痛欧自己的下属,最后终于在一次喝醉后,被自己的士兵们杀死。我想,不管如何,我们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先生的,更不用说是我们自己了。”
澹台学君摇了摇头道:“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作为一军之将,他的能力是绰绰有余了,甚至会是最好的那个。但是作为一军统帅,他却受到了太多感情的约束和牵绊。打个比方,如果现在敌人绑架了我,要他交出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他会如何选择。”
安娜微微一笑,笃定道:“以我对先生的了解,会用那样东西把你换回来,再想办法把东西抢回来。”
澹台学君摇了摇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东西是大规模杀伤的武器,万一那个东西会造成全球金融市场混乱并导致千万人流离失所,万一那个东西会动摇国家的根本,你觉得他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吗?”
安娜愣了一下,而后却依旧很笃定地道:“我相信,有你在,他是不会陷入那样的选择困境的。”
澹台学君摇了摇头道:“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面临着很多选择的,有时候,选择了一条路,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这一天,他要面临如此艰难的选择。但我却又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他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也只有他做出过某种选择后,他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安娜闻言,神情有些黯然,将心比心之下,她能感受得到,在那样的选择困境中,先生的处境那会是何等地艰难,过得片刻,她突然抬头决然道:“学君,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让先生陷入那样的处境的,对吗?”
澹台学君微微点头:“对,我们都不会让他面临那样的选择,因为在那之前,我们便会自行了断。”
安娜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笑着道:“先生打算让我进学院教学生近身格斗术。”
澹台学君苦笑道:“为了他的学院,他是把所有人都用上了,我也接到聘书了。”
安娜高兴道:“那不是正好嘛?我们可以一起去学院!”
澹台学君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把我们这些人都投入到学院中去了,他身边也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
闻言,安娜便再次忧愁起来。而后,马上就看到澹台学君咯咯地笑着,安娜便意识到,这是学君在笑话自己杞人忧天,伸手便去挠女先生的咯吱窝,相处了这几个月,哪里还不知道这才是这位向来算无遗策的女诸葛的唯一“死穴”。
京城一处庭院深深的别墅内,爬山虎和绿萝将窗户外的阳光切割得只剩下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光斑。屋子里光线很暗,细微的灰尘在那些暖色的光线中缓缓升腾。
一身红袍的红衣主教特雷莎此时终于掀开了那厚重的帽斗,露出模样不俗的面孔。她是标准的欧罗巴人种,鼻梁很高,眼窝深陷,蓝色的眼球如同有魔力一般会让很多与她对视的人为之着迷。
坐在特雷莎上首的,却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外事厅大主教科托斯,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包括在银色丝质贵族装的男子,那男子头发梳得很整齐,胡须剃得相当干净,看上去约摸和特雷莎的年纪差不多大,大约在三十出头的样子。
“阿布索伦阁下,你到华夏的京城来,有跟你们奥尔德斯团长报备过吗?”特雷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墙壁上的油画《天使与叛徒》。
被她称为阿布索伦的银衣男子淡淡一笑:“是团长派我来的,也跟科托斯大神官报备过了。”
特雷莎微微皱眉:“哦,不知白银骑士长阁下来京城有何贵干?”
阿布索伦笑了笑道:“亲爱的特雷莎,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奥尔德斯团长以下的任何一名骑士,但你要记住,我是来协助你达成目标的,所以还请你敞开胸怀,让我来帮你!”
特雷莎冷笑一声:“黄金、白银、青铜三大骑士长当中,你阿布索伦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阿布索伦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人品低劣,是靠溜须拍马才坐到如今骑士长的位置的,对不对?”
特雷莎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阿布索伦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奥尔德斯团队麾下,既需要像克莱蒙特和拉里那样的好狠斗勇之辈,但也需要像我这样能替他运筹帷幄的人?难不成,你们觉得诺大的圣教,只有一个克瑞俄斯老大人就足够了?还是说你们觉得所有的荣耀都应该属于那个阴森森的裁决殿?我听说阿佛洛狄德跟你们外事厅关系并不融洽,你何必拒我们骑士团于门外,而把所有的荣耀都拱手让给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呢?”
特雷莎微微皱眉:“阿布索伦阁下,请注意你的措辞,你现在所说的是裁决殿的大主教,你难道不怕隔墙有耳?”
阿布索伦脸色微变,但扫视了这屋子一圈后,才微微一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裁决殿的势力再如何庞大,也无法将手伸到你们外事厅的口袋里吧?若这一亩三分田上真有了裁决的人,你们那位科托斯大人还不得跟阿佛洛狄德拼命?”
特雷莎再度轻哼一声:“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学奥尔德斯的嚣张态度。这几年骑士团在各地征战,的确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但是你不要忘了,影子军团还在裁决手里,而且苦修士们也在去年神活节时给他送去了最高的敬意,不出意外,米洛斯大人留下的苦修士一脉的衣钵,怕是都要集中到大主教手里了。”
阿布索伦终于微微皱眉道:“所以,你们害怕了?还是说,你们打算把那把椅子,直接就让给阿佛洛狄德?”
特雷莎轻喝一声:“大胆!圣皇陛下尚还健在,你们就在做这样的打算?”
阿布索伦轻笑道:“亲爱的特雷莎,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谚语吗?只有未雨绸缪的渔夫,才能在冬天吃到最美好的佳肴。我们都是那个渔夫,只有阿佛洛狄德退出竞争,我们才有希望。所以杀爱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骑士团和外事厅的利益至少到目前为止,是一致的,当然,如果再加上我们的圣女,也许咱们真的可以跟那位裁决大主教阁下好好地较量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