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生命力堪称顽强的北京吉普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灾难”后终于“寿终正寝”,但李云道却是一个极恋旧的人,差一点就被拉去废车场的北京吉普拉到了京城,斐宝宝和王小北都在忙自己的事业,修复车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便落在了薄小车的头上。
薄家兄弟由黑转白,以当年在中俄边境的影响力这些年在二部立下了诸多汗马功劳,当年的“天下阁”一宴酒酣耳熟之际就差没跪下当场结拜了,那个时候论身份、论地位、论实力远在一文不值的李云道之上的薄家兄弟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当年那个只身一人抱着个小童就敢入京大闹蒋家大少婚礼的年轻人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知道李云道入主二部的消息时,薄家兄弟狂喜之下,兄弟二人一人一箱二锅头,喝得酩酊大醉。修车的事情也是薄小车主动揽下的,毕竟同样是爱车之人,能体会李云道那种舍不得扔下昔日“老兄弟”情怀。
车子总共修掉了十二万,这还是看在薄家小哥面子上的超级友情价。李云道问修了多少钱时,送车上门的薄小车一毛钱都没少报,李云道很高兴地点点头,立马给蔡桃夭发了微信让转十二万修车款给薄小车。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眼下是旁人都看着的上下级关系,就冲这一点,李云道就能体会到薄家兄弟的情意。十二万对于这兄弟俩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若是不收钱,往后很多事情也许就会有些难办,若是收了钱,相反倒是让兄弟之间更坦荡。
这便叫君子之交坦荡荡!
薄小车是头一回进木楼,森严的守卫和不时按六十卦位挪动位置的暗桩看得他瞠目结舌。
“以往只是听我哥说陈真武这儿就是苍蝇也飞不进来,来看了才知道我哥所言不虚!”薄小车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作为二部总部的木楼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倒也的确让他再次大开眼界。
李云道笑着亲自对薄小车泡茶,薄小车倒也没有推辞,只是心中对这位刚刚上任不久的二部话事人更多了一份敬佩。
“怎么样,我那车难弄吧?”李云道笑着道,“之前是斐宝宝的一帮狐朋狗友给改的,当时小兔崽子花了不少零花钱!”
“那会儿v12的发动机刚出来,他就给你用上了,纯手口的进口货,也就魔都那帮二世祖舍得花这个钱。这过那再贵也抗不过子弹,基本上报废了,本来修车那小子说是上涡轮增压,我怕你开不惯,硬逼着丫的弄了一幅一模一样的v12过来,十二万里头有大半都花在这东西上面了,剩下的都是小事儿!”薄小车看了一眼李云道办公室上堆积成山的文件,再看看李云道抖擞的精神,佩服道,“那天我哥还在跟我说,你这活儿基本不是人干的,几乎连一分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那会儿陈主任说是有时候就睡在这儿……”
李云道苦笑着给薄小车斟了茶:“人啊,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已。就像朋友,以往干警察的时候,我身边朋友还是很多的,可是越往上走了,有时候就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小车,你今儿能过来,我特别高兴!”
薄小车嘿嘿笑道:“我哥说了,在工作上,你是我们的领导,但是说了离开了工作,还是一样可以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李云道也笑着点头:“帮我带句话给大车,我初来二部,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兄弟多帮衬!”
薄小车更高兴,连连点头:“这您放一百个心,前几天大哥就去边境了,就是为了东欧处的事情去的,他这个副处长现在是越干越来劲了!”
“不过还是要大车注意安全!”李云道叮嘱道,“你们跟我二哥都是过命的好兄弟,跟我那自然也是一家人,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要逞强,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薄小车低了低头,似乎欲言又止。
“没事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咱们兄弟之间不兴这套欲言又止!”
“徽猷有消息了吗?”薄小车跟李徽猷交情很深,此时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二哥的脾气你们应该也是了解的,他那人到了任何地方,都能有他生存的土壤,而且会活得越来越好。他若是不想我们跟他联系,那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若是他想找我们,自然也就会出现了!”
薄小车微微叹息一声:“说实话,我有时候也跟我大哥说,其实很怀念那个时候在长白山跟徽猷一起进山打猎的日子,无忧无虑,如今身份是洗白了,也能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但是日子越总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李云道笑着道:“你这是典型的欠媳妇儿管教!”
两人以茶代酒,哈哈大笑。一旁隔壁的办公室里,贾牧和冉雨听得好奇,他们也见过有些人来拜访李云道,但从来没见老板如此开心过。
“这人是谁啊?”贾牧问如今也有了一张办公桌的龙五,龙五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贾牧又转向刚刚出去接人的霍去病,高大壮实的青年嗡声嗡气道:“好像是先生的老朋友,帮先生修好了那辆北京吉普车。昨天先生就跟我说过,往后出入还是开那辆北京吉普,我刚刚下去试了一下,的确比现在那辆好开得多,而且也安全得多!”
贾牧恍然:“那人叫什么名字?”
霍去病记忆力很好,立刻报出名字:“薄小车。”
贾牧愣了一下,连忙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份资料,问道:“他是不是还有个大哥叫薄大车?”
霍去病耸肩表示不知。
一旁的冉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贾牧有些兴奋地凑到冉雨身边,将那资料也带了过来,神秘兮兮道:“就是去年被俄国特工追踪,而后一口气在边境上干掉了一个加强排的那个薄家兄弟!”
冉雨张了张嘴,但着给李云道送文件的借口进去了一趟,而后出来便拼命冲贾牧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兄弟里的那个弟弟!弟弟长得更清秀些,没哥哥那么粗犷,看老板跟他关系很好,都在亲自泡茶,我看上次来了视察的领导,老板也没亲自给人家泡过茶。”
贾牧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老板现在泡茶是要看心情的,这说明这会儿他心情非常好!”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工作吧!”一直埋头在看文件的澹台学君终于招起头来,众人这才停止了议论,又一头扎进了那些浩如烟海的文件。
趁着去茶水间倒水的功夫,澹台学君问龙五道:“你那位师娘怎么样了?”
龙五顿时更笑得前俯后仰的:“我跟你说个搞笑的啊,云道昨天不是装作是我师兄吗?哈哈,今儿一大早就被我师娘拉到天顶的平台上去练功了,我跟着去看了一眼,那顿胖揍啊,我看得都觉得触目惊心!”
“啊?”澹台学君皱了皱眉,“先生这些天为了学院的事情东奔西走,晚上还要处理文件到深夜,每天就只睡了不到三四个钟头,这般下去可别把身子给熬坏了!”
龙五酸溜溜地看着澹台学君:“哎哟,你怎么这么关心李云道?”
澹台学君皱眉瞪了他一眼:“这叫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而且,好歹先生也一直尊称你一声小师叔,你看看你哪儿有个小师叔的样子!吊儿郎当的!”
放荡不羁的男人如果想要真正得到成长,那就必须让他经历一个终身难以忘记的女人。
似乎澹台批评起了作用,龙五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就是经常跟他开开玩笑,我其实也很佩服他的!”
澹台学君撇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你师父把你放在他身边,除了让你保护他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让你向他学习!哼,就你这幅样子,就算青龙先生把位置传给了你,你也担不起那么大的则责任,小屁孩!”
少年人最烦的便是别人叫自己小屁孩,比这更烦的则是自己心目中的某个姑娘叫自己小屁孩。
果然,龙五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说谁小屁孩?”
澹台学君轻哼一声,也不理他,转身便往办公室走。
龙五快步跟上去,不依不饶地跟在屁股后头:“你……你凭什么说人家是小屁孩?”
澹台学君猛地止布,龙五也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龙五!”
“啊?”
“你说你不是小屁孩,你倒是拿出个证据来,看看你哪点像大人了?”
“啊?哦……”龙五低头冥思苦想,可是老半天了,他也没能琢磨出一个像样的答案。
临进办公室前,澹台学君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在那之前,你依然是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