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安平和的眼中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伽罗什结结巴巴,被戳中心事强辩道:“族叔!我……我没有!”
培安手按在伽罗什的肩膀上轻拍一下道:“孩子!嫉妒是弱者的表现,对自己不自信才会有嫉妒,不自信如何自强,嫉妒会让一个勇士变成可耻的懦夫,我地狱咆哮一族自古没有出过一个懦夫!”伽罗什有些无地自容,培安句句话如利剑一样刺进伽罗什的心脏。
培安叹道:“尤涅若!的确是一个千年罕见的天才剑手,他的天赋、悟性以及对剑道的追求,远胜你当年的父亲,你父亲一生追求无上剑道,当年他入剑击杀了半神,一生修为尽废,他为兽族做出了无以伦比的贡献,他为我们找回了丧失已久的尊严和解脱了魔咒,从剑圣变成一个废人而且你父亲一生最求但还未达到的人剑合一,他只有寄希望于尤涅若身上!”
伽罗什闷声一语不发,他脑海中闪出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伽罗什出生时就背上了一生的烙印,剑圣格罗姆之子,自然格罗姆从小对他非常的严格,他刚蹒跚学步时,格罗姆便开始教他劈剑,做为剑圣的儿子自然要继承剑圣的衣钵,所有人顺理成章的这样认为,当年伽罗什也是这样认为。
但随着年纪的成长,兽族被曾经伟大的萨满耐奥祖和古尔丹师徒卖给了恶魔基尔加丹,所有兽人饮下了魔血,当时他只有二十多岁(相当于人族的十来岁),他被父亲送进了军营中,荣耀越高自然要付出的越多,作为剑圣之子就应该有不平凡的一生(自然伽罗什不想做在父亲庇护下只知挥霍不懂进取的蛆虫)。
在和人族交战时他险死还生,如不是他叔叔培安一直陪伴身边,他早就命丧战场无数次,后来兽族大败,他跟随父亲在大陆上建立了部落苟且偷生,不知何时他父亲看他的眼神变了,他习剑二十多年竟然瞬剑只练到瞬百左右,尽管他在无数个黑夜,不畏寒冬酷暑的苦练,但他的瞬剑依旧是进步的非常缓慢,他不在乎父亲严苛的体罚,他最受不了那失望的目光,他的剑道天赋平庸,作为剑圣之子这根本是不准许的!后来他的噩梦伴随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将临。
他很清楚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那年上天似乎发怒一般,风雪一直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苍茫,所能看到的只有漫天弥漫的雪花,父亲带着族人要去雪原打猎,他自然欣然跟随,他们从清晨出发,到了中午已经满载而归,本来准备**的他们听到群狼的吼叫声。
格罗姆带他们沿着狼声追过去,只见近百个兽人老弱病残正在被狼群围攻,这种事情很平常他们经常遇到,人族关押兽族的集中营,从来没把兽人当人看,常常将重病和无力劳作的老幼兽人驱逐出集中营,任他们在荒野中自生自灭,同是兽人格罗姆经常派出狼骑到野外搜寻,将他们接回战歌氏族,收留这些兽人,这次他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格罗姆带着众人冲过去打算驱赶狼群救人,但兽人中一道幼小单薄的身影引起了他父亲的注意,那便是尤涅若,尤涅若当时小他十来岁,大概是在集中营中常年饥饿,体制瘦的皮包骨头,但如此瘦弱的他拿着木棍丝毫不怯弱的和狼群搏斗,当他们驱散了所有群狼救下那伙落难兽人时,所有兽人或哭或笑,尤涅若却安静蜷缩着身子紧紧的握着那根和狼群战斗以快断裂的木棍,安静的打量着他们,从那瘦弱的身上给人一种锋芒凌厉的感觉。
格罗姆直接从狼骑上跃下,半走半跑的走到尤涅若面前,将自己宽大的衣袍脱下披在以快被冻晕的尤涅若身上,他能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压制的激动,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格罗姆声音有些颤抖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尤涅若不卑不亢的道:“尤涅若!”那稚嫩有些虚弱的声音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尤涅若被接**中,他从此多了一个练剑伙伴,本来以为将会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接受父亲平时严苛的训练,但他错了,他见识到了什么是剑道天才,格罗姆从来没有责罚过尤涅若,因为尤涅若投入枯燥的练剑中如痴如醉,而且会举一反三,他总是比格罗姆预期的要好上太多了,半年剑心相通,一年达到瞬百,两年已经掌握藏锋,凝练出剑芒,格罗姆虽然没有赞颂过尤涅若,但从他那自豪的眼神,对!是‘自豪’!这种眼神格罗姆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他在这个天才出现后,一辈子将不会再出现格罗姆眼中。
伽罗什对格罗姆由嫉妒生恨,他约尤涅若比剑,尤涅若虽然天资卓绝但毕竟习剑时日尚短,被他击败了,当他将尤涅若打的遍体鳞伤,并且脚踩在他胸口肆意羞辱时,尤涅若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当他羞辱够了,将脚移开时,他重新拾起剑,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似乎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去习剑。尤涅若心中除了剑,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
伽罗什见一计不成,边设计了另一计,他从父亲那里偷出钱财和珠宝,放在尤涅若房间内,污蔑尤涅若是贼,格罗姆得知后震怒异常,他虽然不在乎身外之财,但非常注重弟子的品格休养,尤涅若一语不发,格罗姆看了一会尤涅若便叫他出去,他当时说:“尤涅若的品质和他的剑一样是君子,他的剑道告诉我尤涅若不会贪恋那点私财!”并向尤涅若道歉说自己不应该对他产生怀疑。
伽罗什既是羞愧又是恼怒,他更频繁的去找尤涅若比剑,每次将他打的惨不忍睹,他又一次去栽赃尤涅若时正巧被尤涅若撞见,尤涅若看着放在自己房中的珠宝怔怔的出神,他趁机溜出了尤涅若的房间。
他提心吊着胆的怕尤涅若到格罗姆面前告破他的卑鄙行径,尤涅若做出了另伽罗什至今不解的举动,他拿着珠宝来到格罗姆身前,主动承认自己在偷珠宝时被伽罗什撞破,格罗姆既是失望又是恼怒,在尤涅若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并将他赶出战歌氏族。
尤涅若临行前,伽罗什心中五味陈杂来到尤涅若房间中,尤涅若在房间中收拾行李,没有伽罗什料想中的狼狈和痛苦,依旧是那种荣辱不惊的淡然,伽罗什突然感到无比的愤怒用剑挑开尤涅若的包袱轻蔑道:“你这个低贱的小偷,我要看看你要从我家中偷走什么东西?”
尤涅若左脸依旧高肿,那双平时有些麻木的眼睛,此刻如两把利剑刺入伽罗什的心脏淡淡道:“‘没有弯曲的剑’师尊时常这样告诫我,剑客可以丧命但不能丧失剑道的尊严,我的命是师尊所救,对于近来让你和师尊间产生的不快,我深感万分抱歉,我要走了,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希望你可以重拾剑道尊严!别再做这种让师尊失望的事!”
那一刻伽罗什觉得自己在尤涅若面前是个可笑的‘小丑’,恼羞成怒的伽罗什攻向尤涅若,尤涅若拔出剑,那一战他败了败得非常的惨,他突然明白了尤涅若以前是让着自己,那种剑技和尊严上的双重挫败让伽罗什近乎疯狂。
尤涅若收起剑看都没看伽罗什,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背着行囊向着院门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