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口,我足足吸进去两斤沙土,有金身压制的时候还没有感觉,金身一撤就撑不住了,连连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带泥点,杜非幸灾乐祸的看我一眼说道:“幸亏这里是山区,除了沙尘多还算得上空气清新,要是在雾霾城市你这么吸一口早没救了!”
呼哧呼哧咳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缓过劲儿来,在这段时间武知秋跟凌老头已经指挥一众犯人打扫干净战场,捡起伊甸园士兵丢掉的武器武装自己并把昏迷不醒的约书亚绑了个四脚朝天,另外我们还在一条山沟里发现了约书亚的暴龙老婆,这婆娘因为体态臃肿,逃跑时一不留神掉进去卡在里面动弹不得,为了把她弄出来花费我们不少时间。
押着几个俘虏,把伤员放在已经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巨龙背上,我们辨明方向开始转移,在熟悉道路的坏书生等人指导下,我们翻山越岭走了三天,总算走出了茫茫群山,回到了我们这场冒险的始发地,山麓边缘那个叫做扎卡的小镇。
城镇近在眼前,武老头跟凌老头却犯了愁,我们这么一大群人,还都穿着囚犯的衣服,大张旗鼓的进入小镇实在是太显眼了,容易吓坏镇民不说,伊甸园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道我们的下落,然后飞机坦克巡航导弹把我们炸成灰烬,但山中跋涉三天所有人都已经又累又饿,小镇近在眼前却不准这些人进去他们非造反不可。
正犹豫间,巴鲁走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小镇,听了两个老头的担忧之后不屑一笑,立刻挥手招来自己的手下,吩咐两句这人便朝着远处的小镇跑去,不一会儿,夜幕下的小镇便回荡起急促的钟声,吵杂紧张人声鼎沸,远远看到整个小镇的人都举着提灯火把大呼小叫的从自己家里出来了!
我气急败坏的抓住巴鲁,问道:“你到底派那小子干什么去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把镇上所有人全都得罪了!”
听这敲锣打鼓的动静,明显是全镇人都被发动起来准备剿灭我们这些越狱流窜犯,如果跟我们无冤无仇绝对不会这样,肯定是刚才跑进镇的那小子做的好事,看这阵仗丫惹祸不小,如果只是偷了只鸡绝对不可能引来全镇居民的追杀,把镇长女儿睡了还差不多。
明明看到我们全穿着囚犯衣服,身后还跟着一条凶神恶煞的巨龙,镇民们还是面无惧色,一个镇长模样的老人一声喝令,灯光火光立刻排成火龙出了镇子朝我们涌来,我们这边已经如临大敌随时准备跑路了,巴鲁却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示意我们稍安勿躁,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迎着镇民大步走过去。
往前走了十几步,我们两拨人就碰面了,站定,对峙,然后对面人群中那个面目颇有威严的老人走出人群,用普什图语(阿富汗地区官方语言)朝巴鲁大声询问几句,巴鲁作答,然后手指朝我一指,那老人二话不说就朝我来了!
论单挑我自然不怕一个老头,但这人一看就知道在这里地位很高,我要是跟他动手还能落得了好?人家身后站几十个棒小伙子呢!
我只好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用汉语嚷嚷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除了越狱我什么坏事都没干!”
老人不由分说冲到近前,两眼死死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正准备逃跑的时候这老人突然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倒,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连连叩头,还抓住我的脚要亲吻我的鞋子,老人一带头身后的所有镇民全都跪下行礼,吓得我一蹦三丈高,甩掉一只鞋子才好不容易从老人手中脱身,急忙问站在一旁的巴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鲁恭敬且理所当然的说道:“整个扎卡镇的镇民都是纳格鲁派的信徒,见了您自然是要跪拜行礼的!”
经巴鲁解释一通我才知道,我在监狱里捡来的这个精神领袖的虚名代表多大的势力,纳格鲁派的信徒遍及整个中东,尤其是阿富汗南部地区,因为知道自己教派的先知被囚禁在山中,十几年来有无数虔诚信徒心甘情愿的来这片荒凉战乱的地方定居传教,耐心等待着拯救先知的机会,长久下来阿富汗南部成为了纳格鲁派势力鼎盛的地区,就像这个扎卡小镇,从镇长到镇民全是纳格鲁派的忠实信徒,听说我这个新领袖驾临立刻倾巢而出前来拜见。
镇长和巴鲁明显是旧相识,拜完我以后老哥俩紧紧抱在一起哽咽出声,虎目含泪猛拍对方后背,兄弟之情溢于言表,杜非扭过头挤眉弄眼的跟我说:“这俩老东西肯定有基情……”
话没说完,凌未墨皱着眉头打断杜非:“你能不能别老是说话跟流氓一样?”
杜非讪笑着闭嘴,凌未墨却不依不饶:“还有你这衣服,这么多人穿的都一样怎么就你显得邋里邋遢的?把扣子系好!把鞋提上!领子弄平!……”
看着凌未墨在那里数落杜非,我悄悄嘀咕:“从凌未墨见到杜非第一天起杜非就是这德行,以前也没见凌未墨看丫不顺眼啊,今天这是吃枪药了?”
“看对眼了呗!”杜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一个女人对自己身边无关紧要的男人和自己看得上眼的男人,那要求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点头,一个女人要是对你客客气气宽宏大度对你所有的大小毛病视而不见,那绝对不是包容而是你在人家心里根本没有分量,人家自然不管你是不是扶得上墙,非得对你横眉立目挑三拣四左右看不顺眼那才是心里有你,努力把你打造成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这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你说这究竟是女人事儿多还是男人贱骨头?
两个老爷们叙完兄弟情,因为我这个新领袖的面子大,我们这群人自然受到了镇民们的热烈欢迎,当即把我们一众囚犯迎进小镇,好吃好喝热情招待,甚至看到我们在北风中穿着单衣立刻有人脱下自己的毡袍毡帽披在我们身上,我考虑到这小镇饱受战火摧残多年,居民肯定不富裕,于是对凌未墨他爸说道:“老百姓不容易啊,咱们可不能又吃又拿的,得号召他们不收群众一针一线……”
凌未墨他爸白我一眼,从自己女儿手里接过一张银行卡往镇长手里一拍,潇洒的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