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翔掏了掏口袋,并拿出里面那叠皱巴巴的符纸,其中有台后,他一手撑起了下巴,一条腿还在那里不断的抖着。
白七的意思是说锦翔的性格并不沉稳,而且不会支配式神,像浩霖那样了解式神并能完美的驾驭对方,对锦翔来说,是他无法做到的事。
“但是这都要从相互了解开始不是吗?黑猫连机会都没有给过他一次。”凌依实在不忍看那小家伙继续悲哀下去了,拥有能力过强的式神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凌依想让锦翔放弃这个式神,以后还可以找其他伙伴,或者没有式神也比现在强得多。
“这倒是没错,但是我了解黑猫,它自己也不太情愿吧。”白七轻叹口气,眼神里又夹杂了些其他的东西。他每次说到黑猫,都好像非常了解的样子,他可能认识黑猫很久了,那么白七可不可以教授锦翔一些驯服黑猫的知识呢?
凌依有了这个疑问,便开口说道:“你是从哪学的道?你怎么认识黑猫的?”
“在一个不知名的道观里,师傅倒是个奇人,学了几年就下山了。”白七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有些正儿八经的,腿也不抖了,整个人僵在那:“认识黑猫是在什么时候也记不清了,也算是巧合,看到它就知道它不寻常,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
凌依有些不乐意,因为这种回答稍微模棱两可了点,但是看那白七也只是个破案讨生活的散人,怕是真就如此了,所以她也没追问更多。
“你既然熟悉黑猫,何不教教锦翔怎么与它相处?”凌依说道。
“这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黑猫不相信他,我怎么教都是没用的。”白七摆摆手,示意他不想干这种苦差事。
这样岂不是走进了个死胡同?凌依踩在那些凌乱的书堆上,也不管它是一高一低的多么难以立足,更无视了白七心疼的目光。黑猫多次救过锦翔,锦翔也把它当做了真正的伙伴,但是这样一个我行我素的家伙却伤透了锦翔的心,年少的男孩以为拥有了式神就可以增加一位肝胆相照的朋友,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任谁都不免伤心失望的。
“但你不是想见它么?你现在又不想了?”凌依把声调提的老高,那白七是因可以见黑猫一面才答应告诉他们这案子的凶手还包括阴晷的秘密的,现在他见不到黑猫,前面的话还算数吗?
“哦,也对。”白七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但是又好像没那么在意了,可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那这样吧,我先把阴晷的事情告诉你们,再看看锦翔能否叫出黑猫。”
???
凌依与浩霖对望了一眼,这白七的逻辑怕是有些问题了。为何把阴晷之事告知出来与锦翔能否召唤黑猫有联系?即使他们知道了阴晷的真实性,叫不出还是叫不出,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在场的人都没再出声,他们都期待着阴晷的秘密,在那黑玉晷盘到了六畜之手后,导师们无一不阅遍书籍,游历了各大道观来确认它的真实性。然几月的调查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除了弗生小队秘密的出行有些眉目,但是那次的经历,没人可以确定它又是否与阴晷有关联。
“阴晷是由魂玉制成的,魂玉不同于黑玉,它是由无数灵体融合而成的,想象一下一张灵体是如何的轻薄,做成这样大一块东西,会需要多少的压缩灵体?”
在静默几秒后,白七的眼睛扭成了月牙的形状,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并开始讲述起来。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灵体本就是无形之物,而灵体本身是具有阴性的,他们在触碰过晷盘后都没有冷气直冒的感受,怎么可能会是灵体所制成的物件?
“我只能说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白七顿了顿,继续道:“阴晷本身并不是相传中开启冥府大门的东西,它只是个普通的通讯仪,可以指向一些重要的地方,也可能是你们口中的地府。”
“但是千年之前,冥界被什么人隐藏了起来,它突然消失了,孤魂野鬼遍地都是,没有人可以找到安息之处,唯有那流落世间的阴晷,才可以再次开启冥界的大门。”
“照你这么说,冥界是真实存在的?”穿着一身制服的女子正义凛然,她带着质问的口气询问道,因为她觉得白七纯粹是在瞎胡闹。
“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白七咧着一口白牙,笑眯眯的说。
“这个典故,我们从未在资料上查到过,为什么你能一口咬定,冥界被隐藏了起来?”从古至今,地府的传说从未中断,而恶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善人投入轮回道超生,一直都是那里在运营着的事情。如果冥界消失了,那现在的人又是怎样轮回的?罪恶的灵魂也无法授予惩罚了吗?…,
“那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白七耸耸肩,笑道。
“根本没有轮回这档子事,那都是古人要别人生前做好事,虚构出来的,每个灵魂都是独立、纯净、新生的,不会是二手货。”白七又加了一句,把凌依刚刚的想法全部驳斥了过去。
“你这思想有些西方化啊,你也没去过下边,又怎么能肯定?”女人叹了口气,摆手示意不想再说了,每个人的信仰不同,凌依也懒得与他做争辩了。
白七突然起身,踮着脚尖越过那些杂乱的书本,他穿着白色的尖顶皮鞋,走在地面上发出了踏踏的声音,高瘦的男人走到锦翔身边,凑近了他的耳边,轻轻说道:“锦翔,关于冥界消失的事情,你知道吗?”
“诶?我怎么会知道?”锦翔有些奇怪,但还是轻轻的在他耳边回答道。
“真的不知道吗?冥界可是消失了啊,谁也找不到它,你真的不知道吗?”白七的眼角扫向两边,警惕着旁人的偷听。
“不要装了,其实你知道的。”男人的语调突然变得冰冷,他用眼睛瞥着锦翔,十分轻蔑。
“我真不知道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锦翔有些怕怕的,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白七的问题没头没脑的,这事问谁也轮不到问他吧!
白七更加凑近了锦翔的耳边,那干瘪的嘴唇间吐出了湿热的水气,他颤抖着唇部轻声说道:“如果你是他,我可能现在就会杀了你。”
锦翔傻了,呆若木鸡。他不知道白七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当他说完那句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挺起了身板,对其他人假意的笑笑。锦翔这时才发现那家伙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而这个人,还对锦翔说了一句让他三天三夜都睡不着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眼见白七又抖回了座位,浩霖靠近锦翔的身旁,细心问道。
“没什么,我也不怎么明白,他的确有点神经质。”锦翔没有告诉浩霖他被威胁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白七,而他身上也没有白七需要的东西,他更不是什么连续杀人犯,所以白七刚刚一定是说错话或认错了人。
如果是因为黑猫的话,它什么也没对锦翔说过,所以他更加不知道白七想要知道些什么,何况这种时候更应该去问问黑猫本尊才是。
远处传来轻微的水流声,可能是那湖中的鱼儿突然跃出,从而发出的声响。今夜的周庄依然低靡,月亮始终忽隐忽现,惹的人们心里痒痒。看看表,现在已是午夜了,处于书房里的人们却依旧精神抖擞,想要剥开那一个又一个的谜茧,却没发现自己已身处于茧中。
白七从纸堆中拿出了一叠a4文档,大约有二三十张的厚度,被钦书钉紧紧的钉住了。他把文档扔到了台面上,不屑的说道:“案子很简单,犯人就是那对夫妇的儿子,他很聪明,其实他真正要杀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他却先去其他地方,杀了以前得罪过他的人,以混淆警方的注意。”
“他可能是利用大学没课的时间,连夜赶去,进行杀人的。那第一个人,只是反驳了他经营的理念,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为了掩饰自己,就将他当做第一个开刀。”
“第二个人,在两年前的大学演讲中‘耻笑’他的想法,当然所有大学讲师都把学生看的很幼稚,那并没有什么,他依然当做了掩护,将他残忍杀害。”…,
凌依听的又惊又喜,那家伙虽然只是像屠夫一样杀人,但却能找一些与自己稍微有关,而根本查不出的联系来作案。这种调查也想白七说的,他们不到那些人过去去过的地方逐一询问,是根本找不出其中的联系来的。
白七从案发的一开始就在跟进这起案件,并且没日没夜的查找着相关线索,在他找到这里,并确定嫌疑人时,却在偷偷调查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案件,他到二楼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进去时犯人早已逃跑了,而老黑也已经没救了。
“那他真正要杀的人是谁?小虹?”凌依追问道。
“不是,小虹可能是他中意的人,却拒绝了他,所以也惨遭不测。”白七这样推论道,但这个推断无法被证实了,毕竟小虹本人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那到底是谁?总不可能是老黑吧!?”
“当然……”白七故意把话拖着,让凌依又急又气的,他哈哈大笑,继续说:“不是,老黑也是冤死,可能在上楼碰巧预见了他,被他杀了。”
“老黑真是可怜。”锦翔边听边在一边嘀咕着,这些人原来都是白死的,但无论是白死还是没白死,杀人的人绝对不可饶恕。
“真正要死的人是王一,王一他没有考上大学,却已经比那学生更加成功,开了点,赚了钱。并且小虹也喜欢他。他嫉妒王一,想要杀了他,但又不想被警察发现,所以杀了前面的几个。”那家伙其实也杀疯了眼,小虹不应该死,可能是被拒绝后心有不甘,又或者看到她与王一暧昧的场景,才痛下杀心的。
“可是不对啊,王一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锦翔有些不懂了,大声问道。
“糟糕了!!!”凌依立马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性,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