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纹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半夜一点多,锦翔那家伙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整个卧室的人都被吵醒了,弗生坐起身,冰冷的看着那个正在手舞足蹈的男生,浩霖睁着眼睛躺在上铺,却懒懒的不想动弹。
“快跟我去看,我找到阴晷了!!!”锦翔兴奋异常,他把范纹拉了起来,又转身对弗生又叫又跳的。
“阴晷?”范纹半信半疑,他拖着疲倦的身体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带着可爱北极熊的蓝色睡衣也抵挡不住被窝外的寒气,银发男孩抖了抖,踩着拖鞋往客厅里去了。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范纹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白炽灯的光线过于明亮,眼睛又酸又疼的,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范纹则看到了茶几上的东西。
“这就是阴晷?”他没见过阴晷,但也知道那东西不寻常。
“是啊,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治疗弗生了!”锦翔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高兴的双腿狂抖。
“如何救治?”这阴晷不过是一块魂玉,又如何能消灭弗生手里的怨气呢?难不成可以以毒攻毒?
“单独是阴晷当然不行,只要再找到晷针,到往冰寒殿,就能救治!”锦翔自信满满,殊不知他说出的话无一人能听懂,连范纹都不知道锦翔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冰寒殿?”范纹拿起阴晷,背读着上面的时辰和一些排列。
“净化大奸大恶鬼灵的殿宇啊,你不知道吗?!”锦翔显得十分讶异,这不应该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锦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范纹与锦翔的争论,也引得寝室内的另外两人从床铺上走了出来,弗生与浩霖都站到了客厅里,看着锦翔一个人在那里谈天说地的。
“除了冥府十殿、十八层地狱,其实还有一个净化殿为冰寒殿,还有招魂使者的无常殿,那些七七八八的大小殿宇,也不下百座。”锦翔此时伸出手指,掰着指节,一个一个的数着,他说的一些殿宇范纹他们平生听都没听过,连书中都没见到过。
范纹回头,与弗生浩霖相望两眼,他们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迷惑,这说明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
那锦翔的这些消息,到底是从何而来?
“虽然冥河也能净化,但弗生的怨气接近于顽固,并不是气体,冥河的效用一定不大。如若去了那冰寒殿,我想必定事半功倍,弗生的伤马上就能好。”锦翔现在说的话,他们虽听不懂,思路却异常的清晰,就如同他们在商议对策时,锦翔会听不明一样,现在却完完全全倒过来了。
“锦翔,你所说的那些殿宇,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范纹坐到了他的身边,语气有些深沉,他觉得锦翔此刻过于兴奋了,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不对劲来。
锦翔哈哈笑了两声,看着范纹仿佛当他是个傻子一样,他说到:“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我从小就知道了!!!”
三人大惊,锦翔说的那些殿名,恐怕叫上那李道仁,或是任何一派的老道士,可能都不会知道,为何锦翔他却是从小知道。而他在一开始看到阴晷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懂不知,涉及到冥府之事,锦翔往往都是一知半解,现在又为何通晓如此之多?
“先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只要找回晷针,它就能帮我们指向需要到往的殿宇,那时候就能救治弗生了!”锦翔高兴的抱住了阴晷,他那一对眼睛闪闪发亮,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颇有成就。…,
“可是我们去哪找?”范纹也不知道再问什么,既然锦翔他说他自幼便知,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先不说到底有没有那个地方,找到晷针之事,实属艰难。
根据弗栾的阐述,她被妖灵猎人关押之时,碰巧看到一块三角形的,黑灰的石块。那石块也如同范纹他们在乾道人墓中发现的枕盒内的形状相似。
而妖灵猎人又想得到阴晷,那么说来那晷针已然在他手中。只是那妖灵猎人行踪飘忽,又怎能随随便便找到晷针的下落呢?
锦翔想了想,这的确是个难题,但是那黄老大是个商人,必定会在一些商业酒会中出没,只要得到一丝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家伙也不难。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院长将阴晷藏匿在这里,我们断不能把这秘密泄露出去。”范纹打了个哈欠,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阴晷先物归原处,我们明天就去找情报部的兄弟,看看能否发现妖灵猎人的行踪。”
锦翔点点头,同意范纹的说法。他把阴晷按回了钟框之内,然后踩着一边的单人沙发挂了回去。
浩霖第一个走回卧室,他发现自己的床铺上正发着微弱的光,他爬到上面,感到自己的手机正在震动,而号码则是陌生人的。
这么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来?浩霖想顶多是个打错的,就不予理会,按了挂机键。但是那电话又一次打来,时间间隔极短,好像很急的样子。
浩霖挂了三次,那人还是不依不饶,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没了办法,只好接起了电话:“喂?”
“李浩霖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知性的女声,浩霖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是的,你是?…”浩霖此时的声音有些低哑,半夜被吵醒其实是非常不好受的。
“我是柳敏。”女人说道。
柳敏…浩霖突然没了声音。他回想起了之前在网路上看到的新闻报道,知名侦探小说家柳敏在一次签售会时意外身亡,遇到了煤气管道爆炸,当时在签售会的人非死即伤,而柳敏又位于建筑正中,存活率极低。
“你还活着!?”浩霖一张口就是问了这句话,他也不惊讶于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又为何在此时此刻打电话给自己。
“呵呵,运气好。”柳敏回答的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笑着说道。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浩霖想想,这柳敏与自己也不过一面之缘,为何会有事来找自己?虽然她救了自己的命,但身为道家,遇到妖魔当然得帮助同道,柳敏若是不帮忙,则显得她冷血,但即使是帮忙,也被人当做了理所应当。
浩霖当然还是非常感激她的,而柳敏的火凤凰是极为罕见之物,爷爷说这似乎是祖传的式神,天下可能没有第二只。
“嗯,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在六畜门口,带上你那位朋友。”柳敏的口气虽然随意,但后半句话,却比前半句更为认真,浩霖越发不解,他看向那个正在床铺上乐滋滋的蠢蛋,那家伙正拿着手机在收菜。
“嗯好,你稍等一会。”他更加不知道柳敏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不过作为道家,会知道这里也并不奇怪。浩霖想要知道的太多,好奇心过重,所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喂了两声,锦翔转过头,问他是不是在叫自己。…,
浩霖则说道:“换上衣服,跟我出去办件事。”
浩霖已经换起了衣服,他对着锦翔发号施令,却根本懒得解释半句。
那锦翔可就不依了,他放下了手机,问道:“换衣服干吗?现在都半夜两点了啊!!!”
床铺对面的男子停了停,然后呼了口气,懒懒的说道:“不换拉倒,我自己去。”
“诶!我换,我换还不成吗!”好奇心永远是人性的最大弱点,浩霖若是跟他解释,不仅说不明白,锦翔可能还不乐意出去。但是不说清楚,对方当然想要知道他到底叫自己出去是去干嘛,锦翔急的马上脱了睡衣,换上了一件新的外套。
下铺的两人也没睡着,浩霖说只是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范纹也不问那么多,等他们回来再问就行了。
跟在浩霖后头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宿舍大楼,锦翔感到午夜的山头一阵冰凉,这四月天的晚上也有些彻骨,当然换做是城里,一定会好很多。
浩霖一直窜到了大殿前,那是下山的出口,他去那里做什么?
锦翔实在憋不住了,急忙问道:“你要下山去?被发现不就死定了!”
浩霖则无视了身后的唠叨鬼,继续跑出了结界,而那破庙里一片漆黑,根本是伸手不见,只是几秒,一只白眼黑猫就显现在了众人面前,这让锦翔自己都惊奇万分,为何黑猫今天就被自己召出来了?
“我找到戒指了。”柳敏看着黑猫,好似老熟人一样,但语气略显生硬。…,
“在哪?”黑猫好像并不知道,而它也没有问柳敏到底是什么人,则是直接切入主题。
“在一个叫做妖灵猎人的手中。”柳敏说道。
“你确定吗?”黑猫好像更加严肃和庄重,它的姿态似乎比柳敏更高一层,但柳敏也不甘示弱,并没有露出谦卑的口吻。
“不然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柳敏轻笑两声,对黑猫的疑问极为不屑,而那黑猫则是看了锦翔一眼,表情里透露出了些许失望,接着又有些期望。
“那么你就带他去找吧,我去准备后面的事情。”柳敏点点头,看着黑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整个对话都是莫名其妙,锦翔与浩霖则是一头雾水,他们觉得柳敏和黑猫隐藏着什么,势必要挖出来才行。
“你们在说什么呀?”锦翔大胆问道,虽然他不认识柳敏,但他知道那女人似乎非常关心自己。
柳敏再次温柔的看向锦翔,她拍拍锦翔的头,像对一个孩子一样慢的说道:“我们在找戒指,只要找到了,你就能想起我来。”
“想起你?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啊?”锦翔歪过头,像个小笨蛋一样,这一行为让柳敏笑出了声。
“只要找到了,你就知道了~”柳敏哄着锦翔,而对方虽是一知半解,却也点点头,听了话。
只是浩霖才没他那么蠢,他必须要问清楚才行。何况柳敏刚刚也提到了妖灵猎人,那不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吗?
“柳敏,我建议你说说清楚,不然我是不会把锦翔轻易交给你的。”黑猫的话也说明了,柳敏想要带锦翔走,但他与柳敏仅仅一面之缘,又如何去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柳敏转过了身,又恢复了一脸冰霜般的表情,她伸出了自己白皙的左手,食指上有着一枚玛瑙戒指,浩霖凑近了一些,看清那戒指是深红色,接近棕色的。
那玛瑙间的神色纹路好像水一样在里面浮动,浩霖以为他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动用气力,使用那左眼看戒,但戒指还是像刚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你的眼睛上了一介?”柳敏收回了手,对浩霖说道。
“你怎么知道?!”浩霖更是惊讶,这件事情,他连爷爷都没有告诉,平常更是无人能够发觉,为何那柳敏只是看了自己一下,就知道了?
“呵呵呵…”柳敏大笑一番,突然觉得这世间的无知之人又多了一层,她更是寂寥无比啊。知自己之人,也莫过于那正直、聪明、又温柔的伊炎了。
“我是鬼神,当然通晓世间一切。你只开了一眼,危险极大,如有机会,最好能二眼齐开,加之修炼,必会成为可造之材。”
鬼神?浩霖也想笑,但他笑不出来。这女人的玩笑开的太大了,鬼神之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何况站在自己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罢了。
“再叫两人,这次擒拿妖灵猎人,必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刚恢复力量,还不足以对付那个妖道。”柳敏又说起了妖灵猎人,浩霖在灵隐寺遇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个不多话的人,这次过来,却一下子变了好多。
“我们也要找妖灵猎人,这不正好嘛!”锦翔显得非常高兴,他也不怀疑柳敏的来历,只是想着能去找那妖灵猎人,便能治好弗生的手了。
“还是锦翔好~”柳敏又笑了笑,但却不是方才嘲弄似得笑容,这让浩霖有些恼怒,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又突然认亲戚,把锦翔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似的,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