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叶践行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叶灼焦急的跑进来:“哥,妙妙发烧了,特别烫,要不要送医院啊?”叶践行穿件衣服就冲进李妙的房间,李妙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叶践行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他打横抱起李妙,冲着叶灼说:“叫醒沈明他们送医院。 ”
李妙一直在昏昏沉沉的云海中,周身灼热,似乎在滚烫的水中沉浮,时而又在冰冷的雨水中打颤,她的梦境一直也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会看见前世的自己被周大憨压在土炕上蹂躏,一会看见程丽英冷笑的挽着齐浩然让她走开,她扑过去想抓住他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可齐浩然冷笑着说:“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面子,钱才是男人的脊梁,我要钱。”她悲愤的挣扎着喊:“我有钱,我有,我可以买下那个公司的全部股份,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啊,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啊?”齐浩然冷冷的说:“来不及了,我已经把自己卖了!”她拼命的扑过去,想拉住他,他却生生的掰开她的手指,走了······
她在一片隐隐的喧哗中醒了,周围是一片白sè,鼻子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她觉得浑身酸楚,每个骨头节都觉得疼,她费力的支起身体,觉得浑身都绵软没有力气,看看周围,似乎是在病房里,回忆了一下,她记起来了,这里还是深圳,她在酒吧似乎昏倒了,回到宾馆醒过来觉得很累,就喝了点水睡着了,然后好像自己发烧了,叶灼的哥哥把自己抱起来送进了医院,那么自己可能是一直昏睡着吧!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在吵架,她侧耳听听,一个女声在说:“你来干什么?妙妙不想见你,她发烧昏迷了两天了,你在这死赖着不走也没用!”一个男人暗哑的声音:“让我见见她吧,我就想看看她!”“看她?看她什么?看她被你劈腿被你骗后被气死没有吗?齐浩然,一个大男人靠女人求发展你也好意思?妙妙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都忍心抛弃,你什么人啊?你还敢来见她?······”
李妙闭了闭眼睛,提高声音:“叶灼,让齐浩然进来。”门外的声音停止了,半晌,门被推开了,叶灼带着高大的齐浩然走了进来。“你醒了?好点了吗?”叶灼不满的瞟了齐浩然一眼,关切的问李妙,李妙靠在枕头上坐着,让叶灼递过来一杯水,一口气灌进去:“渴死我了,我觉得好多了,我饿了,你给我买点粥去呗?”叶灼点点头,知道李妙是想单独跟齐浩然谈谈,跟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谈?叶灼看见他就想踹他,可是毕竟是李妙自己的事,只好嘟嘟囔囔的嘱咐了几句走了。
齐浩然看起来有点狼狈,嘴上起了几个泡,眼圈也是黑sè的,看上去应该也几天没睡好了!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李妙床前,沉默的看着她半天,才艰涩的说:“你恨我吗?妙妙?”
“你说呢?”李妙看着他,分不清心里是怨恨还是失望。
“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我的,妙妙,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个话其实特别无耻,看见了我现在的真实样子,我知道你一定特别看不起我,可我想告诉你,如果再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眼睛湿湿的,嘴角的笑苦涩又悲凉:“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吧,我家里有多穷,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我跟你说我家住在一个小县城里,爸妈都是县里的菜农,其实,不是,我爸妈是山里的农民,后来我姑姑嫁到县里才搬到县里的,我有个哥哥是个哑巴,我父母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农忙的的时候我爸妈就下地,冬闲了就去捡破烂收废品,我上学的钱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赞起来的,我从记事起我妈就没穿过新衣服,都是捡我姑姑穿剩的穿,我爸是捡我姑父的,我和哥哥是捡我表哥的衣服,妙妙,你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很优越,你大概没有过过像我们家那样的rì子,从我上小学起,我家里冬天就只能吃咸菜,有时连咸菜都没有,我和我哥就用酱油拌饭吃,有时我贪吃多放了点麻油都会被我妈骂一顿。我学习好,考上了大学,我爸妈拿到我的录取通知书的第一件事不是给我庆祝,而是把家里的钱全都翻出来连铜板都算上,看看够不够?不够,就去亲戚家里借,我妈为了给我借到学费,给人家跪下了,我当时就要撕了通知书出去打工,可我妈死活不让,说死也得让我上学,上大学,我哥哥虽然是哑巴,可也知道上学是好事,拉着我比划说他出去打工,无论如何要让我上学。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去建筑工地上帮人家背水泥,当苦力,后背上的皮都被烧掉了,可他还是坚持,后来我哥在建筑工地意外被掉下来的钢筋砸折了腿,老板为了省医药费就扔了三千块钱给他,我哥打上石膏就回家养着,就为了省出钱来给我,我哥的腿因为没有好好治疗成了瘸子。我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我家人过上好rì子,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乐意,哪怕是出卖我的灵魂。”李妙静静的看着他,齐浩然的脸上满是泪水,她不知道这些话他憋了多久,他们处了三年,他从来都没说过,她只是知道他家里环境不好,从大一就想尽办法勤工俭学,在肯德基打工,在学校发传单,做家教,帮教授修电脑,只要挣钱他都肯干,她记得很多次她因为他没有时间去陪她逛街跟他吵架,斗气,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很幼稚。她以为他负心薄幸,其实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他走进他,他们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邀请李妙去自己家见见他的父母,现在想来他心里一定是害怕自己见到他贫穷的家会望而却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