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还真想不通，你说隆国那边马术精湛也就算了，人家毕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想不精湛都不行，但制造这些远程武器本来是瑞国的强项，怎么现在反而落后了呢？”陈若平近距离看着两辆飞石车，一边观察每一个细节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隆军这种飞石车车辕粗壮车轮结实，车体长约两丈宽约一丈二，车体正中装有固定转轴，转轴连接着前短后长的抛射杠杆，杠杆短臂上固定着大石头，长臂末端装有抛石锅，使用时只需把支撑短臂的钢构一取，大石头立刻急速下坠，长臂末端几十斤重的石弹便会轰然飞出。

“隆国有战争意志有能工巧匠，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并不让人意外。”莫聪摸了摸短臂前端悬吊的石头说道。

那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块头不算太大分量却很惊人，内部结构也紧密至极，绝非一般石头可比，莫聪隐约觉得这种飞石车之所以射程超远，秘密就隐藏在这种石头当中。

几个人看了一会便出了营帐准备去吃饭，刚出了营帐一个传令兵过来，说北路军那边请陈若平和莫聪过去有要事商量。两人折身去了北路军中军大帐，徐士谦谭英等北路军将领都在，雷豹徐虎等中央军将领也在。

莫聪他们进去的时候将领们正说着下午的战事，纷纷感叹着这一仗打得艰难。当时刚才瑞军明明已经把隆军的先头部队包圆了，随之而来的隆国援军却借助远程优势迅速压了上来，瑞军只好把吃到嘴里的鸭子重新放飞，迅速脱离接触撤兵回城。

“都怪咱们远程武器不行，不然哪能让他们逃脱？”一群瑞军将领纷纷遗憾地说道。

“大家不用太心急，丁管带不是抢回来一批飞石车吗，咱们的能工巧匠说不定很快就能仿制出来，到时候咱们这边占据城墙居高临下。比他们还有远程优势。”一位北路军将领说道。

“我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谭英说道，“隆国的飞石车我们看也看了用也用了，这种飞石车跟咱们抛石机最大的区别在于配重石不一样。他们那种配重石又重又小，占用抛射杆的距离非常短，这样抛出去的石弹自然又快又远。从核心部件的意义来说，咱们瑞国的抛石机和隆国的飞石车差距就在那块石头上，但这种石头咱们瑞国没有，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没碰到过，请大家过来就是想群策群力回想回想，看看哪里有这样的石头。早点找到好早点把飞石车造出来，尽快结束隆军对咱们的远程压制。”他环视着众人说道。

谭英话一说完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纷纷说着自己印象中比较重的石头，有的说自己家乡有一种石头挺重的，家乡那边的人一般都用那种石头压菜，压出来的酸菜又酸又爽非常好吃；有的说他们家乡没有太重的石头，不过有一种让石头变重的方法，就是用米浆浸泡然后暴晒，反复几次之后石头就会变得又硬又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大堆。谭英听得连连摇头。

“你们说的那些石头我都见过也都听说过，确实都还挺重，不过咱们现在不是找石头压菜砌墙，而是要造飞石车。所以那种普通石头根本用不上。我说的重石头是指那种重得异乎寻常重得超乎想象的石头，只有那样的石头才能派上用场。”他再次强调了一下石头的特征，及时把思路扳回正轨。

“这个……”众人纷纷扶额失语。

“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挺重的石头，不过能不能达到要求就不确定了。”莫聪在一旁说道。

“哪里有。赶紧说说。”谭英眼睛一亮转头问道。

“黑山那边的山岭山涧有一些黑石头，那种石头就挺重，拳头大一块就有二百来斤。弄成飞石车需要的那么大怎么的也能有四五千斤，应该差不多。”莫聪说。

“那就赶紧传书给黑山，先运一批石头让朝廷仿制飞石车，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谭英说道。

“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莫聪说，“那些石头都分布在山岭山涧，位置非常陡峭非常险要，就算打空手都很难上下，更不用说搬抬那么重的石头，等把石头采好运给朝廷做成飞石车运到巨灵关，咱们这些人估计也就死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个办法只能备用，不能解燃眉之急。”

“那你说怎么办？”雷豹在旁边问。

“实在不行就只能抢。”莫聪说，“我下午已经把人手派出去了，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动手了，等再晚一点咱们就出趟城把飞石车接回来。”

“你什么时候派的人，我怎么不知道？”雷豹惊讶地问道，在座的不止是雷豹，包括陈若平在内的人也都很惊讶。

“我现在已经不是豹营的兵了，连中央军都算不上，你当然不知道了。”莫聪笑着说道。

一群人立刻喧闹起来，非要对莫聪打破沙锅问到底，莫聪却死活不说，只是让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养足精神好干活。

瑞军在这边商量的时候，隆军一众将领也在鲜卑大营中军大帐谈论着今天的战事，大家对丢了十几辆飞石车非常耿耿于怀，生怕瑞军拿回去仿造出来，那样隆军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短期内就算仿造都造不出来。”慕容烈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瑞国那边的毒药，好家伙，那种毒药真是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人着了道。毒药的成分已经让军医去检测了，结果还没出来，解药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配制出来。所以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小心，食物水源营地一定要保证绝对安全，攻城的节奏也要控制一下，每天暂时只用飞石车远程轰击，飞石车的距离可以适当靠近一点，不仅仅以城墙和城墙上的守军为目标，直接把石弹射进巨灵关砸死一大片最好。当然，飞石车阵方圆三里一定要有重兵掩护，再不能出现下午那种飞石车被抢夺的情况。”

“大帅，下午的事情不是末将推卸责任，而是那支轻骑兵挺进太快。根据事后得知的情报，那是一支隶属黑山军右卫的轻甲骑兵营，管带名叫丁小凤，就是以前瑞国中央军右卫的丁小凤。这支轻骑兵收归到黑山麾下以后一直在秘密训练，这次来巨灵关战场算是磨好了刀锋重新出山，这支轻骑兵既有重甲骑兵的冲击力又有轻甲骑兵的机动性，咱们仓促遇上确实有点吃力。不过经过今天下午的打击尤其是经过散石车阵的打击，那个营已经折损了两三千人，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负责前方军事指挥的隆军将领说道。

“这件事情也怪我，明知道对面有非常厉害的骑兵，却把所有宝都押在了散石车阵身上，散石车阵一失灵立刻被对方反手抢走十几辆飞石车。嗯……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准备做得足一点，后手准备周全一点，管他什么重甲轻甲，都是咱们嘴边的一盘菜，咱们隆国骑兵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慕容烈自我检讨了一番之后鼓舞着士气说道。

众人正在中军大帐说着话，一个隆军军官匆匆跑来汇报情况，说巨灵关那边有动静，而且动静还不小，听马蹄声至少有数万人马，方向是冲着左右两翼去的，估计是来袭营。

“袭营……咱们刚吃了那边毒药的亏，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传令下去让飞石车散石车和弩车准备，对面不管来多少兵马直接用飞石弩箭狠狠地揍回去。”慕容烈想了一下说道。

隆军军官立刻出去传令，其他将领也纷纷告辞出了营帐准备应对瑞军的夜间袭营。慕容烈独自在中军大帐听着外面轰隆隆轰隆隆车轮运转的声音，听着一辆辆飞石车冬天霹雳一样此起彼伏的激发声，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你马上让刚才那个传令官进来，另外通知开出去的飞石车立刻回营，在营地纵深结阵实施远程压制。”他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在中军大帐跺了几圈之后匆匆出去找到副将蒙奇传达着最新命令。

“大帅，有什么不对吗？”蒙奇看着慕容烈的神色小心问道。

“别啰嗦，赶紧去。”慕容烈皱着眉头摆摆手。

蒙奇也不再啰嗦，立刻骑上马飞奔而去，工夫不大先前那个传令军官匆匆进了中军大帐。

“你是怎么搞的，不把情报弄清楚就贸然进来汇报。我问你，对面的马蹄声是实马还是空马，你总不会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吧？”慕容烈一看到人进来就噼里啪啦地问道。

“大帅，我……我刚才没有进来汇报啊。”那个军官被训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辩解道。

“你说什么？”慕容烈又惊又震地看着眼前的传令军官，一颗心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