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对于普通人来讲自然是极大的了,从一边走到另一边都需要半天,可对于步羽这种化神期的高手而言,却不过弹丸之地,到任何地方都是一两息的功夫。所以他虽然不跟在云罗王左右,可一旦云罗王性命受到真正的威胁,触动了他留下的禁制,他便可以赶到救人。
所以说,柳菲菲想杀云罗王,除非是在一两息之内秒杀,否则根本没机会。
可是,柳菲菲具备秒杀云罗王的能力吗?
她现在固然成为了神女宫的弟子,但不过刚刚进入练气期,连一个二三流的武林高手都不如,又怎能秒杀得了甲士环卫、符箓护身的云罗王?
这些岳落能想得到,柳菲菲和念雪星也应该能想到,但现在柳菲菲却依旧潜伏到她这里。这就说明,柳菲菲不是有秒杀云罗王把握,便是有其他想法。
岳落留下了柳菲菲和另外一个姿色上佳的舞女,先问柳菲菲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芳草。”柳菲菲低头道,声音和以前没太大变化,想来对自己脸上的幻术比较自信。
岳落颔首笑道:“芳草菲菲,嗯,倒是一个好名字。”
柳菲菲听了身子立即一僵,正想抬头观看岳落的表情,却有人进来了,大声道:“仙子,外面有一帮人在闹事,吵着要见仙子,请问该怎么处置?”
岳落看了那报信的护院一眼,道:“就这些吗?”
护院一愣。道:“额,还有一个叫王恒的醉汉,自称是仙子的兄弟,也要见仙子...”
“把他带进来吧。”岳落打断了护院的话,“直接带到这里来。”
护院走后,岳落又问了另一个舞女的名字,便不再说话。很快,护院便将喝醉酒的王恒带了进来。瞧见王恒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样子,柳菲菲和那名舞女都是皱眉。
王恒却是兀自不觉,搂着酒壶扫了周围一眼。便定在岳落身上。笑着道:“呵呵,岳兄,还真是你呀?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好高兴啊。来。陪我痛饮三百杯!”
岳落露出了笑容。心道:这王恒果然还是那副德行。喝醉了酒便变成了相反的性格,狂态毕露,也不知又是被谁给整蛊了。
岳落道:“王兄。喝酒可以等一会儿,我这里正面试着舞女呢。王兄也是才华横溢,不如看看我新招的这两个舞女合不合眼。”
醉酒的王恒字典里从来没有谦虚二字,听了岳落的话,果然朝柳菲菲两人看去。他醉眼惺忪,在远处似乎是看不清楚,便走到了两人面前,呵着酒气,脸上的笑容显得特别淫荡。见此,柳菲菲两人眉头皱的更深,柳菲菲更是暗道:这王恒怎么醉酒后变成这般?
若是清醒着的时候,王恒或许会受到柳菲菲脸上幻象的迷惑,但他此时大醉,看东西都不太清楚,耳目言行,全出自本心,所以对柳菲菲那种熟悉的感觉便格外的清晰。他歪歪的站在柳菲菲面前,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疑惑,而一只手也伸去砰柳菲菲的脸蛋儿。
柳菲菲刚想缩身躲避,便听岳落道:“你们若是真成为落花阁的舞女,那与我一同献艺时便免不了受到他人骚扰。若是忍不了这一点,便不用留在落花阁了。”
柳菲菲听了眼中出现气恼之色,但还是站定了没动,任由王恒的手摸到她脸上。
王恒摸到柳菲菲的脸,感到触觉很真实。这个人他很熟,可偏偏脸看着却很陌生,于是不由凑近了看。
随着王恒的脸越来越近,酒气以及灼热的气息直扑柳菲菲的面庞,甚至最后王恒的嘴都要和她的嘴碰到一起,让她紧张无比。
王恒,你的嘴巴若是碰到了我,以后一定让你好看!
柳菲菲在心中暗道。
可她刚这样想完,王恒便站立不稳忽然倒下去。好巧不巧的,将躲闪不及的她压在身下。而两人的嘴唇,也终究紧紧的印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柳菲菲心里什么紧张、焦急、愤怒统统都没了,变成一片空白,而后便是仿佛永恒似的宁静。假如她知道什么叫做缺氧,什么叫做触电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说,她此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虽然时间好像很长,但其实柳菲菲很快反应过来了,一把将身上的王恒推了下来。这时,站在一旁的岳落才收起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容,对周围的侍女道:“扶这位王公子去客房歇息吧。”
三四个侍女带着王恒走了,岳落这才对柳菲菲和另一名舞女道:“你们两个面试合格,现在开始便是落花阁的舞女了。刘妈,带她们下去安排住处吧。”
一个粗壮的妇人应声过来,领着柳菲菲和另一名舞女下去了。
夜风微拂,从外面望去落花阁依旧灯火通明,却并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叫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人焦急起来。
怎么什么声儿都没有呢?难道那个醉书生还没见到落花仙子便倒下了?
又或者,这醉书生还真和落花仙子是相好的?
可便是相好的,这样醉醺醺领着大堆人寻上门来,也会被训斥一顿,甚至直接赶出去吧?怎么就偏偏没有任何动静呢?
这些人中怎么猜想的都有,但有一条是共同的,都对落花阁的平静感到失望。想看戏,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失望也是自然地。而这其中,最失望就是胡纶了。
不同于其他人,他不仅仅是要看戏,还想要看着王恒落入他的圈套。唯有这样,他才能一出胸中的恶气。
可惜,随着王恒进入落花阁的时间延长。之前一起看热闹、起哄的闲人慢慢散去,胡纶这口恶气不仅没出来,反而越憋越多,要将他憋成内伤了。
终于,落花阁外的人都带着失望散完了,只剩下胡纶和乔姓、单姓书生。乔姓书生见胡纶还踮着脚探望院里的灯光,便劝道:“胡兄,看来那王恒多半是醉倒在里面了,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回去吧?”
胡纶是在不甘。皱了下眉道:“怎么说王恒也是我同乡。他不出来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乔姓、单姓书生听了都是暗自撇嘴,心道:这人实在是脸厚心黑,之前明明是他将人灌醉又怂恿到这里来,现在却假惺惺装好人。说到底还不时想看人家王恒出丑?
不过到底是有交情的朋友。这话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便道:“可我们总部不能一直等下去啊。”
胡纶皱眉想了下,道:“不如我们去问问,看王恒在里面到底怎样了。”
其实他是想打探下虚实——倘若王恒所说的与落花仙子相识之事根本子虚乌有。那日后他与王恒见面,便可以拿此好好羞辱他一番,也能报了今日之仇。
乔姓、单姓书生倒没想那么多,点头应了,于是三人一起过去敲响了落花阁的院门。
“敲什么敲啊?作死吗?没看见‘谢客’牌吗?”护院打开院门,瞧见胡纶三个皱眉喝骂道。
这护院人高马大,面向凶恶的很,胡纶三人还真不敢跟他争论,便弱弱的问道:“敢问之前进去的王公子如何了?”
“你说那个醉酒的书生?”护院翻了翻眼,“他是我们仙子的朋友,已经安排地方安歇了!”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只留下胡纶三人呆立门前...
第二天艳阳高照时,王恒醒了过来,感觉头疼欲裂,再嗅到自己身上残留的酒气,隐约记起昨晚醉酒前的事,顿时心里一沉,暗道:莫不是酒后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见房间不是仙来客栈,王恒忙起身走出屋门,却瞧见一片花海,蓝的、红的、紫的,入眼之处全都是盛开的风信子花,美丽异常。
王恒有些懵,不知道身在哪里。想到一些野史传说,再想到前些日子的遭遇,心道:莫非我这是到了某个狐仙的家?
循着花海小径往前走去,很快王恒便到了一座竹楼前,里面有动听的丝竹声传出。王恒走到窗前往里面一看,便瞧见十几个身段极好,容貌俏媚的女子,穿着各色的纱衣赤着脚和着音乐翩翩起舞,如同天女下凡,优美之极。
过会儿,那些女子跳完一曲散了开来各自休息。王恒便过去向靠近门边的女子道:“请问,你们这是哪里?”
那只那女子看到他,先是脸红了下,接着便冷哼一声走到另一边去了,根本不理他。这让王恒好不尴尬,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
王恒根本想不到,这个被他问到的女子,正是易容的柳菲菲。昨晚被王恒占去了那么大的便宜,柳菲菲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一个壮妇过来笑着对他道:“王公子醒了,还未洗漱吧?请跟我来。”
接着王恒就跟着这名壮妇,在壮妇的安排下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这才到另一栋竹楼。这栋竹楼距离之前的竹楼有段距离,更加清雅,里面琴声悠扬,让王恒听着很熟悉。
等王恒进了竹楼,瞧见那边锦榻上正在抚琴的绝美女子,登时愣住了。
“怎么?王兄又将昨晚醉酒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岳落嘴角微翘,眼带淡淡的笑意看着王恒。
王恒终于回过神来,恍然道:“岳...原来是仙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落花阁,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岳落笑意不减的反问道。
这次王恒才彻底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醉酒后不知怎么跑到这落花阁里来了。其实来京城一个月,王恒也听到过些关于落花仙子的传言,只不过他心思在会考之上,又遇上唐御这么个师傅,便没想去打扰岳落,自然不知道落花阁就在风信子街。
却没想,一次醉酒居然让他到了岳落这里。想起上次醉酒同样是岳落救了他,不由红着拱手施了个礼有些尴尬的道:“想来昨晚给仙子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