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婚礼
作者:loja021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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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yīn天,被烈rì荼毒多rì的皮肤,恨不能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尽情的吐纳和着水汽的凉风。开 心 文 学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凉爽yīn湿的天气,很舒爽。

至于说这天气很糟糕的主要原因是,积云层迭的天空往往给人压抑的感觉,对于一场轰动了雍十四国的西越王加冕暨大婚典礼而言,没有耀眼的阳光做背景烘托,着实不足以映衬这典礼的非凡意义。

严格来说这次是两个大典。按照西越宗制,王的登基加冕要在主事太庙的鸿业寺内的帝挚天守阁举行,而大婚则是在王城殿苑内芳和殿内行礼。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中,如此分散的场地不便让各国使者观礼,因此,西越历史上第一个未进行加冕礼便执掌玉玺的国王鴷木柏梵下令,将两个仪式都安排的鸿业寺的帝挚天守阁。依他的想法,无疑是要方便见悝,同时希望在祖先的印证下,迎娶见悝,让她也得到自己祖先的庇佑。而这一举动的政治意义他也是知道的——他给了见悝作为女xìng掌权者在国家正统仪式上的承认,显然这也算是他给见悝的一个礼物,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命令也成了西越后世女主正统化的一个基点。

帝挚天守阁其实是一个祭台,不过在祭台zhōng yāng搭建了一个供奉着传说中的西大陆之神——西越人民心中万鸟之王帝挚的玲珑阁。祭台整体为白sè的六角型石台,以玲珑阁为圆心,砌为九层,每层的边沿用碧绿的孔雀石包裹,再配以金sè鎏花,如此素雅,又不失庄重,细致处尽显华贵。今rì因为大典,平rì里不做装饰的六角石柱,都挂上了五彩丝绳,将祭台团团围住,只留下一个进出口,从上方看去,整个祭台就如同是要召唤什么的法阵。

在祭台周围排列了一圈黑压压的队伍,这便是西越的百人长老团,共四百众,其中两百众来自八大贵族,两百众来自民间的有学之士。从百人长老团建立伊始,便是执行监督王权的功能,虽没有直接的权力,但在国家重大决策上有干预作用。当国家遭遇危机,面临停摆时,百人长老院便会担当起临世zhèng fǔ的职责,维持国力的运行,以及推举新王。

但毕竟八大贵族在百人长老院中占有绝对议席,就利益划分上,他们往往会利用自己一族在长老院中的席位对他人施压。当初作为八部兵变导火索的新王推举,一直都不排除一些人作弊,联合排挤最末翼的鴷木家族的可能,也因此给了鴷木旒纮造反的借口,将自己的弟弟推上了西越王的宝座。目下,因为依然有三族未归心,百人长老团经过重新筛选,贵族势力削弱不少。因钦佩鴷木柏梵仁政的人越来越多,长老团已不似刚开始那般抵抗各项政令,终于渐渐恢复了他本应由的监督作用。不过,随着民间议席的增加,传达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混乱,相信鴷木柏梵的政治生活也就不会太安静了。

在通往祭台的甬道两侧,林立着依官服品阶而划分的西越各sè朝臣,立于前排的不乏年轻的面孔,这些绝大多数是鴷木一系的才俊。或许是一直都秉持着生于忧患的家训,八族末翼的鴷木家在长久以来的利益斗争中终于磨砺出了一批人才,以战则胜以退则固,如此四年的动乱终于平复在这些人手中。今rì是将鴷木家长久以来的窝囊负气划出完美句号的rì子,虽未有骄阳喝彩,却也有凉风助兴,怎不使人甚感意气风发?

享受着众人的膜拜,聆听鸿业寺主事吟诵祭文的鴷木柏梵,身着朱红sè滚金边夹袍,器宇轩昂的屹立在祭台之上,衣摆上那刺绣jīng细的嘲风(一种龙,常见于宫殿建筑)祥云图样仿佛沾染了灵气,在徐徐的凉风中展现出仿佛要跃然而出的雄姿。

没有过于铺张、华而不实的祭奠桥段,西越的加冕典礼只能用庄严来形容,而这装严中又带着深深的自豪感,这样的气氛不仅仅感染了在场的西越臣子,也感染了落座外围的各国使臣。大家在感叹的同时,也深深的体会到,西越为他的再次复苏迎来了怎样的一位君王,而同样准备逐鹿于雍的各国,又要如何面对这位这个慢慢强大起来的敌人。

作为这大典的一个重要配角,不丹的观礼行帐立于众使臣之前,虽说装饰上没多大分别,但大家都知道在这观礼帐之中来人的身份确实高贵异常,致使其周遭的护卫都是由两国士兵共同担当,摆出了闲人勿扰的架势。

可惜的是,众人引颈相望的重要人物此刻并不在帐中。空荡荡的主位后只有不丹的使臣安安静静的坐着,与许多文臣一样平凡普通,没有特别之处,让充满好奇心的人们大失所望。

晷路有些后悔没有劝谏西伊斯恢复巳鸾使节身份参加大典,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帮老人家傻愣愣的,被人当猴子观看还要应承对方失望的脸。果然,有些场合有年轻人在会舒服很多!

其实,在早一些的时候,西伊斯与祯顗都被大典的礼记官请走,因为在即将要开始的大婚礼上,这二人将要亲自担当傧相,将见悝送上祭台交送在鴷木柏梵的手中。此刻,众人期盼的重要人物正在帝挚天守阁甬道尽头的少皞殿等候着。

少暤殿后的中庭,停着一只同样五彩缤纷的队伍。面貌姣好的西越女婢,手拢在胸前垂挂的锦帛之下,亭亭玉立。按照她们的后宫等级,服sè分为青黄蓝三队,围绕着一顶大轿,一个个神sè泰然,那恬静的气质,仿佛是托于水面的朵朵莲花,连大轿后由一干俣啸卫支撑的大旗都收敛了猎猎的迎风之势,如同大轿装饰的红sè薄纱,轻轻的摇曳着。

西伊斯和祯顗由一队禁军护着,穿过排前的女婢队伍,来到大轿跟前。

“向我们的公主,未来的西越国后致敬。”西伊斯带头问候,微微的低头行礼。

大轿的纱门将内里的人的身影隐约露了出来,能很明显的看到当听见那洋溢着明媚阳光的声线时,大轿内的人惊了一下,娇小的身形微微顿了顿。

“哥哥……”声如蚊吶的呼唤,又很快恢复了她本应有的自信清澈,“您,不需要对我致敬。您是不丹的国主,没有人能超越您存在,在这一刻我还是您的妹妹,应该向您致敬。”

西伊斯笑着摊手道,“不,你在这一刻已经不是我的妹妹了。”这句话引来娇中的见悝一阵惊讶,西伊斯看得真切,方继续道,“这一个刻,你是一位新娘。因此,千万不要想尽办法在未看见新郎前走出这可能让你呆着发闷的轿子。”

祯顗的笑声也引发了见悝的笑意,抿唇一笑,“多rì不见哥哥你还是没变!在我出嫁前也不忘指教礼仪。”

西伊斯也不否认,似乎还笑得还有些得意,“妹妹你也没有变吶,即使多rì未见,依然喜欢和我玩笑。”

“我……”见悝的手隐在宽大的袖中,将举不举,因为广绣上的绣花掺和了金线,窸窣之声特别明显,遂掩饰局促的理了理袖子,强笑道,“哥哥就是爱说笑,怎么可能不变呢?眼睛可是没有过去有用了。”关于见悝的眼睛失明,鴷木柏梵同样做了很好的保密工作,仅仅是在朝鷇宫内的贴身女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见悝便用“没有过去有用”来表明意思。当然,这么做并不是要西伊斯能可怜自己,依照祯顗的脾气,他很难不会向西伊斯尽早报告,现下来提及,也是这对兄妹相互传递消息的方法之一。

“没关系,只要你人还是好好的,哥哥就很欣慰了。”西伊斯看看祯顗,充满真诚的对见悝说道。

只是这句与试探无关。

没有留给见悝太多感动的时间,帝挚天守阁附近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喧嚣,以及隆隆的礼炮爆破声音。

加冕礼成!

随着传令使役的唱诺,停在中庭的队伍启动了,十六人扛起朱红的大轿,缓缓的向帝挚天守阁而去。

西伊斯伴行在大轿一侧,鎏金边的深紫sè长袍和繁复的腰带装饰,即使没有那长及地的sè彩艳丽刺绣复杂的斜搭肩,他也能很轻易的在这大队人马中独显出众。但是,这样扎眼的一个人并给人高高在上的漠视,当他看见祯顗的搭肩有些滑动时,微笑着为其理正,动作间的温柔关爱毫不遮掩做作,更显其高雅的气质。

队伍在大轿接近群臣处停下,大典司仪一声长诺,大轿落下,轿侧的女婢拉开了纱门,盛装之下的见悝缓缓的步出轿子。西伊斯在见悝伸手扶轿的一瞬握住了她的手,那熟悉的触感让她微微的颤了一下,愣愣的不敢出声。

正有些尴尬,祯顗也伸手扶住见悝,小声道,“见悝,我们一起走。”

见悝心中一暖,脚下踏实了许多,在两人的搀扶下向鴷木柏梵所在的帝挚天守阁走去。

西越的众臣子们今rì终于有幸得见了传说中的不丹皇族,除了赞叹,仿佛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拥有沙漠第一商都的国家,国王竟然如此的年轻且温和儒雅,为西越和不丹和平做出不懈努力的不丹国皇子也是个漂亮的孩子,虽在外貌上并不像自己的国王父亲,但两人的气质却极为相似,让人有种虎父无犬子的感觉——这或许是许多人不知道这两人的实际关系造成的。而成为西越一代国后的不丹公主,年纪虽然很轻,却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出超过年龄的从容冷静,她仪容大方高贵,步伐与笑容间表现出别样的雅致,顾盼生姿。

这是西伊斯在朝的数年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自己的“家人”共同出现在异国的祭典之上,而随着见悝的离开,他最后的一位血亲,终究是不再会站在与他同一战线的位置之上。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隐忧。

“见悝,祝你幸福。”祯顗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松开了见悝的手,自动的退出了最后的送行之路。他想给这他喜欢的两个人最后独处的机会。

见悝会心一笑,转头,不能视物的眼睛对向西伊斯,微微的说道,“哥哥,我爱你。”

西伊斯笑着,如同是被赞誉般的高兴,“我知道,曾经。”

见悝回头,将虚无的视线转回前方,“是的,曾经。我会努力成为那个人的妻子,这个国家的国后。”

西伊斯点点头,王冠两旁的坠饰发出轻轻的叮铃声,“好啊。”

见悝瞇着眼睛,似乎是在对着祭台之上的鴷木柏梵微笑,“哥哥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西伊斯亦笑着和前方的西越国君打招呼,“有,不要让我的国家对你形成负担,我答应祯顗,为你,放弃西越。”

见悝心中一怔,保持微笑,“哥哥,你变了。”

西伊斯笑意更甚,“或许吧。”

见悝明了什么似的,笑道,“哥哥是爱着祯顗的,没错吧。”

西伊斯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两人便都没有再说什么。而在西么斯引着见悝上楼梯时,趁着西伊斯靠近自己,见悝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请珍爱他。”

西伊斯应允的嗯了一声,音量不大,简短,有力。

最后一级台阶,最终的离别。

“永别,我的见悝。”

“永别。我爱你。”

手放开的一瞬,有些已经冷却。或许是风带走了相互依存的最后的体温,或许是离别的冷静语言终究浇熄了心中最后的火焰。人生有太多的或许,如同曾经幸福的宣言。可是回头发现,那些或许,那些宣言,都不是由自己的爱能给对方带来的幸福。太过沉痛的爱是两人的枷锁,放开,换一个角度,才觉得爱其实很简单,很轻松。不要想让自己如何为爱牺牲,不要自认为需要对沉痛的爱之锁付出责任,活着,做自己的活下去,为对方的幸福祝福祈祷。不是爱人,而是亲人,原来也是一样能温暖起相爱的心意。

===作者说不要以为放在虚线里面的就是必须忽视的分割线自己觉得很心酸的一节偶可怜的见悝姐姐不过偶也不是什么好人**的戏码是偶安排的写出这样的结局果然是活该小西你丫要好好对祯顗了当偶这么想的时候实际的做法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