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陈方老人方知眼前这个极有威仪的年轻人,郑锋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李文昌。而李文昌这个名字,显然不是其名,而是字;他姓李,字文昌。
“公子是西凉李文昌?”
就在陈方老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际,坐在李利身边的陈到陡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利,失声惊呼道。
“正是在下。此番李某前来中原游历,为避免节外生枝,故而隐去真名,化名郑锋。失礼之处,还望叔至和陈公见谅。呵呵呵!”看着陈到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李利笑呵呵地颔首说道。
“呃?”陈到闻言神情大变,双眸浮现出呆愣之色,脑海中一片空白。片刻失神之后,他当即屈身跪拜道:“草民陈到拜见大将军。先前草民不知大将军身份,多有唐突,还请大将军恕罪!”
“叔至言重了。不知者不怪,叔至何罪之有啊!”李利微微抬手,示意陈到起身,笑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陈方老人,眼见自家外孙已经知道了李利的真实身份,顿时急声问道:“大将军?到儿,你说李公子是朝廷的大将军,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陈到闻言后,不禁抬头看着李利的神色,得到李利点头应允之后,他方才走到外公陈方身边,轻声说道:“外公,您已经在这里隐居五六年了,因此大汉最近几年发生的许多事情,您可能都不知道。眼前这位李公子就是去年朝廷敕封的卫将军,位及三公,执掌天下兵马大权。三年前,我在汝南郡城犯事逃亡的时候。公子已是威名远播的骁骑将军了!”
“啊!你说公子就是三年前威名赫赫的李骁骑?”陈方大惊失色地起身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这时,李利摆手示意陈到退到一旁,起身扶着老翁陈方,笑声道:“徒有虚名耳,陈公不必在意。在您老面前,在下就是后生晚辈,至于官职大小,何足道哉!您老说是不是啊,呵呵呵!”
陈方正欲俯身跪拜行礼的身体被李利抢先扶住。此举让陈方极为感激,随即他枯瘦的双手抓紧李利的手臂,满脸惊喜之色。显然,他对此前将陈到托付给李利之举深感庆幸,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事实上。西凉李利之名着实响亮无比,早已传遍大汉各个州郡。而且。李利声誉很好。率领西凉军抵御西北两面的诸多蛮夷,又是长安朝廷的坚定拥护者,从来没有与其叔父李傕同流合污、胁迫天子。更为重要的是,李利少年成名,战功彪炳,平定西凉之后。非但没有再次挑起战事,反倒大力治理民生,以至西凉百姓不到两年时间便能衣食无忧,使得人人称道李利的善举。
如此以来。正值天下纷乱之际,本来最为混乱的西凉反倒最为安全,境内治安良好,吏治清明,施政宽仁,一派祥和安定的景象。反观中原和荆扬各州,虽是富庶之地,却战乱愈演愈烈,烽烟四起,百姓苦不堪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此消彼长之下,西凉李利便益发显得难能可贵,被世人广为流传。
因此,如今提起李利的名字,除了各地豪强氏族和各方诸侯之外,大多数百姓都很认可李利的声誉。其中,很多有志青年更是将李利视为自己的偶像,对他的所作所为惊慕不已。
然而,这一切对于李利而言,却是个意外之喜;昔日的无奈之举,不承想两年之后却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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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早春过去,春意渐浓。
谯县城外的驿道上,一行十余骑策马挥鞭,纵意疾驰。
待这群人走后,又有一行百余骑尾随其后而来,同样是快马加鞭,疾行如风。
“叔至,此地距离许家庄还有多远,我们下午能否赶到?”
驿道上,李利轻提缰绳,驱使胯下座骑渐渐减慢速度,扭头对身后的陈到问道。
陈到与李挚并驾齐驱,居于李利身后左右两侧。自从两天前秉承外公陈方之命投到李利麾下之后,他被李利任命为金猊卫千夫长,直属李挚帐下,暂时担任李利的贴身护卫。因为他是汝南本地人,对汝南一带地形比较熟悉,又兼任斥候队长。
听到主公李利的问话后,陈到策马赶到李利身旁,恭声道:“禀主公,穿过城池之后就是莽莽丛林,翻过南面大山,再往东南方疾行四十里,便是许家庄。全程估计有七八十里的路程,如果我们不在城中歇息,急行军赶路,大约傍晚能够赶到那里。
不过南边大山中盘踞着好几股草寇,经常拦路打劫来往商队和行人,烧杀劫掠,肆无忌惮。这些盗匪流寇,人数不等,少则百余人,多则数千人;各有各的地盘,隶属不同的头领指挥,兵器和甲胄也良莠不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盗匪全是黄巾余孽,遇到官兵进剿时,他们常常合兵一处,共同抵抗官军。正因为如此,谯县郡兵和汝南郡兵都奈何不得他们,哪怕是与沛国郡兵联合围剿,也无法彻底剿灭这几股黄巾贼。
因此末将建议,我们出城之后不必急于赶路,等到后队人马赶到之后,我们合兵一处再进山,以防进山后遇到黄巾贼拦路劫掠。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黄巾贼拦路抢劫?”李利神情愕然地沉吟一声。
“是的,主公。”陈到点头说道:“这一带丛林连绵数百里,遍及豫州多个郡县,盗匪流寇十分猖獗。而且,这些劫匪极为奸猾,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颇为难缠。再加上。豫州境内近年来战火四起,各郡郡守各自为政,故而很难形成合力,无法彻底剿灭盘踞在汝南一带的黄巾贼。”
“呵呵呵!”李利闻言呵呵大笑,说道:“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几年前,我西凉绵延数千里的地界上,大大小小的盗匪流寇多达上百个,还有几十个纵横大漠和盘踞于大汉与草原交界的剽悍响马。这些盗匪、流寇和响马加在一起,大约近十万人马,并且大多还是轻骑悍匪。可是本将平定西凉二州之后。仅用两个月时间,便将整个西凉境内的盗匪、贼寇和响马全部收剿殆尽。如今我西凉军大约有十余万轻骑进驻西北两面边境,常年劫掠延边蛮夷部落,迫使他们要么束手归降,要么举族迁徙。远离大汉边境。现如今,雍州西北两面三百里之内再无蛮夷部落的身影。雍凉二州北部边境两百里之内全是我大汉子民。我西凉铁骑所到之处。宵小俯首,蛮夷避让,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不承想,如今本将前来中原腹地豫州,居然还要提防黄巾贼拦路截击。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话间。李利剑眉横起,双眸中迸发出凌厉的杀机,全身杀气四溢,威势逼人。
看到主公李利周身萦绕着宛如实质的凛冽杀气。好似顶级强者拥有的威势领域,亲眼见到这一幕,陈到方才知晓自家主公原来竟是一位至少拥有顶级战将中阶实力的顶级强者。直到这一刻,陈到终于知道外公陈方为何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跟在李利身旁,不可心怀二志。单凭李利拥有这般顶级强者的武艺,就足以令他效忠追随;若是再加上李利手中掌握的数十万西凉军,以及自身所拥有的权势地位,他选择效忠李利,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必将受益终生。
从这一刻起,陈到方才真正将李利视为值得自己效忠的主公,心悦诚服,而不是此前那般迫于外公之命不得不跟随。
就在陈到心有所思之际,素来沉默寡言的李挚沉声说道:“主公所言极是。今日这帮黄巾贼不招惹咱们,那便罢了。倘若他们胆敢拦截咱们,耽误了主公的行程,那我等就要大开杀戒,让他们有来无回!”
“哈哈哈!”李挚话音未落,奉命走在后面压阵的桓飞,策马来到李挚身边,放声大笑道:“子诚所言甚合我意!前年秋天,某率领一千重甲铁骑收剿三千西海马贼,那些可恶的马贼仗着轻骑快马,试图远遁大漠。结果被某追击三天三夜,最终在沙漠上将他们一网成擒,斩首一千余众,生擒大半。在敦煌大漠上,某帐下飞熊兵与三万月氏骑兵鏖战半个月,最终将其收剿殆尽。随后,某亲率大军一举捣毁五个小月氏部落,生擒蛮夷族众七万余人,迫使月氏部落远遁西域。
此番随主公游历中原,桓某原以为不会遇到战事,没想到还真有不长眼的家伙前来送死。最好他们一次出动上万名贼众,这样才有挑战性,否则还不够桓某塞牙缝的!哈哈哈”
桓飞吹嘘一番自己的战绩后,似乎心情特别舒畅,恣意大笑。可是他这一笑不要紧,却害苦了不知厉害的陈到,那宛如巨雷轰顶的洪亮笑声,震得陈到两耳发聩,脑海中嗡嗡直响。随即他心神失守,手中缰绳随之脱手,座下战马受惊,陡然撒腿狂奔,猝不及防之下,致使他身体一歪滑下马背。
“吁吁吁!”就在陈到即将跌落马背的一刹那,李挚骤然伸手扶着他,既而单手锁链飞出套住受惊的战马。随即,他及时稳住陈到座下战马,使得陈到险之又险地没有翻身落马,当场出丑。
“飞虎,先前我反复叮嘱于你,无故不可放声大笑,你却明知故犯,理应受罚!从此刻开始,罚你两天不得开口说话,记住没有?”眼见陈到被桓飞的笑声震得双耳失聪,而其他人则早有防备及时堵上耳朵,方才没有被殃及,李利深感无奈地怒目瞪着桓飞,沉声说道。
其实桓飞乍一开口大笑,他自己就后悔了,知道此次又犯错了。可惜笑声已经传出去,他即便是想收回来也不可能了。果不其然,新近加入队伍的陈到不知深浅,没有丝毫防备,却又距离他太近,结果被震得头昏脑胀,险些跌落马下。
看到主公怒视的眼神,桓飞吓得一缩脖子,伸手捂住自己的大嘴,生怕再发出声音,招致主公的雷霆怒火。怎奈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还是难逃惩罚的命运,被噤声两天,再也不能随意说话了。
“你直勾勾地看着我作甚,我问你话呢?”眼角余光瞥见陈到脸色有些苍白,李利扭头看向桓飞,迁怒地斥问道。
“主公息怒,末将说得兴起,一高兴就有些得意忘形,结果、、、嘿嘿嘿!刚才主公所说的惩罚,末将都听到了,所以不敢开口说话了。“桓飞憨厚地嘿嘿傻笑道。
随即他策马赶到陈到面前,神情真诚地说道:“兄弟,为兄太过鲁莽,让你遭罪了!某家生来嗓门奇大,小时候在西域放马的时候,一个口哨便能招来数十里外的马群,省心省力。兄弟你初次与某同行,不知其中门道,害你受苦了,为兄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还请贤弟多多见谅!”
“呃?”眼见桓飞向自己道歉,头昏脑胀的陈到惊愕一声,顿觉很不好意思,暗自埋怨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此事虽因桓飞而起,却不能说是过错,毕竟桓飞只是大笑了几声,难道别人笑两声也有错吗?
陈到绝非不明事理之人,更不是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他深知此次确是自己太过大意了,疏于防范,方有今日之窘态。其实他早就看出桓飞是个大嗓门之人,兼之身躯雄壮高大,异于常人,其自身必有过人之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桓飞之间的实力差距居然如此巨大,大到桓飞仅凭大笑之声便能将自己震伤,要知道自己也有顶级战将下阶顶峰的实力,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进入顶级中阶之列。
与此同时,陈到不禁由衷惊叹,桓飞竟然强悍至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