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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刹那,飞驰追杀当中的李利猝然提缰勒马,想也不想的厉声断喝:“李挚何在,摇旗后撤,快!”
然而,正当李挚闻声错愕不知所措之际,伴随一声天崩地裂的轰然巨响猝然降临,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轰轰轰———!”
这一霎,山呼海啸的轰隆声席卷娄底原,致使整个战场地动山摇,恍如末日来临,天塌地陷一般。
唏聿聿!
“啊啊啊——————!”
轰鸣咆哮声响起的一瞬间,数以万计的战马惊鸣长嘶,数之不尽的凄厉惨叫声骤然大作,那巨大无比的轰隆声直冲云霄,响彻苍穹。
“吼!”猝然而起的兽王咆哮声在这一刻显得黯然失色,再不像往日那般震耳欲聋,引人侧目,因为置身于盟军后阵的所有人此刻已经双耳失聪,暂时幸存下来的两军将士满脑子都是轰隆隆的崩塌声响,根本听不见其他声响。甚至于,这些人完全处于半痴呆状态,即使被人从身后砍一刀,恐怕也未必能够立即反应过来,或许只有濒死之际才能感觉到疼痛,继而在惨叫中死亡。
这绝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在这一刹那,骤然止步的李利、李挚和紧随其后的金猊卫战骑,瞬间陷入失神发愣的呆滞之状。眼神死板,神色凝滞,一个个做着提缰勒马的姿势。却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俨然是失去思维和反应能力的活死人。不仅仅是金猊卫将士是这样,就连素来自诩见多识广、处变不惊的主帅李利也是如此。
然而,当人类面临不可抗拒的巨大灾难降临之际,且惊慌呆滞不知所措之时,动物却能凭借感知危险的本能立即做出反应。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完全依靠求生本能逃向相对安全的所在。
时下,金猊兽王突然之间的昂首咆哮。便是来源于求生的本能反应。
一声嘶吼之中,但见金猊兽载着失神发愣的李利昂首而起,单凭一对后肢支撑着庞大的身躯猝然转身,既而如离弦之箭一般疾奔飞驰。
“轰轰轰”
正当金猊兽转身疾驰逃生之时。距离它身后不到三十步远的地面轰然塌陷。既而崩塌的地面不断延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金猊兽王刚刚驻足的地方快速推进。
霎时间,只见原本坚实无比的地面骤然下坠,一条条大腿粗的裂缝闪电般伸展,紧接着一块块冒着茅草绿芽的地面绽裂下陷。犹如一块完整的干脆面饼被掰开时四散开裂的情形一般,在外力作用下,金黄色的面皮一片片脱落,随即“喀嚓”一声。面饼便少了一半,而余下半拉面饼裂口边缘的碎絮也随之破碎纷落。
所幸金猊兽王反应迅疾。在危险到来之前的第一时间回头转身,既而撒腿就跑。
急速转身向后奔逃当中,每当遇到金猊卫骑兵挡路之时,金猊兽王再也没有往日的乖巧与和善,赫然是凶性大发。只见它一边四蹄狂奔,一边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獠牙,龇牙嘶吼。但凡挡住它去路的战骑,要么是从战马后臀间跳跃而过,要么直接扑倒战马,继而踩着战马和骑兵的躯体跃身狂奔。
顿时间,金猊兽王所到之处,马挡踏马,人挡杀人,恍如蛮荒凶兽一般凶残蛮横,勇闯万军,纵横驰骋,人兽辟夷。
这一刻的金猊兽俨然是恢复了兽王本性,全凭自身求生本能驱使。但凡阻挡它逃生的去路,不管是人还是马,一概击杀或撞倒,俨然是遇神杀神、魔挡屠魔,将自身神兽威能发挥到极致,端是凶猛无匹,煞是骇人。
但是,极为诡异的是,在它急速逃命之中,却没有摆脱李利独自逃生之意,始终载着李利纵身飞奔。甚至于,在奔跑之中李利有好几次身体侧歪险些跌落下去,却被它及时摆动身躯生生托住李利,继而一路疾驰飞奔,片刻工夫便载着李利急退三百余步,重新回到此前小歇的左翼战场边缘。
而这里,恰恰是眼下相对安全的所在,远离轰隆声响不断的中心地带。
与此同时,金猊兽王并不是唯一的孤立存在,在金猊卫中与它一样灵性十足的宝马神驹不在少数,至少李挚胯下的骅骝神驹、陈到座下的青骢马以及张燕的黄骠马,都称得上是宝马良驹,还有金猊卫骑兵之中也有不少上乘战马。这些资质不俗的战马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剧变时,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同的举动,昂首转身,继而载着各自的主人落慌而逃。
并且,它们之中的大多数战马都选择紧跟金猊兽之后奔逃。因为它们自身没有能力在数以万计的战骑当中开凿出一条通道,但金猊兽王却能做到这一点,于是紧随金猊兽逃生就是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只不过这些战马的奔跑速度远远比不上凶性大发的金猊兽王,就连堪称神驹的骅骝马也落后它数十步远,其它战马则是落在百步之外,相距甚远。
就在金猊兽王止步站稳的同时,伏在它后背上的李利瞬间坐直身躯,长嘘一口气之后,心有余悸的唏嘘叹息。
“这就是袁绍蓄谋已久的杀手锏么?果然厉害,一击致命,绝杀阵中无活口,端是够狠够毒,毫无人性!这等手段,我李利这辈子都想不到,更不会使用,否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饱受良心的谴责!”
“哒哒哒!”
李利喃喃自语的话音未落,便见一骑快马正向自己奔来,随即扛着帅旗的李挚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呼呼呼主公无恙?”
策马奔至李利身前的一瞬间,李挚来不及缓口气,便喘着粗气急声询问,担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子诚快快歇息一下,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不迟。”
说话间,李利伸手接过李挚扛在肩上的帅旗,振臂一挥,将帅旗插在身旁。随之他轻轻拍着李挚的后背,不无愧意地轻叹道:“此番确实大意了,没想到袁绍帅旗之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陷阱!若不是你我二人的坐骑得力,只怕我等早已丧命多时了。哎,真是始料不及呀!”
李挚闻声后,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当即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心神。
待稍稍舒缓心神后,他心有余悸道:“袁绍着实歹毒狠辣之极!此举不仅想要一举覆灭我等以及西凉战骑,而且连他自己麾下的人马和盟军其他诸侯帐下大军也不放过,赫然是欲将我西凉军与其他各路诸侯全部坑杀于此!”
语气稍顿,李挚缓口气后,接着说道:“主公刚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以末将看来却是不然。不知主公注意到没有,从袁绍帅旗正后方一直延伸到盟军大营前打着火把的一里左右,这中间长达四里的地下全都被挖掘一空,并在地坑中布下数以十万计的近丈长的锋矢竹刃。
如此巨大的地坑,至少需要数万将士历时数月方能挖掘而成,可谓是规模浩大;而要想不被人察觉,却又不得不在夜间掘进,殊为不易。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地坑之上的地面竟然丝毫无损,泥土中还长着露头不久的茅草绿芽,普通人单独走在上面根本不会塌陷,故而让人看不出半点异常。因此,这根本不是陷阱,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殉葬坑,一个试图将我西凉军和盟军在内的数十万大军一举坑杀的坟墓!”
“嗯。”李利微微颔首,语气阴冷低沉地道:“的确是好大一个坑啊!一举坑杀了我三万黑山步军和一万余战骑,还有袁绍自己留在这里诱敌的一万多袁军。而这还只是地坑塌陷的一瞬间所造成的巨大杀伤力,此刻地坑还在不断扩大,而被我军击败的十几万盟军将士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后阵真不敢想象,这个长达四里的地坑究竟还要埋葬多少将士的性命!”
“事已至此,主公不必太过忧虑。”眼见李利神色忧郁,李挚轻声宽慰道:“经过刚刚一劫,我军能逃出来的将士想必已经逃向两翼,安全无虞,而没有逃出来的将士则必定身亡。以末将观之,这个地坑主要集中在战场中央区域,靠近两侧山林的两翼战场后方却是没有陷坑。何况,眼下涌向地坑方向的兵马都是吕布、刘备和曹操等诸侯帐下的盟军将士,而我军战骑还在盟军身后追杀,暂时不会靠近地坑。是以,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末将此时赶往中军,即可让我军躲过此劫。而袁绍煞费苦心挖掘的地坑则必将成为盟军将士的葬身之地,如此一来,此战胜败已定,我军必胜无疑!”
李利轻轻点头,轻叹道:“如此灭绝人性的坑杀,实在是非我所愿,岂料木已成舟,如之奈何?只是可惜了数万黑山军将士,都是大好男儿,没有死在正面战场上,却白白枉死在袁贼的阴谋诡计之下。悲哉,痛哉,思之令人扼腕哪!”
一边唏嘘叹息,李利一边满脸痛惜地望着喧嚣混乱的后阵战场。忧郁之余,他挥手示意李挚立即前往主战场,传令中军战骑停止追杀,暂且忍耐半个时辰,等到天亮之后再行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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