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弯月牙儿悬挂天边,闪闪星辰点缀夜空。
潼关大营,中军帅帐。
整整一天时间,东征大军方才全部进驻潼关,以至于大营中人满为患。
截止夜幕降临,率领前军率先赶到大营的李利已经歇息大半天了,此刻方才召集各营将领前来帅帐议事。
大帐内,李玄和李儒二人赫然也在阶下就坐,他们是跟随李利前来潼关大营调度粮草辎重的。
二十多万大军的粮草辎重不是小事,直接关乎战事成败,不容丝毫闪失,是以李玄和李儒二人必须亲自前来督办,惟有如此他们才能放心。也正是因为他们办事细心谨慎,滴水不漏,方有“双李别驾”之美名,一直被李利所倚重,引为臂膀肱骨之臣。
实际上,李玄和李儒二人并没有担任别驾之职,职位远在别驾之上;但在世人眼里,他们确是西凉这架大马车上不可或缺的左右别驾。李儒掌管西凉军情报细作,李玄主掌政务和府库,位高权重,为李利保驾护航。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他们与李利同姓,并且彼此又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为李利身边的心腹近臣,忠心可嘉。
此刻,帅帐内将领云集,足有一百多员校尉级以上的统兵将领。飞熊兵统领桓飞、副统领董越、黄烈,龙骧营统领马超、副统领李征、蒙崇以及校尉马岱,无双铁骑统领滕羽、副统领银轱和铁轱兄弟,青龙营副统领庞德、成公英,武卫营副统领黄忠、马玩,金猊卫统领李挚,外加潼关守将波才等一众将领,单是副统领以上的将军就有二十余人,余下裨将军、校尉级将领多达上百人。
只不过此次帅帐议事并非商议军情战事,因此他们这些领兵将军大多是只听不说。了解一下目前战局形势以及军中粮草辎重情况。是以此次议事的主角还是李玄、李儒和贾诩三人,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大军的粮草、情报和兵力调配情况。
“今夜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名为议事,实际却是为相聚一堂,叙谈畅饮一番。呵呵呵!”帅位上,李利神态随和,笑容满面地举起酒樽与阶下众人同饮。
“哈哈哈!”一杯热酒下肚。众将爽朗而笑,严肃的神情随之放松下来,;两两把酒言欢,交头接耳地轻笑低语。
眼见大帐中气氛活跃,李利含笑不语,顾自举樽饮酒。不再多说什么,以免破坏众将开怀畅饮的雅兴。此前大军陆续抵达长安的时候,李利没有召集众将相聚一堂,也没有大摆筵席,让大家喝个痛快。这是因为长安城遍布各路诸侯安插的细作眼线,一旦聚将议事,就等于将西凉军此次兵马调动情况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各方细作视线之中。所以大军集结完毕后。长安城全城戒严,大军驻扎的东城更是戒备森严,所有将士一律不得出营。随后大军没有举行誓师仪式,悄无声息地开拔出城,沿途偃旗息鼓,直至抵达潼关大营,众将才得以齐聚一堂。
既是如此,李利也知道此次大军出征瞒不过中原诸侯的耳目。随后就会传到这些诸侯耳朵里。但是西凉军兵马配置情况却能瞒过中原诸侯安插在长安的眼线,他们最多知道西凉军出征的兵力人数,却无从得知具体详情。李利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就是要给某些疑心很重的诸侯心里蒙上一层阴影,让他们疑神疑鬼地妄自猜测,从而有所顾忌。实际上,此举不过是混淆视听、故弄玄虚而已。实际用处不大,对战局没有多大影响。
半个时辰后,众将已是酒足饭饱,筵席随之撤去。帅帐侍女给众将奉上清茶。
“文优啊,日前你曾说有事禀报,不知所谓何事?”品茶之余,李利满脸笑意地随口问道。
“呃!”李儒闻声微愣,既而回神说道:“禀主公,三日前接到细作密报,徐州牧陶谦病故,临死前将徐州六郡拱手让给涿郡刘备。属下收到密报后本想立即禀报主公,不料练师夫人身体微恙,以致主公无心顾及此事,于是属下便将密报搁置一旁,直至今夜才向主公禀报。属下失职,请主公责罚!”
“陶谦死了,大耳贼执掌徐州六郡?”李利闻言大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继而剑眉紧蹙,低声沉吟道。
“正是。”李儒接声禀报道:“据细作探报,陶谦于七日前的清晨病逝,濒死时曾密召刘备托付后事。待陶谦死后,刘备自称秉承陶谦遗愿,提领徐州六郡,并将陶谦遗书示之于众。随即徐州一众官员无人反对,愿拜刘备为主,使得刘备顺顺当当地坐上徐州牧的位置。”
说完话后,李儒起身走到帅案前,从手袖中掏出一叠信帛递给李利,恭声道:“这是今天晌午收到的陶谦奏本,他向朝廷举荐刘备继任徐州牧,请主公过目。”
接过信帛之时,李利刚刚略显惊愕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随之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信帛上的内容,继而不置可否地放在一旁。
稍稍思量后,李利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笑道:“徐州陶恭祖膝下有二子,长子陶商、幼子陶应,早已及冠,此二人虽然大才却也并非一无是处。如今陶谦病死,却在弥留之际举荐刘备继任徐州牧,此举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陶谦以谦逊笃厚著称于世,治政宽仁,与人为善,素有贤名。病逝之时他不将州牧之位传给儿子,反而拱手送于刘备,此举在世人看来,颇有尧舜之风。然而在我李利看来,此乃沽名钓誉之举,陶谦只顾着给自己留下一世美名,日后或可留名青史,但是他将两个儿子置于何地?或许他想让两个儿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可惜乱世之中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安享太平?”
听话听音,立于阶下的李儒闻言后,当即请示道:“主公的意思是驳回陶谦所请,不予刘备提领徐州?”
李利闻声淡漠一笑,摆手道:“不,陶谦其人在徐州颇有声望,深受徐州百姓爱戴。此番他临终遗愿若是被我李利所拒,岂不落人口实,遭人非议?”
说到这里,李利坦然笑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刘备处心积虑图谋徐州,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平白占据徐州六郡。这么大一块馅饼砸在他头上,足可将他砸得欣喜若狂,飘飘然不知方向。这个时候他正在兴头上,若是我不将徐州牧敕封给他,反而斥责于他,势必让他恼羞成怒,与我西凉军为敌。然而他想白白占据徐州却是一厢情愿,要知道惦记徐州的诸侯不在少数,此番这么轻易地被他刘备所得,恐怕很多诸侯都会心生不忿,垂涎欲滴。
因此,眼下还不是我们正式表态的时候,暂且搁置一旁,权当不知此事。等到中原之战结束后,再回过头来处理此事。若是刘备识趣,他应该知道怎么做;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我李利不讲情面了。徐州虽是陶谦让给他,但徐州牧的位置到底能不能落到他头上,不是陶谦说了算,而是由我李利一言而决!”
李儒闻言了然,轻笑道:“据说这个刘备素来以皇室宗亲自居,自诩皇室贵胄,刘氏贵胄。如今天下刘氏宗嗣比比皆是,若是细数起来,至少也有数百人之多。可笑刘备自命不凡,把无知当做资本,将无耻拿出来炫耀,恬不知耻地四处宣扬自己是汉室宗亲。殊不知汉室宗亲并不是姓刘就行,而是必须经过宗正府确认后正式纳入族谱方可作数,刘备此举本身就是无视宗族律法、肆意践踏皇族威严的忤逆行为。如今他虽然暂时占据徐州六郡,但是没有天子敕封诏书,徐州就是无主之地,任何诸侯都可以出兵讨伐于他。就像兖州曹操一样,自领兖州牧,尽管占据兖州两年有余,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以至于眼下被吕布偷袭,夺去根基之地。”
“嗯?”李利闻声微怔,既而笑眯眯说道:“文优此言倒是提醒了我,立即下诏敕封吕布为兖州牧、征北将军,将兖州册封给他。另外,追封陶谦为右将军、郯城侯,敕封陶商为彭城令,继承其父爵位,陶应为广陵太守、南陵侯。至于刘备么,之前职位太低,区区平原令而已,尚不足以继任徐州牧之职,下诏褒奖他一番,命其暂领徐州,不予具体官职。”
“主公高明,属下立即去办!”李儒欣然领命道。
待李儒快步离去,贾诩起身禀报道:“刚刚得报,河内太守张扬暗中勾结袁绍,图谋不轨,近日于郡城西门外筑造祭坛,搭建上千座营帐,此乃诸侯会盟之营寨。据悉,截止近日,已有八路诸侯率领大军进驻河内,想必近日就将举行诸侯会盟仪式。”
“哼!又是这个张扬?”李利剑眉微皱地冷哼一声,沉声道:“自从我执掌西凉以来,张扬此贼阳奉阴违,屡次藐视于我,两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没想到他此番终于摆明旗帜投靠袁绍,将中原诸侯大军直接引入河内郡,兵锋直指我安邑大营。此贼吃里扒外,暗通外贼,纯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恶至极!此次我军东征,第一个要灭掉的敌人就是这个张扬,不杀此贼,难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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