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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定小心!”
一片惊呼声中,西凉军阵前的众多将领哗然色变,而勒马转身的甘宁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声提醒杨定闪躲。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已被吓破胆的杨定此时早已失去了自身应有的应变能力。
听到惊呼声的一瞬间,杨定茫然不知所措地回头向后张望,就在扭头的一霎,被颜良掷出的战刀瞬间洞穿胸膛,随之被战刀上的狂暴力量掀飞起来。
“啊———嘭!”
凄厉的惨叫声中,杨定砰然落地,当即身亡。
而颜良则赶在杨定落地的一刹那,策马疾掠而过,随手拔出战刀,既而迅速脱离西凉军阵前,回马再战甘宁。
其实颜良大可不必紧张,因为杨定惨死之地距离西凉军尚有两百步,而且西凉军阵前并没有人打马出阵。是以他完全可以从容收回战刀,甚至还能向西凉军挑衅一番,继而不慌不忙的回马迎战甘宁。
可是颜良如此急切地狂奔而过,反倒显露出他内心的胆怯,或者说他心里对西凉军某些将领心生畏惧,生怕自己稍慢半步就会遭到西凉将领上前拦截或围攻。如此表现却是与他狂暴的脾性孑然不符,无形中暴露他色厉内茬的性格,即看似无所畏惧,实际上却是以强横暴戾掩饰自己眦眦必报且谨慎惜命的本性。
“颜良恶贼端是卑鄙无耻,之前使诈诱杀胡轸将军,而今又从背后袭杀杨定将军,此等阴险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末将请战,斩杀颜良!”这是桓飞亲眼目睹颜良偷袭杨定之后的反应。
“颜贼猖狂之极,视我西凉众将如无物,欺人太甚,末将请战颜贼!”这是素来沉默寡言的典韦的声音。
“末将请战颜贼。为胡轸、杨定两位将军报仇!”
“末将请缨出战贼将颜良!”
“??????”
眼见颜良在己方阵前袭杀杨定后扬长而去,一众西凉将领义愤填膺、群情激奋,纷纷向李利请战,扬言斩杀颜良。
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两员部将转眼间横尸阵前。李利此刻的脸色同样很难看,满脸阴沉、神情冷峻,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寒光闪现,浑身杀气凛然,已然处于盛怒爆发的边缘。只不过他历来善于隐忍,性格诡异难测,自制力极强,很难以常理揣摩之。此时亦然。
正当西凉众将纷纷请缨出战时,原本神色阴鸷的李利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轻轻摆手示意众将退回阵中。犀利的眼神告诉众人不得擅动,不得将令不可出战。
待众将悻悻拨马回阵后,看着阵前战场上同样怒不可遏的甘宁与颜良剧烈厮杀,李利撇眉沉吟道:“胡轸与杨定二将虽然权欲熏心,却从未对我不敬。也没有违抗过我的将令。此二人心机颇深,若是用在正途上,必然有所成就,奈何?????此番就这么战死沙场,实在是有些可惜!”
尽管李利说话时没有侧身回头,但郭嘉清楚地知道李利这番话中透着责备之意,只是不便明言而已。实则对自己私下授意胡轸、杨定二人阵前立功之举颇有不满。
“主公息怒,此次确是微臣僭越了。”
听出李利言外之意的郭嘉立即恭声认错,随之轻声道:“我西凉各州郡尚武成风,重武轻文,所有军政事宜一律以军队优先,适逢乱世。此等政略亦无可厚非。近年来,我西凉军政局势一直波澜不惊,看似平稳过渡,实则暗流丛生,隐患颇多。而这些隐患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其一是朝中百官,其二便是军中。朝堂纷争对于主公而言不足为惧,只要主公下定决心,旦夕可平;但军中将领心存异志却是遗祸无穷、孰为难定。
平日里,主公亲自坐镇京畿,自然无人敢于触怒主公虎威,一个个安分守己、依令而行,无人敢于违逆主公之命。但主公一旦离开京畿长安,便是另外一番景象,某些身居要职的将领恣意妄为、图谋不轨,甚至觊觎三公九卿之位,蠢蠢欲动。主公前番游历扬州之事便是明证,主公遭遇不测的消息刚一传到长安,整个京城便立即风声鹤唳、鸡飞狗跳,而胡轸和杨定二人更是胆大妄为,公然领兵进入城中控制城门,并与铁陀将军发生正面冲突,险些刀兵相向、再次掀起长安之乱。
微臣至今还记得那时主公勃然大怒,当即决定整饬军队,彻底消除隐患,以免此后再有诸如此类的祸事发生。然而,主公回到长安后却念及旧情,体恤这些不安分的将领都是久战沙场的宿将,顾念其往日战功而网开一面,从轻从宽处置,甚至不做惩处。
恕微臣斗胆直言,主公此举实为不妥,太过宽容仁慈,乃历朝历代的君主帝王所不为。历代君王,从来都不需要仁慈,更不会一味地宽恕容忍,执掌天下靠的是恩威,而不是宽仁。
所谓王道,即仁义之道。帝王之仁,并不是仁慈,也不是对治下文武百官宽容、乃至纵容;而是对黎民百姓宽仁,轻赋税、轻徭役,劝课农桑、吏治清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帝王之义,在于孝悌信义,帝王至孝乃天下黎民之楷模,树立道德伦常;帝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便是信义,乃天下各行各业之标榜。”
说到这儿,郭嘉话音一顿,微微抬头看向李利,希望能从李利脸上看出喜怒。若是李利神色不喜或者怒容满面,他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点到即止,否则很可能会被李利迁怒、惹祸上身。然而,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李利脸上无怒无喜、平静无波,目光深邃而恬静,依旧注视着战场上的厮斗,似是不为所动,又像是侧耳倾听。
眼见于此,郭嘉会心暗笑。继续说道:“历代帝王首重恩威,而恩威并非权谋之术,而是驭下之道,乃上位者所独有。所谓恩威。恩在前、威在后,其目的就是要让麾下文武百官心存敬畏,时刻警醒其俸禄从何而来、职责何在,不可僭越、不得逾制,不得违逆。这便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之由来。
由此引申到眼前之事,其实主公早就知道我军之中一直存在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也就是微臣所说的隐患。而隐患就来自军中一些资历颇深的将领,也就是主公兼并西凉军之前的一些统兵主将,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并非主公嫡系部将,主公不会信任他们。为此。不管主公如何赏赐他们,他们仍然会下意识认为主公厚此薄彼,通过全军整编让一大批出身武威军的年轻将领骑在他们头上。有这种固执念头的老将不在少数,尽管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官职和爵位,却并不满足。仍在觊觎更高更大的官爵。
对此,主公起初采取包容忍让的方式,试图让他们真正融入军中,收起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可惜直到现在,收效甚微,这些人摄于主公的虎威不敢明目张胆地违反军纪,却在暗地里小手段不断。肆意拉拢中低级将领,敛取钱财之余还有更大的图谋。这等琐碎之事,主公自然无暇顾及,是故便由微臣和元忠、文优、文和军师等人代劳。
东垣城一战,王方将军战死,这让胡轸、许定以及与他们同伙的其他将领深感不安。以为主公秋后算账,要对他们下手了。于是微臣和文和便顺水推舟,建议他们多立战功,只要拥有足够的战功,必定可以安然无事。今日之事便来源于此。”
郭嘉话音未落。便听到李利沉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这么做其实就是让他们上阵送死?难道他们非死不可,只有死亡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早晚阵上亡。”郭嘉不假思索地接声道:“这句话是主公说的,微臣一直牢记于心。对于这些常年领兵打仗的将领而言,如果罢黜他们所有官爵,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可是如果对他们不做处置,以后他们会愈发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届时危害更甚。
因此,微臣和尚书令李玄、侍中李儒以及文和军师反复商议后,一致决定使用主公提到的这个办法。虽然这么做很残忍,但至少保全了他们的名誉,保住了他们的妻儿家小,战死沙场后依旧能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为其子孙树立忠义的表率。是以,微臣认为这是最仁慈的办法,最体面的死法,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听到郭嘉最后一句话时,李利暮然回头,深感诧异地注视着郭嘉,随之微微颔首,轻声道:“或许你认为这样死去很体面,但我李利不屑为之。不过你刚才那番话也有些道理,也许是我太过仁慈,纵容他们一错再错,始终不曾悔改,以后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你们也要适可而止,有些人未必非死不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说这番话时,其实李利心里在说另外一句话:“没想到你们这些文人手段如此毒辣,远比我预料的要狠得多!”
与此同时,郭嘉这番话对李利的触动很大,算是真正给他上了一课,题目就是“什么是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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