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冷雨悄然下了一夜,洗涤着天空和大地,淹没了零乱的蹄印,涓涓细流汇入淮水,滚滚东流。<顶-点>小说
昨夜三更时分,当中军大帐大摆筵席之时,在军师陈宫的安排下吕布大营迅速腾出西边营帐,以供西凉军暂时歇息休整。
次日天色微亮,不等西凉军动手,吕布麾下兵士便在距离大营两里外的东边空地上扎营立寨,为西凉军搭建临时军营。
参军荀攸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于李利,随后军师郭嘉和公孙瓒也赶到李利的帅帐,请示对策。
显然,他们都以为主公李利此次入住吕布大营必有所图,而最有可能的便是逼降吕布,将其麾下大军收为己用。
其中公孙瓒对此体会最深,当日他就是这样被李利逼降的,但时至今日他并不后悔,反而暗自庆幸不已。若不是投效在李利麾下,他公孙瓒眼下仍在冀州袁绍和蛮夷的夹击之中,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饱受煎熬,醉生梦死。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再是一州之主、一方诸侯,却已从幽州彻底脱身出来,只要全身心用在战事方面,跟随李利领兵征战即可。自此公孙瓒不必被治理州郡所累,不再操心钱粮辎重,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身心轻松,通体舒泰。最重要的是,李利对他极为信任,毫无猜忌之心,对他委以重任,以至于他现在是西凉军中唯一一位统领五万铁骑的主将统领。此外,李利曾两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否则他公孙瓒早已身死多时了。这份赏识与恩德,让他对李利感激涕零,忠心不二。
是以眼下大军入住吕布大营。公孙瓒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完全可以逼降吕布,收其兵马,然后再兵不血刃地收取徐州。何况在公孙瓒眼里,吕布充其量就是个骁勇莽夫,与自己相比都颇有不如,此次李利逼降他简直易如反掌。
与公孙瓒不同的是。郭嘉和荀攸二人并不主张立即逼降吕布,反而认为应该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吕布孤注一掷,狗急跳墙。倘若逼降失败,吕布极有可能反戈一击,如此一来对整个淮南战局极为不利。很可能让淮南袁术渔翁得利。起死回生。
“呵呵呵!”听完公孙瓒、郭嘉和荀攸三人的意见,李利爽朗一笑,举重若轻地道:“既然吕布如此热心,甘愿为我军搭建营寨,我等焉能不领情?有道是盛情难却,稍后友若(荀攸)代我前去感谢吕布,并告知我后续大军午后便到,届时我将在帅帐设宴。邀请吕布及其麾下将领前来赴宴。”
荀攸闻言后欣然领命。当他正欲转身离去时,郭嘉却伸手拉住他。示意他稍等片刻。
在荀攸颇感诧异的注视下,郭嘉从手袖中取出一叠信帛递给李利,笑声道:“这是我军斥候于昨夜截获的密信。那送信的细作误将我军斥候当成了吕布帐下前去接应之人,于是很轻易便将这封密信交予我军斥候,遂被斥候秘密处决。”
简要陈述了密信的由来,郭嘉接着道:“微臣刚才已经看过,此乃袁术手书。信中言明,袁术意欲吕布结成姻亲,挑拨吕布脱离讨袁联盟,重新回到袁术麾下。此信一旦落到吕布手里,以吕布反复无常的性格或许他还真有可能被袁术说服,弃大义而取小利,反戈相向。所幸这份密信被我军斥候抢先一步截获,否则必定节外生枝,祸起萧墙。尚未彻底打败袁术,我盟军内部反倒再度动荡,内讧厮杀。”
说到这儿,郭嘉语气一顿,抬头看了看李利的神色,低声道:“微臣至今还记得,司隶大战后吕布曾遣使向主公求救。那时正值兖州大战之际,吕布不敌曹操,局势岌岌可危,遂派遣魏续携重金前往长安求助于主公。那次是微臣代主公接见了魏续,微臣答应他可以派兵援救吕布,前提是吕布必须将长女吕玲绮献给主公为妾,事后微臣还将聘礼委托魏续带给吕布。随后此事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吕布在兖州兵败后带着残部逃往徐州,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话,既没有退还聘礼,也没有应下这门亲事,一直悬而未决。
迄今为止,此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当年吕布之女尚未及笄,如今却已出落成大姑娘。据说此女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乃徐州境内艳压群芳的第一美女。”显然,郭嘉为了说服李利承认这门亲事,不知不觉开始敲边鼓了,试图勾起李利的好奇心。只要李利动心了,这件事便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了。一旦吕布与李利结成姻亲,那么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徐州六郡收入囊中。纳娶一名妾室便可换得偌大徐州,这等一举两得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何乐而不为呢?
值得提的是,这件事并非郭嘉自作主张,而是事先说服李利之后才敢着手操办的。当年李利曾亲口承诺:“这只并州虓虎此后便交给奉孝掌控了。只要于大局有利,奉孝可便宜行事,不必事事禀报。”自此以后,但凡有关吕布的事情悉数由郭嘉处理,与徐州有关的情报也优先送到他手里,由他全权处置。就这样,当年李利只是随口应承一句,没想到时隔几年之后竟然被郭嘉又捣鼓出一门亲事。
此事非同小可。要知道自从三年前相继收了邹静、梦馨和诸葛玲三女之后,李利自此不再招惹任何女子。三年来。李利再也不从纳娶过妾室,即便是领军东征幽州的一年之中,他硬生生当了一年的“和尚”,也不曾让美姬或侍婢侍寝。
可是李利万万没想到,郭嘉竟然早早给他谋划了一个未过门的妾室。隐藏许久的一桩亲事,时隔多年之后终于浮出水面,摆在了眼前。
“这未免太过儿戏了?”正如郭嘉所料,李利看完密信后,剑眉紧皱,试图否认这门亲事。事实上他对此事还有些印象,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答应过此事,但随后便抛到九霄云外,完全没把这桩亲事放在心上。
眼见李利矢口否认,郭嘉并不吃惊,不急不缓地道:“是啊,微臣亦有此意。当年微臣之所以提及此事,其实就是个胁迫吕布的条件,目的便是将吕布逼到主公麾下,使其为主公所用。说起来,当初微臣送给他的聘礼其实也都是各镇诸侯进献所得,些许财物不值一提。加之吕布那厮历来贪婪,凡是落到他手里的财物,断然没有退还的道理。只是这厮端是可恶至极,收了聘礼却还不愿嫁女,等于白白侵吞了这份价值不菲的礼金。思之令人愤慨!”
语气稍顿,郭嘉留意着李利的神色,见他依然不动声色,便继续说道:“当年之事已成陈年往事,而今世事变幻,早已物是人非。据说去岁袁术登基称帝之后便刻意拉拢吕布,许以重利,随后还遣使与吕布结亲,欲将吕布之女吕玲绮许配其子袁耀。当时吕布满口应允,若不是陈宫横加阻拦,去岁吕玲绮便已嫁到淮南,成了袁耀的榻上宠妃。”这句话一出口,郭嘉留意到李利的脸色骤变,眸光中闪过一缕凌厉的寒芒。
话音未停,郭嘉佯作浑然不察地顾自说道:“正是由于陈宫从中相阻,使得这桩亲事搁置下来。时下袁术身陷重围,治下州郡大半沦陷,军心涣散,众叛亲离,危在旦夕。所以他这个时候给吕布送来密信,无疑有两个目的。其一,拉拢吕布重新倒向他那边,脱离讨袁联盟,并给予我盟军反戈一击,藉此帮助袁术脱离险境。其二,临死也要个拉个垫背的,不仅要把吕布拖下水,还连累吕玲绮姑娘既失了贞洁,还要给袁术父子殉葬。”
临末,郭嘉轻描淡写地道:“时至今日,主公麾下战将千员,文臣云集,战功赫赫,威加海内。休说主公与吕姑娘早有婚约之事无人知晓,即便有人知道,谁敢妄加议论?怪只怪吕布无义,贪婪成性,一女嫁二夫,不但毁了吕姑娘的清誉,还连累主公威名受损。吕布这厮,端是可恨之极!”说完话后,郭嘉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似乎是替李利鸣不平,替李利感到窝囊憋屈。
就在郭嘉滔滔不绝的顾自说话之际,荀攸站在身后连连拉他的衣襟,示意他不可再说,没看到主公李利已经满脸铁青,怒火中烧了吗?
不光是荀攸吓得不轻,急忙制止郭嘉,就连站在一旁的公孙瓒也被李利阴沉如水的神情吓得噤若寒蝉,连续不断地给郭嘉使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了。然而郭嘉却无动于衷,依然自说自话地一口气说个干净。
等到郭嘉终于收声的一瞬间,公孙瓒和荀攸二人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上,惟恐李利勃然大怒,迁怒于郭嘉,甚至殃及池鱼,连累他二人。
这一霎,大帐内异常安静,落针可闻。直到李利忽然开口说话才打破了这折磨人的沉寂:“请将不如激将,没想到奉孝竟然将这等伎俩用在我李利身上。不过奉孝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吕布这厮收了聘礼,却佯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莫非他以为我李利软弱可欺不成?既然收了聘礼,那他的女儿就是我李利的妾室。我李利的女人岂容旁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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