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感谢~~~~亲们太给力了,亲们太强悍了~~~涕零~~~小吸血鬼滴,表嫌脏哦~~~~)
那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身上都接了很多皮管、电线,好些个仪器此起彼伏地发出“吡——,吡——”的声音。开 心 文 学 还有,上下两片嘴皮子与牙床之间被垫上了好像是纱布之类的东西,怪不舒服的。
费劲地扭动脖子,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蛙人。所谓“蛙人”并非指穿着了潜水服的潜水员,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长得像青蛙般的老头子。细胳膊细腿,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脚,却有个弥陀佛般的肚子挺在那里。令得躺在床上的那天望向此人的脸时非常具有远近透视感。
“你醒啦?”老头子在床前招呼那天,虽然面带笑容,但是藏在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天只看了他一眼、立即闭上了眼睛。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两团包裹在白sè里的白sè,互相挤兑着、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美丽沟壑,不断扭曲着、像是在曼舞。怎么一眨眼的工夫,白sè包裹着的白sè就变成了这么个青蛙糟老头子?
“嗯?还没睡醒吗?”糟老头子的声音也是糟老头子,加上那恼人的“吡——,吡——”声,把那天耳膜上残存着的少许莺声燕语刺得支离破碎。
“那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多休息休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天翻身而起,怒视着老头、厉声道:“姓周的!你有完没完?!”
老头儿脸上笑容可掬:“你睡糊涂了,我不姓周……”
“少装蒜!别以为你戴上付眼镜、换上件白大褂我就认不出你了!人人都叫你周公,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卑鄙的?!”那天义愤填膺地怒斥道,“二十多年了,你从没给我派过一个好梦!难得我今天不想做梦了,你又非把我拉来。不但愣把一个大好青年安在病床上,还恬不知耻地用你的个人肖像、破坏年轻人心目中的美好沟沟!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怪不得人们常说梦是反的!”
“你弄错了,你不是在做梦。”老头子的脸上透出些怜悯,“难道连脑子也伤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跟这个整天只知道做梦的老混蛋没什么可说的,那天决定来一招狠的。他将下唇覆在下牙上,张大了嘴正想咬下去,通常这招肯定能把周公赶跑。忽又觉得嘴里垫着的纱布碍事,伸手一把给扯了出来。
“啊——”随着自己的动作,那天一声惨呼。嘴里有什么东西刺伤了柔软的内唇,痛得他紧闭起双眼,“咝——”地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嘴里长了什么东西?这么疼啊?不过,这下周公恶梦总该醒了吧?
“哎呀哎呀,你怎么把纱布给扯出来了?”老头子急忙上前,踮起脚伸出双手、将那天的上下唇分别拎高。“你忍耐一下,待会儿等护士来了、重新给你填一下。”
“咦啊噢哈哎啊?哦欧啊呃横呃。”(你怎么还在啊?我都这么疼了。)由于双唇被老头子提着,那天连用手去捂一下痛处都做不到,一边皱着眉、呲牙咧嘴地“咝”着气,一边含混不清地抗议。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不是在做梦。”青蛙老头子也不知听没听懂那天的话,自顾自地微笑着道:“我姓钱,是你的主治医生。”
这么被拎着无法说话,那天伸手摸到先前扔下的两块纱布,也不顾卫不卫生、胡乱塞进嘴里。
钱老医生看得皱起了眉,但见那天已经塞上了,他只得放开了手:“你在有间饭店晕倒了,是你的朋友们打电话找到我,然后我们把你送来了医院。”
“饿晕倒了,刚鸡皮纸瞎妈死?(我晕倒了,关嘴皮子什么事?)”那些纱布只是随便被塞进嘴里,那天的发音仍然很成问题。
“你尽量不要说话,我慢慢解释给你听。”钱医生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晕到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你晕的过程中一直在流鼻血。你的朋友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替你止住血,也弄不醒你。所以,当我赶到的时候,你已因失血过多,造成严重贫血,生命垂危。”
那天在过往二十多年的生涯里,曾经发生过几次类似的状况。一般来说,掐掐人中也就醒了;鼻血么,塞上点棉花、按摩按摩鼻梁,歇会儿就能止住。怎么这次会搞得这么严重?流个鼻血弄到奄奄一息?
“我们立即把你送到了珍珠岛第一卫生院,幸好抢救及时,我们成功地控制住了你的鼻血,现在你人也醒了,这方面的治疗就此告一段落。”钱医生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我们给你输了一点血。啊,那也是没有办法,你失血过多嘛。你受到了感染……”
那天闻言揭被而起,嘴里的纱布也不那么碍事了:“艾滋SARS癌?”
“呵呵,你别那么紧张。没那么严重,你只是感染了一种叫做‘珍珠岛病’的地方病,不致命的。”钱医生安抚那天躺回床上,接着道,“这种病的主要临床表现就是长牙,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你上下牙床正前方的四个角上各长了一颗牙,只是这样而已,没有危害xìng。”
那天用舌头轻轻在自己的牙床外围舔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四颗尖锐的小牙。原来刚才就是这四颗牙齿在刺我?!
“因为现在牙齿还小,容易刺伤你的嘴唇。”钱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继续说明,“等它长齐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状况发生了,不会影响你说话、吃东西。”
那天听了心中大定,再次揭被而起,以比先前清晰百倍的声音、庄重地问道:“在你们医院感染的,有没有补偿拿?”
“呵呵,首先,我虽然是你的主治医生,却不属于珍珠岛第一卫生院。”钱医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那天,“我叫钱浩,是珍珠岛牙防所的所长。”
那天接过名片正低头看着,钱浩又道:“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你原来的病已经治疗完毕,现在剩下的是牙病,因此被转到了我们牙防所。由于牙防所缺乏大型的检查设备,所以你暂时借住在卫生院。”
牙病也要住院的吗?而且还要接上这么多仪器?那天不由看了看周边那些吊着的、摆着的、大大小小的设备。
“你不必在意这些仪器。你发病时间短,病势迅猛,我只是想收集一些数据,做病理研究而已。这些仪器和你的病没有直接联系。”钱浩再次把那天扶回床上,“我们把话说回来。因为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所以我敢于对你说实话,你是在这里被感染的。换了本院的大夫,打死也不肯这么说。”
哦,赖皮啊?“那我不能告他们吗?”
“有人告过,没用,证据不足。”钱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是否会被病房外路过的什么人听见,依旧不疾不徐地介绍说,“珍珠岛病从发现至今有二十。”钱浩一点也不着急,轻松答道,“珍珠岛是个小地方,除了我们牙防所之外,只有两家综合医院。”
“这里是第一家,另一家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那是家宠物医院,主要治疗猫啊狗啊之类的患者。”
“……。”
太欺负人了!自己是倒了什么霉啊?莫名其妙地晕到、莫名其妙地染上怪病,不但没有赔偿,连换个别的医院治疗都不可能。而且,保不定还会影响到未来的子子孙孙。
那天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住医院,可是从他醒过来到现在,连半个漂亮护士美眉都没见着,这医院不是白住了吗?
钱浩还说了些什么那天没听进去,他越想越委屈,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于是,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你们还打我了是不是?”
那天所摸到的面孔肿得不像话,手指稍微碰碰便疼痛难当。而且,摸上去感觉像洗衣板似的、一棱一棱的。
“噢,那不是我打的。”钱浩自始至终笑意盈盈,“是你的朋友们打的。”
“朋友?”有下手这么狠的朋友吗?
“笃笃。”病房的房门于此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