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果然又是这个女人,还真让命理师说对了,她真是我们家的克星啊……”
楚香兰恨得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摔碎,幸好是砸中了沙发,可怜的手机才躲过一劫。
这时,熊文富回来了,他在父亲的公司里呆了一天,所以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妈,你怎么了?”熊文富推门而入,看到母亲正一个人在客厅里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禁皱眉问道。
楚香兰见儿子回来了,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照着熊文富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客厅里悠扬飘荡。
这是楚香兰平生第一次动手打熊文富,而且下手一点儿也没留情。
熊文富被吓得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惊愕地望着激动不已的母亲。
最近他可是跟耳光较上劲儿了,这都第几次被人打耳光了?
楚香兰虽然打在儿子的脸上,却疼在她的心里,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激动地责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说你长这么大,我跟你爹哪儿对不住你?啊?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对不住你?”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再跟那个女人纠缠,她会害了你,她是咱家的克星,你咋就不信呐?”
“现在可好,就因为你的任性,这个家都被你搞破散了……”
楚香兰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对熊文富责骂道。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一头雾水的熊文富。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以后你还想开好车?还想天天什么也不干。成天逍遥自在四处泡妞玩乐?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以后咱母子俩可怎么活呀?”楚香兰哭泣道。
她可不敢想自己带着儿子净身出户后的日子怎么过,她可不想购物不去香港去路边淘地摊货,她可不想每周不去做水疗,天天回家洗个冷水澡……
“妈,你能不能说正事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熊文富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才一天的时间。就让母亲变成这个样子,仿佛天真的要塌下来似的。
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事情的起因竟然会是王笑,因为在他看来,王笑不可能这般能耐,一个小小的保险推销员,不可能有本事轻易动摇他们熊家的根基。
“你还有脸问?我还没问你呢!你跟那个……那个叫苏慧的女人,是不是又纠缠到一块儿去了?”楚香兰气急败坏地指着儿子的鼻子质问道。
熊文富一听,心里就是一惊。
莫非王笑真的把他们家给捅了个大篓子?
“没……没有的事啊?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倒是先告诉我一声儿啊?”熊文富心虚地反问道。
“就因为你跟王笑的矛盾。现在又扯出来苏慧的问题,王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神通。竟然知道你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你爸现在非要做亲子鉴定……你说咱母子俩是不是完蛋了?”楚香兰呼天抢地地对熊文富吼道。
熊文富当场惊呆,半晌才颤抖着问道:“妈……你说什么?”
楚香兰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她现在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熊文富不是熊展鹏的亲生子,但是她也有九成怀疑,所以她心里已经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会是什么了。
楚香兰颓废地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
熊文富呆了半晌,虽然母亲没有再给他任何回应,但是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转身狼狈地冲到了外面。
他开上车,直接驶上环城高速,一路狂飙……
时值深秋,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王笑靠在床上,手里捧着那个黄花梨木盒,里面那枚针尖似的圣芽,已经长出了十几片纤细的长叶,而且都是赤红色。
九点半吃完饭,送走了苏慧,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响了,王笑看了一下,是秦菲儿打来的,便立刻接通了电话。
“谢谢你……余老师刚才给我打来电话,她孙子睁开眼睛了……医生说他会慢慢好起来的。”秦菲儿激动地道。
“嗯,我早就知道,他会好起来的。”王笑淡定地道,这一切他早已经知晓。
“对不起……”
“嗯?什么意思,为什么跟我道歉?”王笑疑惑地问。
“其实……当你第一次证明给我看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相信你了。可是……你没有过这种体验,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不会明白我这样的人,心里有多矛盾。”
“我懂,我也经受过这种体验,有时候有希望,比没有希望更折磨人,更让人恐惧,更让人痛苦。”王笑动情地道。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天天面前死亡压力的生活,但是他感受过。
当初,张雪燕病重拿不出救命钱的时候,他和张雪燕的家人一样,经过漫长的煎熬和挣扎,他们终于不得不面对没有希望的事实。
然而,就在他们痛彻心扉地被迫接受绝望的现实的时候,吉祥保险公司的保单又点燃了他们已经泯灭的希望之火,让他们天真地以为有了这份保单,张雪燕就能顺利动手术,做一系列的后续治疗,就有机会活下去。
可是,当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得知这只是一份纯分红保单时,他们不得不经受第二次面对绝望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所以,王笑能够理解,秦菲儿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其实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无奈之举。
当一个人勇敢地面对死神的时候。在外人看来那可能是坚强的表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英雄般的壮举。
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当事人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他经历过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这样的磨难,对他们来说,一次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承受,所以他们不可能希望还要重新再来一次。
“晚安!”秦菲儿听得出,王笑肯定经受过常人难理想象的痛苦。可是她没有问。
因为对于有同样经历的她来说,深知这些细节是永远也不愿讲给外人的听,因为每一个字,都会像一把柳叶刀一样剥开他们深埋的伤口,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疼。
王笑放下手机,把黄花梨木盒放在床下,准备上床睡觉。
现在他已经发现,无论他怎么把这个盒子盖好,第二天总会莫名其妙地敞开着盒盖,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再把盒子扣上。
王笑重新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小雨拍打窗棂。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夜雨越下越大,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已经演变成中雨的规模。
金水市的酒吧街,熊文富一个人喝得醉醺醺地从一间酒吧里出来,一步三摇晃地冒雨走到车旁,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几步远的距离,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头发上的雨水还在顺着脸往下流淌。
他打开车载音响,随机播放了一首《白月光》。
他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反正也不想回家,就这么一路开着,不知道去哪儿。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看到是他母亲打来的,便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翻出王笑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王笑从睡梦中吵醒,他伸手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熊文富打来的,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接通了电话。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
电话接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只是传来车载音响里播放的歌声。
王笑没吭声,一直在等对方开口。
“王笑……我跟你没完……”熊文富沉默半晌,终于醉言醉语地开口喊道。
“肯定没完,你还没有给苏慧道歉呢!”王笑淡定地道。
“道歉?呵,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还想怎样?”
“你那也叫道歉?就你当时那态度,我只看出了你的傲慢无礼和盲目的自负,哪有半点儿道歉的诚意?”王笑反驳道。
“啊……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就算我给她道歉,她还能原谅我吗?”
“你已经不值得她原谅,但是我希望你能用最真诚的道歉,让苏慧原谅自己。因为你的表现,不但伤了她的心,还让她认为当初的那个她就个大傻/逼。这对她很不公平,她当初是付出了真心的,而你却不是,真正的大傻/逼应该是你。所以,你一定要道歉,而且要诚意十足地道歉,如果你的道歉我不满意,你会有更严重的后果。”王笑威胁道。
“呵,更严重……还能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那好,你可以挂电话了,因为再过几分钟你就该出车祸了,等你住了院,有了大把的时间,躺在病床上好好想想,怎么为你过去的无耻和傻/逼行为向苏慧道歉吧!否则,更严重的惩罚还在后面。”王笑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他早已经通过“死神之眼”看到过,熊文富将会在今夜受伤。
果然,还没过两分钟的时间,熊文富开着车,想再拨通王笑的电话痛骂一顿的时候,车子却在雨水中“嘭”地一声撞上了路边人行道上的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