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但凡是雄才大略的兵法战术,在商场上都有迹可循。
做企业的,大多是兵马未动,数草先行,招贤纳士,打下根基,然后再徐图天下,攻城略地,讲究的是步步为营营,稳健前行。
像余土鑫和刘儒道这样的,则是诡道奇兵,常常是踩准了对手的点儿,然后出其不意,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一击得手,见好就收,打的是闪电战,玩的是火中取栗,只谋钱财,绝不攻城略地。
余土鑫为了设这个局,可谓费尽心机,从真正动手布局,到此刻收网在即,用了足有近一年的时间。
这期间,他通过各种手段,弄到鼎风集团的内部资料,然后找出鼎风集团最容易攻破的一块业务,再造足够以真乱真的证据,收买人手设局洛璃,砸下重金雇网络推手。
这一切都做得非常隐秘,就算事发之后有人怀疑,就算将那些被他们利用收卖的小兵尽数抓获,也不可能找出实质性的证据来指控他们。
大战前夕,余土鑫仍然有些不踏实。
这一次,为了能让鼎风付出惨重代价,他可是拼了全部家当,还利用各种人脉和手段,拉拢来八千多万的资金助阵,如果这一仗出了纰漏,他不但会血本无归,多年的努力付储东流,还会连累跟他一起奋战的队友。
所以,此刻他仍然谨慎地在反复思索整个过程,以免有什么遗漏。
刘儒道跟随余土鑫十余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即将收官的时候还这么焦虑。
“余哥。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明天《南华都市报》刊用洛璃的稿件,那是锦上添花。如果没有刊用,也已经影响不了大局。我现在已经让人守在洛璃酒店外面,只要她在明天早晨之前不接触可疑人物,等过了午夜,如果洛璃在网上也没有什么动静,我请的两名黑客高手会在凌晨左右的初稿完成,她也累得腰酸背痛,手指抽筋。
她起身倒了杯水,虽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却无半点儿食欲,只是喝下几口清水,润了润略微干裂的嘴唇和喉咙,然后就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闭目长叹。
有些人,他活着你恨他,甚至恨到咒他怎么不赶紧死掉,可是等他真的死掉,心里却没有一丝期待中的那种兴奋和惊喜,却莫名的有些挥之不去的自责和内疚。
人。
可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感情之复杂,堪比这茫茫宇宙之中数不尽的星辰,纵横交错,目无穷尽。
她就这么躺了半个多小时,饿得实在扛不住了,起来从包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吃着,然后又重新坐到电脑前开始拼命地修稿。
“叮铃铃……叮铃铃……”
洛璃放在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才伸手拿起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总编,你可别告诉我,因为鼎风集团是我们的广告大户,就不发我这篇稿子。”洛璃说道。
“洛璃,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传给我的资料,我也都看了,也让报社的领导看了,可是他们说,不了慎重起见,暂时先把稿子压一压,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发。”总编有些心虚地道。
“呵,我可不是刚入行的懵懂丫头,这话骗鬼还行,我知道这一压会没了后续。”洛璃冷笑道,虽然她早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当真听到这一事实,她仍然对这份报纸非常失。
原来她一直奉为圣典的理念,在利益面前,也会缩身成卑微的泥土,任人践踏。
“洛璃,这次跟往常不一样,现在食品安全方面的负面新闻已经太多,如果这个时候把食品行业的标兵也给捅翻,这后果和影响,会对社会造成非常大的伤害。请你相信我们,相信领导,等过上一段日子,等这一拨食品安全问题的热点冷却下来,咱们再刊发这篇重磅稿件也不晚。”总编耐心地劝道。
“对不起,我只是一名记者,我只是如实报道我所知道的真相,至于其后续影响,我不在乎。”洛璃生气地道。
“洛璃,你可是咱们报社的精英,是顶梁柱,这个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自毁前程啊!”总编担心洛璃再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担忧地道。
“前程?一个违背了伦理纲常的前程,不过是给那些沽名钓誉者准备的胡萝卜而已,对我来说这不是前程,是耻辱!”洛璃说完,气愤地挂了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挂机还没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总编打来的。
洛璃盯着手机屏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接通电话。
“洛璃,这话你对我说说无妨,但是可别在其他领导面前摆脸子,更别意气用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可是我最欣赏的人,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这个社会,现实是残酷的,有时事我们为了坚守理想,也不得不暂时忍辱退让几分。我希望你这个时候能冷静下来,好好休息,别瞎想。”决编劝慰道。
“如果我退让了,我就不是你欣赏的那个洛璃了。总编,我也不是为难你,但是我得听众我的内心,午夜十二点之前,你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到底能不能发,如果不能,我会在十二点后立刻传到网上。”洛璃说完,再次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这一次,她有破釜沉舟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