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分水岭
三张脸,六只眼,彼此都觑个全乎。开 心 文 学 不知为什么,罗达这时却想到了跑。他一定自己也感到从来没有过。可烟鬼和厚嘴唇却仿佛十分清醒,除却那五百万先不去想,刚刚杀了人的事实,如果没被人知道,厚嘴唇是不在乎的,因为他有人命在手;似乎也历练过,很有经验。所以,在来之前,他已在后备箱里存了锹和镐。但这他还是瞒了烟鬼的,怕他到时不配合,他是拢不来他的。当然能说动他最好,他一个老光棍,土埋半截子了,要那些钱干什么;可要说不动,那只有这下下策,杀了,埋了。说是公安局能破案,挂的案子多了,他就赚着人命,他不好好的吗?所以,他不耐烦,也知道这种人视财如命,想好说好商量,门也没有。因此,他就那样驾轻就熟般地取了他的xìng命;烟鬼只有在还没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在乎他,这会儿他也只有听命于他。烟鬼倒是有些认了,只是认的有些唏嘘和后怕;倒让他没想到的却能很快地走出来;更没想到的却也像发了疯似的这会儿非要抢在手里看。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全被活的摄像机取了证,想到从此可能就是大限将至,这比什么都厉害。他现在不考虑此人是谁,先做就了再说。所以,他凶猛无畏地,长得又大,像个熊罴,持着刀,张牙舞爪的就扑过来。
罗达的想跑,应该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到手的东西,因为他熟悉彩票,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因此,他这会儿的思想一定陡起了波澜,使他一改以往,充做一个英雄,因为那样虽然使他为社会又做了一点有益的事;但他这会儿感兴趣的东西也随之没有了。他可能只贪念了这一点点事,便乱了方寸,刚一逃,便被绊摔了。而对明晃晃的匕首,他虽然擎住了,却也感到了危机,从未有过的危机;却也感到了只有靠自己挣扎了。识趣的。于是,他冷静了一下自己,虽然感到了好像一座山压着,如果不自解,怕是小命休矣。他瞅准了一块石头,将能动的左手将它抓起,奋力地砸向厚嘴唇,方才得脱般地站起身。烟鬼早已吓得躲不见了。
此时,罗达应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抛开了这个让他从此站在人生分水岭的另一面的地方。因而,从此也使他和莎莎难再有星点交流。
但他的内心却不无后悔和不苦,虽然我现在抓不到他这段rì子真的思想脉动。他把那笔不属于己的巨款,分两次存入两家银行,后又把它们取出来,全改了莎莎的户头。但这一切,莎莎当然并不知道。
她在极其悲伤的痛苦中,才被有一天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罗达跑走后,烟鬼才敢冒出来,做为难兄难弟,他不能不管厚嘴唇,事已至此,他一点主心骨也没有。他在琢磨着跑去的这小子,他感到好像在那见过他,怎么这么眼熟呢?可就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有点痛心长辈;恨厚嘴唇他妈怎么就那么狠心,说的不那么不那么,到时候就不是他了,他妈人是那么好杀的?早晚还不得露馅。说说这就来了。这小子他妈是谁呢?
厚嘴唇确是比他练过的。他们埋好了尸体,厚嘴唇就骂骂咧咧地要找到这个小子。他不怕他看到什么,爱财的人哪轻哪重他知道,他要想做君子事他就不会拿着彩票跑了。他不能让他赚了自己的大便宜。可妈的,这小子是哪一个呢?上哪去找他呢?
烟鬼被他影响的有些安逸了。是呀,他要能告发,那他不就是傻瓜了吗?你还真别说,还是他妈他行,脑袋比他好使。可这人我怎么就一时想不起来了。他想啊,想啊,就觉得在一个不起眼的什么地方见过,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他想啊,想啊,突然,眼前一亮,你妈的,我想起来了,他不是那个有什么特异功能的保安吗?能掐会算,把楼给算塌了。他记得有这回事,尤其那个公司的副总他还熟,曾就是他的一哥们儿,何不找他去打听打听;因而,不仅知道了罗达现在在哪,原来在山城且早有名气了。
这回,厚嘴唇可得意了,你妈的,你要不红,还真就费点事;你红我就挟你这个红,他不敢不从,连拍我这一石,我也要叫他赔给我。
于是,两人做就一处,专在罗达身上下功夫。
罗达驾着车,该是就这样地想着他的心里事。他不能不为走过“分水岭”的这一边而感到的悸怕和懊悔,他能不想到他曾经做过的勇敢而英勇的事吗?能不想到一己私yù而使他什么也不顾念,那个长辈的从开始被挟到被杀戮,竟至于最后没有唤起他丝毫的正义来;虽然以往倒没有怎样得到莎莎及一家人的如何肯定,可现在,他能把黑说成白的去得到他们的欢欣和赞誉吗?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告诉莎莎,这个最能让他倾述心结的人。他也不该把那充满血腥和罪恶的“得到”寄在莎莎的名下。他应该知道这对她是一种天大的侮辱。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好像不这样做也不足以解释他对她的爱到深处和他的因为什么要走这一步——这真是一个悲剧的胚子!
他应该,怎么能够不感到终会有一天他会被自己埋下的雷索所刮到,这是他人生到此最为让他兢战的时刻,也是最为窒息的时刻。
他驾驶着方向盘,似乎有点幽魂一般地,你想,他从来还没有将自己置身这境地,如今,他梦一般地不计后果地走到这一步,他的内心将承受怎样的压力,鬼知道他后没后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把自己已经丢了出来,至于什么时候会出事,能出事,他只是把握不到而已,但结果应该是必然的。
他应该就是带着这样的想头,他的手机响了。
他不清楚手机上的号码的对象。这是烟鬼在一辆出租车上盯着他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