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的蔺相如让过了吃错药的廉颇,廉颇的车夫感到很不好意思,挠着头,冲着蔺相如的车夫憨憨的笑,蔺相如的车夫并不打算原谅他,斜向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憋回奔涌而出的泪水,对他视而不见,这两个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早已经习惯了尊卑次序。
坐在车里的廉颇心满意足,以为蔺相如终究是怕他这个血洒战场的汉子;坐在车里的蔺相如也心满意足,他终于被廉颇羞辱了,他享受这种被虐的感觉。
小人物总是喜欢宣传大人物的事迹,尤其是自己的独家报道。蔺相如的车夫自然是绝口不提此事,但是廉颇的车夫却是满城宣传,唯恐别的车夫不知道,自己跟着廉将军长了脸。
这件事儿很快就传遍了邯郸的车夫界,自然,他们的主子们很快就从他们口中听闻了此事。
蔺相如的知己好友,门生故吏都来见蔺相如,表达自己对廉颇这种行为的不满,但是蔺相如只是笑而不答,他们以为蔺相如软弱无能,表达完不满之后,一转身就去廉颇府上,表达他们十分满意的情绪。
正好这几天蔺公子归家暂住,来见父亲,也是笑而不答,父子两个对笑了半rì,把仆人都看傻了,常言道“知父莫如子”,蔺公子最了解蔺相如,自上次挨了一顿胖揍,就更加明白父亲的用心。
“老爹,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了解你。”
“儿子,我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了解你。”
“老爹,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更了解你。”
“儿子,我知道你知道我……”
“好了!老爹,不准像个孩子一样卖萌。你亲口说说吧,说出来痛快。”
“唉,大王为了让我们两个互相牵制,使出这一招,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我和廉将军闹开矛盾,还没等我们两人相互制衡到达最平衡点,秦国就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但是,如果大王不这样做,最害怕的就是廉将军心生异心,外患好除,内忧难平。”
“所以说,大王这样做,实为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你可以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圆满。”
“对,君不了解臣,但是臣了解臣,我和廉将军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我们两人都不会有异心,如果我们两人可以消除嫌隙,共同为国,那何愁赵国不复兴?”
“儿子拜服!”
历史上,很多很私人的谈话都能传遍大江南北,并且被记录下来,这次也不例外,廉颇很快就听到了消息,懊悔不跌。
“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其一大表现就是爱光膀子,廉颇为了表达对蔺相如的敬服,借用了当年蔺相如给缪贤出的主意,但还没有到让蔺相如砍了他的程度,于是,把上半身扒了个jīng光,背了两根柴禾棍儿,就奔向蔺府。
这种大官儿平时出行的时候都坐在车里,百姓们也不怎么认识,大街上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儿多的是,谁也不多看廉颇一眼,更没有形成围观,很快,廉颇就赶到了蔺府。
收到门卫的通报,蔺相如并不怎么吃惊,他故意让人把上次的谈话传出去,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希望廉颇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与他交好,不要让他单相思。
蔺相如亲自迎了出来,此时廉颇已经进了大门,看见蔺相如出来,马上一个健步冲过去,用了一个求婚的标准姿势,单腿跪地,声泪俱下。
蔺相如被吓了一跳,以为接下来就要听到一句:“请嫁给我吧,相如。”连忙去堵耳朵。
可耳朵还没堵上,廉颇就张口了:“请鞭笞我吧,公瑾!啊,不对,请鞭笞我吧,相如!”
蔺相如颇为感动,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一把抽出一根廉颇背上的柴禾棍儿。
惊恐之下,廉颇睁圆了双眼,以为剧情的走向要发生变化。
其实,蔺相如只是吓唬廉颇一下而已,他就喜欢看廉颇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可爱极了。
前面说过,蔺相如臂力惊人,双手握住柴禾棍儿的两端,稍微一用力,柴禾棍儿就变成了断掉的双节棍儿。
蔺相如也学着廉颇的样子跪倒在地,将他慢慢地扶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千言万语都凝结在四目相对的火花中,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从此以后,蔺相如与廉颇,一文一武,携手促发展,共同御强敌,几年时间,再一次把赵国带入顶尖强国的行列,着整个事情,史称“将相和”,廉颇道歉的故事,史称“负荆请罪”,蔺相如为廉颇让车的地方,叫做“回车巷”。
笔者小时候曾和父母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爸爸说:“这就是‘回车巷’。”笔者在震惊之余,努力寻找廉颇与蔺相如的影子,但是除了卖雪花酪的小车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学步桥和回车巷这两个地方,多少是邯郸的遗憾,他们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胜地”,而是融入了百姓的生活之中,当时笔者有时在下午吃饭时会选择穿过学步桥的道路,那里已经是各种小吃的大本营,漫桥遍路的蓝sè校服堵住过往的车辆,想学个步都迈不开腿;而对于回车巷,如果现在让我找的话,我肯定是找不到的,不知道那里的墙面已经斑驳了多少次,掘地多少尺才能看到那几条车辙的痕迹。
也许,这才是历史,不是铭记,而是忘却。
但在我把历史忘干净以前,我还是希望把它写下来,给更多的人一个忘记的机会。
廉颇“负荆请罪”以致“将相和”的故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赵国,赵国的百姓欢呼雀跃,预感到一个好的时代就要来临,赵惠文王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他激动地好几天没睡着觉。
别误会,他并不高兴。
最为一个君王,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武将权重,但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文武大臣合起伙儿来权重,蔺相如和廉颇很轻易的就做到了。
为了拆散这对史称“刎颈之交”的好基友,赵惠文王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挑拨离间,他秘密派心腹之人在邯郸城内到处散播谣言,从蔺相如睡了廉颇的老婆到廉颇看上了别的小白脸儿,各种恶毒的谎言都用了个遍,但是这对儿刎颈之交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如故。
但是,赵惠文王开了个不好的先例,赵国上下在这三年之间养成了造谣生事的习惯,他们通过口口相传,小报传抄,以及在互联网上捕风捉影的方式,把赵国的知名人物喷了个便,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赵惠文王的控制能力,社会各界的知名人士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变得更加出名,并且为人所不耻,而由于他们的社会影响力巨大,许多不善于分辨是非的群众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向着那些虚假行为靠拢,而由于不少官员也莫名其妙的躺枪,整个朝廷的公信力大幅度下降,眼看赵惠文王已经控制不了局势,上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