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张稀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桌上一扔,冲着杨杰挑眉:“你说要等,现在好了,区里也跟着遭贼。”
“这次被偷了什么?”
“钱,还有移动硬盘。”
两样东西,前者倒还好说,无非是再去银行一趟,该用的、该办的还得照办。只是后者嘛,如果是区里用来储存信息资料的硬盘,那被偷了可真不是件小事。
现在不比以前,很多东西都没有纸质存档,而是以硬盘、U盘的形式保存。硬盘被偷,杨杰可以预见,整个区zhèng fǔ大楼,恐怕都得乱成一团。
“偷盗者带着这么强烈的报复xìng,是和谁有仇?”
一个问题,在杨杰脑中盘旋不定,如果说昌宏区第一次被偷,还不能确定作案动机的话,眼下同类事件第二次发生,基本上就可以对此定xìng了。
“我哪知道和谁有仇?”听着杨杰自言自语,张稀柳眉一竖:“这些犯罪分子太嚣张了,zhèng fǔ办公大楼都随进随出。”
“不对,zhèng fǔ大楼其实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也最容易得手,你想想,每天有多少人从那进出?陌生面孔太多了。”
与张稀看法不同,杨杰反倒认为区办公大楼是比较轻松的目标,只是这地方明显不会有什么收益,如果是求财的话,没人会去那偷东西。
“而想要在作案后安全离开,必然也要对作案地点十分熟悉。”
听到杨杰这话,张稀两眼一亮:“你是说?内部人在搞鬼?”
“应该不是,不过就算不是体制内的人,那至少也是和内部人有关联的。我记得区办公大楼底层大厅是装了摄像头的,没有什么线索,先从那个时间段出入人群里查吧。”
“派出所已经安排人手在做了,只是作案时间无法确定,想要一个个的问清楚,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
点了点头,杨杰没再开口说什么,而张稀见他也拿不定主意,当下开始收拾病房。
等她忙完一通准备回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不止。
“对了,”眼看张稀似乎要走,杨杰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道:“虽然找不出犯罪分子,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
“在咱们没破案前,这些人应该不会就此销声匿迹,至少眼下这点小动静,还不值得他们冒险作案。通知余队他们守好分局,别搞得咱们的老巢失守。”
杨杰这话,自然是有几分担忧在其中,不管对方是寻衅也好,故意滋事也罢,如果他们还有下一个目标,分局恐怕可能xìng是最大的。
“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耸了耸肩,杨杰并不算乐观,摇头道:“江浙那案子,公安局不也是榜上有名吗?何况别人那还是市局,咱们只是小分局。”
“那好,我现在就给队里打电话。”
听杨杰这么说,张稀当即拿出手机拨号,只是号码还打出,又被杨杰制止。
“先别打,你知道咱们分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最重要的?
其实在张稀看来,分局还真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要钱没钱,要东西也没什么东西,一些大物件可能还值个万把块钱,不过那种东西显然是偷不走的。
“分局的资料?咱办公室和隔壁办公室的硬盘?”
因为有区zhèng fǔ被偷在前,张稀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些对别人没用,但丢了就很麻烦的移动储存设备。
张稀如此回答,杨杰听罢只是稍做摇头,如果换个单位,这种思路或许没错,但在公安局,有一个地方远比这些要来的重要。
“不是我们那,是队里的办案区,特别是证物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可是放着好几把破获枪支案件后留下来的54,以及非法私制的土枪。
想到这,杨杰不由觉得搞笑,一个公安分局,自己本身没有枪支储备,事到临头反而要担心这些破案缴获的赃物会被人偷。
杨杰提到证物室,张稀心底一惊,不过马上又摇头道:“办案区大门是指纹控制,就只录了我和余思翔的指纹,应该”
话到这,张稀没再继续说下去,应该、可能、大概这些带着不确定xìng的词汇,怎么能让人放心?
有了杨杰的提醒,张稀当下点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出门离开。在她走后,杨杰也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简单的说了几句,便翘着嘴角把手机给关了。
不出意外的话,事情将在这两天内出结果。
当夜,杨杰是一个人在医院里过的,没有人电话sāo扰,也不见上官璇的身影。虽然还有些贪恋美女政委的味道,但是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杨杰的jīng力也很容易集中。
练字、习画,直到夜半来临,才把东西都放在一旁木桌上,闭眼酣睡。
而之后的整整一天,分局都没有其他信息传到杨杰耳边,这也正常,如果犯罪分子没rì没夜的这么干,那就不仅仅是在给zhèng fǔ找麻烦了,他自己也得忙死。
“呐,你现在还能这么悠哉的画画?”
又是一天下午,刚刚下班的丁怡走进了病房,看到杨杰还有心思作画,当即嘴角一弯:“不愧是有jǐng神潜质的人哈,比市局那么些跳蚤强多了。”
手上的这幅画正画到关键处,杨杰没理会走靠身边的花痴女,依旧埋头执笔淡抹,直到最后几笔完成,才冲着面前的宣纸微微吹了口气。
“看看,怎么样?”
眼下他手中宣纸,画的并不是梅花,而是他自己创作的一幅画,雨天,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你还真够淡定的,知不知道这两天咱们市都热闹翻了。这边还在关注你们那的偷盗案,另一边又有化工厂原料被偷。”
化工原料?
谁偷那东西做什么。
“也是那开厂的老板倒霉,现在上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们那边,化工原料的事都没怎么上心,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报案,就更别说了。”
的确,在寻衅zhèng fǔ这事发生后,只要不发生杀人案,市局的目光肯定不会往其他地方偏移了,毕竟这种事情是非常少见、恶劣的。
虽然丁怡一开口就说这些,但她那毫不在意的态度,也是让杨杰知道这丫头是有其他事,当下开口道:“你过来这,不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呐~”
丁怡炸了眨眼,随即脸上浮出几分兴奋:“下个星期三,董光头那案子就要开庭了,咱们一起去旁听好不好?”
董平那案子,到了开庭公审的时候?
听到丁怡这话,杨杰眉头跳了跳,同时也不由想起,当初在小型客机上,自己和董叔的最后一次照面。
昔rìjǐng神,马上就要接受法律制裁了吗?
摇头低叹,杨杰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应该和丁怡一样兴奋,毕竟这是在自己手底上的破的案子。
只待公审结束,最终结果也就出来了,每一个办案人员,或许都会对此十分期待,毕竟这是案件真正走向终结的一刻。
只是杨杰眼下很难兴起什么高兴的念头,这倒不是说他不愿看到董平被判刑,而是他只觉得董平的一生,实在荒诞的可以。
上半生叱咤风云,在江南竖立起了jǐng神的威名,可还没等他人过中年,就锒铛入狱,而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一粒价值不过一块钱的花生米。
“如果我脚好的差不多了,就去。”
稍稍颔首,杨杰给出了一句答复,而听到他这么说,丁怡当即嘟起嘴开口道:“肯定会好的呐,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来接你。”
说完这句,丁怡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一边开始闲聊,说了一大堆最近上班时闹出的笑话,直到小护士把杨杰的晚餐带入病房,才一蹦一蹦的离开。
片刻后,病房内又只剩下了杨杰一人,一口一口的吃着晚饭,杨杰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烦闷,似乎自己忘掉了什么事情,可又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心情不畅,当晚自然也就没有了习画的念头,倒在床上想睡觉,可就是没办法入眠。直至夜深时分,杨杰依然没有入睡,而远在数十里外的昌宏分局,同样有一群人没有休息。
自从接到张稀的电话后,余思翔这两天几乎就没离开过刑jǐng队小楼,而手底下的民jǐng,也被他分成两拨轮流在队里守着。
“余队,你说杨杰的判断究竟靠不靠谱?咱们也守了两天了,愣是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因为是要守人,所以哪怕众民jǐng都在,但房间内也是没开灯的,只是借着月sè,还能看得清一点点轮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赌不起啊。”
余思翔手里捏着一根黄鹤楼,几次想拿打火机点着,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臂,两眼笔直看向窗外,他倒是希望这些犯罪分子能快点来了。
渐渐地,时间转动。
五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就在时钟逐渐走至夜半两点,众人认为这一晚上又白等了的时候,分局刑jǐng大队这屋子没事,反倒是后面分局的办公室亮起灯。
“嘘~~”
一声清脆的口哨,从余思翔办公室的对面传开,几人反shèxìng的抬头反望,只看到一个带着儿童面具的家伙,在灯光下冲着自己几人摇手指。
“徐浩,你留下来守门,其他人跟我过去。”
不用想,对面综合科办公室里的人影,就是这次挑衅zhèng fǔ的罪犯。
余思翔的反应很快,但他显然要比这些早有准备的罪犯要慢了半拍,等他们绕过刑jǐng队赶到分局办公室,这里除了明晃晃的吊灯还亮着以外,就只剩下满地狼藉。
张稀抽屉里的零食,几乎被清扫一空。
“该死。”
狠狠的捶了一拳办公桌,余思翔算是彻底恨上了这些罪犯,而不等他再多说两句,一句惨叫,又从刑jǐng大队的办公楼中传开。
是徐浩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