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丁怡怎么想,这场云集了几乎江南所有官宦子弟的聚会,到了时间,必然是要开始的。
略显昏暗的大厅,飘荡着经过改编的钢琴音,曲目是是莫扎特大师的“第二十一号钢琴协奏曲”,虽然不是莫扎特原版,但听起来却并非浅薄,反而具有一定的韵味。
当然,这场聚会的重点,也不是它会有什么音乐。当大部分男男女女正要把握这好不容易才有的互动机会,为自己多增添一点人脉的时候,一身素朴白裙的张稀,正躲在角落,眼睛盯着几道身影。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被盯上了?”
自助餐桌便,一位身穿黑sè西服却没打领带,鼻子上架着一副夸张蛤蟆镜的男子,举着高脚杯小声开口。
听到他开口说话,站在旁边的一位女孩不由嗤笑:“拜托,只是一个普通聚会,谁叫你弄的这么不伦不类,你不是被盯上了,是被所有人鄙视了。”
女孩的穿着和打扮并没做多少修饰,不过单单那一头红艳如火的长发,在这里就已经很是扎眼。
“切~~你懂什么,哥这是请调,说不定今晚就能有点故事发生。”
“滚你的蛋去吧。”
这对男女嘻哈吵闹之间,并没注意到角落的张稀,此刻她正看着这两人,嘴角略微上扬,自喃道:“聂彩儿,十九岁,就读江南大学,政法委书记家的女儿。林涛,二十一岁,市委林副书记的侄子。”
默默地念道一句,张稀又将目光看向与自己对角的yīn暗角落,当所有人都在说说笑笑的时候,那里,同样有人坐着。
吕洛,吕司令员家的公子。
这群人,真是无法无天。
就在酒店聚会渐渐闹腾起来的时候,江南第一医院,住院部大厅外,一张轮椅,正缓慢从电梯中移出。
“小狂,没想到你家还是土豪一级哈。”
“嘿,不就是开个酒店,弄个公司。我爸妈是年轻的时候死活不肯从政,要不然这会也该爬到咱们江南一二把手了。”
听到这话,杨杰只能摇头苦笑,也是,这对姐弟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姐姐虽然整天吃着饼干,开着奇瑞企鹅,但别说,如此率直洒脱的xìng格,并不是什么家庭环境都能养成的。
而张狂这小子,动辄几千几万的花钱,虽然说自己的,但看他一点也不心疼,就知道从来没考虑过钱的问题。
如此一想,杨杰只能摇头,自己一个穷**丝,怎么就掉进土豪堆里了。
美女政委上官璇就不说了,华国顶级豪门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在华国比出身,想找到比她更好的,几乎没有。而市局的花痴女丁怡,身为常务副市长家的千金,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原本以为认识的这些人里,或许就稀姐和咱差不多,哪怕好一点,也不会差的太过。谁知道,平常低调处事的丁怡,听到自己的主意后,当即一个电话要下了豪门一二层。
也就是那一刻,杨杰才知道低调的真正涵义,那就是你必须随时都能高调的起来。
和这群人比,杨杰发现自己的**丝生涯还得继续下去,想要蜕变成高富帅,天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哥,你想这些做什么,我和姐姐,不过是出身好点,沾了祖辈的光。哪像您,运筹帷幄,人在百里外就能解决这些麻烦事,就是诸葛亮重生,也比不过啊。”
“我可是知道的,这次你们的事搞定了,啧啧,不多说,至少那几家的长辈肯定要承您的情,到时候升官发财还不是一句话?”
一边推着杨杰往外走,张狂一边啧啧称奇,最近的昌宏区偷盗案可是很惹人眼球的,可谁又知道,看上去似乎这些犯罪分子依旧潇洒,其实已经钻进了杨杰布下的大网?
这也是张狂比较佩服杨杰的一点,会动手打架没什么,他在部门里练了几年,也不是没见过高手。但是身手好、智商又高的出奇的人,那就真的很少了,至少他张狂自问是不太可能达到这点。
而他会知道这次的事情,也是纯属意外,前天杨杰正和张稀在病房交谈的时候,这家伙躲门外偷听到了。之后,这小子就跟在他姐姐屁股后头跑了两天,也算体验了一把公安情报搜集的过程。
杨杰听着张狂开口所说,当下嘴角也是略微翘起。的确,那一天和璇姐、稀姐在病房里决定要查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要把这些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们找出来送进监狱的。
只要把他们抓出来,证据摆在他们身后的大佬面前,不用杨杰多说,那几位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保不齐,还真的有升官的可能。
虽然是呆在病房里,但杨杰也是听说了,最近分局辖区事太多,有好些个该成立的部门都要陆续挂上牌子,牌子一挂起来,这不就是机会?
原本杨杰对这些并不抱太多念想,谁知道眼下真的有机会出现。就像璇姐说的,这么难得的机会,纯粹是给自己送人情来了,为什么不查?
一个轮椅,一人坐一人推,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走着,连续休养了一段时rì,杨杰这会再做轮椅,右腿已经没有多少疼痛了。如果不是想着有轮椅不能浪费的话,他这时候杵着拐杖一个人也能走动,不过那样会很不方便就是了,毕竟小腿上的夹板还没拆除。
慢悠悠的晃了半个钟头,轮椅进入了一片别墅生活区,最后来到一幢华园别墅外时,张狂用手指了指:“就是这了,我和老姐最后查到的,不过因为怕他们发现,我们也没有过去敲门。”
点了点头,杨杰开口道:“现在你去按门铃试试。”
张狂闻言,当下走靠上前,按响了别墅外院的门铃,同一时间,豪门大酒店内,一名酒店侍者缓步走靠红发女孩身边,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包间开口道:“小姐,有位先生请您上去。”
“上去?林涛他们在上面玩起来了?”
聂彩儿挑了挑眉,虽然她一直在旁边吃着点心,但是眼睛还是注意着周围,侍者所指的房间,之前林涛和吕洛都已经先后进去了。
带着这种想法,聂彩儿放下了手里的餐盘,跟着侍者走上了楼,只是当她跨进包厢的那一刻,却是彻彻底底的呆住了。
包厢不小,足足百余平米,内部横竖摆着几条沙发,坐了不少人。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抬眼看到包厢里的人,聂彩儿想也没想就要离开,只是还不等他转身出门,就听到有人冷哼开口:“彩儿!”
这声音聂彩儿再熟悉不过,是她老妈的声音,而就在她面前不远处,聂母正满脸愤怒的看着她。
“诶,老妈,你怎么在这。”
有些不甘心的扯了扯嘴角,聂彩儿最终还是没敢就此离开,轻轻带上门,低着头开口,同时两眼直瞪另一边的林涛和吕洛。
面对聂彩儿的质问目光,林涛当即苦笑摇头,他是第一个进包厢的,也是第一个被吓住了的。原以为自己几人的身份根本没人能查得到,谁知,对方连自己的家长都请来了。
“我怎么在这?我要是不在这,你还准备闯多大的祸?”
聂母现在可谓气的不行,昌宏分局最近那么热闹,她身为政法委书记的夫人,虽然不从政,但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这事件对江南而言,非常恶劣,她前两天还听自己老公说,抓到了人一定要严办。
现在好了,人是差不多都抓全了,可是,严办吗?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我”
低着头,聂彩儿嘟囔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这会想狡辩也没用了,没看到吕家少爷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吗?
当下,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然后在吕洛旁边坐下。
“呵~~人差不多都齐了。”
看着聂彩儿三人排成一排都闷声不吭的坐着,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身西装的上官璇嘴角一勾:“原本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只是这一次,玩的有点过分了。”
“是,是,是,是我们没管教好,我家彩儿读大学前还很乖的,肯定是在大学受风气影响,才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心底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拉过来像小时候那样狠揍一顿,但面对外人,做母亲的总会极力的袒护女儿,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自己女儿要负到太多责任。
聂母率先开口,另外两边的男xìng家长,却是不着急说话,直等上官璇拿眼睛看向两人,身为一方司令的吕烁,才沉着脸开口:
“上官政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在这群人当中,他的官位是最具分量的,而以往常来说,他吕烁根本不可能和周围几位有太多交集。在华国,军政的对立xìng,还是比较明显的。
只是这一次,自己儿子闯了祸,并且是唯一一个留下了现场证据的,吕烁就算不想来也得亲自跑一趟了。
所幸,处理这件事的是上官璇,身为京城大家族子弟,吕烁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只要有回旋余地,他吕烁也就能够放心了。
哪怕为此,牺牲一点自己的利益,他也会答应下来。
“呵,吕司令既然开了口,我也就直说了。”
稍稍颔首,上官璇目光转向吕洛三人,开口道:“这次的事,恐怕还不止你们几个参与吧?至少领头的人不是你们几个。”
“我的要求不多,第一,把领头的人说出来;第二,我不希望看到rì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就这两点,很简单,呵呵~”
听到上官璇说完两点要求,所有人眼皮都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这么简单?
别说聂母,就是吕烁吕司令也是眉头一皱,不过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深深地看了眼上官璇,似乎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可以说,上官璇提出的两个要求,是最为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任何要挟的意思。
只是,这是好事吗?
至少在吕烁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上官璇这手段,果然如自己所听闻的那样,越来越像那位退出政坛的老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