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帅,公孙将军到!”
随着找到“公孙瓒”的那名信使引领,白楚峰很快就来到了开阳的城池内,会见了那一位叫臧霸的人。
臧霸的模样十分粗野,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霸气凛然,联想起他与泰山四寇为友,果然是物以类聚。
然而臧霸粗野的外表,却有一颗细腻的心:“将军大驾,请上座!”
臧霸一见面,就牵着白楚峰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上,接着对自己就是一拜!
有些人在自己面前下跪是会有高高在上的荣誉享受,但原来有些人对自己下跪,会吓得自己不知所措。
白楚峰的慌忙地上前扶起了臧霸,忐忑地询问:“臧帅何故如此大礼?请起,快请起!”
臧霸一边在白楚峰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边用坚定有神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人,说:“霸久仰将军威武,今日得见,又感将军高义!”
“我对臧帅并无大功,真折煞本将军了!”白楚峰真想不明白是自己做过什么,还是很久以前就有人给臧霸做过什么。
这时臧霸呼叫:“请赵子龙!”
很快就有一人领着赵云过来,赵云见到白楚峰自然满心欢喜地拥在一起。
“若非子龙相助,恐怕我已成曹仁枪下亡魂!”
在说话的人,名叫孙观,乃泰山四寇之首,与臧霸交情最深。
原来当日赵云受命前往开阳探路,却遇见厮杀,发现臧霸手下一路败退的人马,正被曹军追赶,赵云也不多想,上前敌住曹仁,而不久臧霸率军前来接应,众人合力逼退了曹仁。
而赵云所救者正是孙观了。
赵云也没有说别的,只说受“公孙瓒”之命特意前来相助。
“即使是绵薄之力,我等也心存感激!”臧霸和孙观一同说道。
白楚峰也明白赵云的用意,稍作谦虚后,也不再推脱,嘴上说道都是大家的缘分罢了。
“其实曹仁战力犹存,却撤走了兵马,不知道陶大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楚峰此时也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可惜尚未收到前方消息,将军有何打算?”
“相信徐州不会轻易落入别人手里,我想马上跟子龙前往前线,多一分力就是一分力。”
“有白马将军助阵,恐怕曹操要不战而逃啊!哈哈!”孙观大赞道。
那臧霸深思了一会,才对孙观交代地说道:“开阳的兵事就交给兄弟了,我打算率领一军随公孙将军一同支援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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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臧霸开路,白楚峰一行人只急行了半天光景,在抵达武原还有好些路程之前,却已经看见徐州军的旌旗正引领着一批人马徐徐往郯城方向东进。
派去信使,一问之下,才知道,曹操本部已因缺粮而退兵了。
只是徐州军的主帅陶谦因年纪太大,这段时间又一直于野外驻军而感染寒疾,已先行回去郯城休养,其他部曲也陆续撤离,独留下部将曹豹领兵在武原殿后。
臧霸麾下所有将士都欣喜若狂,情绪激昂起来,白楚峰等人也暗自松了一口大气,臧霸于是派出斥候往北返回给兄弟送去消息。
……
天入夜了,郯城内的所有将士都无比放松。
因从去年秋开始到现在,这场打了半年多的持久战终于结束,连徐州这样一个物资丰厚地方都快要到了极限,曹军因粮退兵也不会是假,军民都相信和平的日子至少要持续一些时间。
郯城街巷灯火通明,却异常清静,百姓沉醉在劫难后的安宁,而郯城太守府上也灯火阑珊,正逢筵席,徐州百官是在热闹地庆祝防守的胜利。
陶谦也强撑着年迈而患病的身躯,仍在宴会上犒劳一直为徐州奋战的部下。
……
“玄德,别嫌老夫唠叨,这徐州之事便托付于你了!”
“陶公,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郯城府中,刘备脸有慌色,全因陶谦此时竟然提出将徐州相让刘备,只好急忙拒绝。
“玄德……”
“报!开阳臧霸前来求见,并领来前将军公孙瓒。”陶谦话还没有说完,一名郎官十万火急地赶来,不顾场合打断了陶谦。
臧霸的名字先是引起一阵喧哗,因为臧霸这人土匪出身,与徐州士大夫们甚少交集,尽管接受了陶谦的招安,但几乎就是徐州里的一个独立王国,不受管束,今天却不请自来,当然让人有些诧异。
但是,前将军公孙瓒的名字马上就引来了一股浪潮,掩盖了喧哗,大堂上一阵久久不能散去的骚动,连刘备身旁的关羽和张飞都愕然起来,又惊又喜!
陶谦一脸痴呆恢复过来,忽然一震振奋,随后让郎官传见,并向旁边的属下询问。
“前些日子早有传言公孙瓒已从东莱进入青州,只是此消息尚未进一步证实,而大人与诸将领兵在外拼杀,自然未知其事。”
进言之人乃徐州别驾糜竺,当陶谦在外领兵时,整郯城所有事务均由他负责。
不到一会,有三人成品字型一同走了进大堂,在后的其中一人一身武装,行了军礼,并对陶谦说:“属下臧霸,拜见使君。”
然而未待陶谦表示,其余的那两个二人一头就栽到刘备那边,热切地称呼起来。
“玄德、云长、益德……”
“将军、子龙!”
五个大汉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互抱拥在一起,又不停相互打量对方,实在难舍难分,完全将徐州上下人等置若闲人。
“是否伯珪啊?”
陶谦此时被那五个激情四射的男人所吸引,将浑身彪悍的臧帅忘去在大厅正中。
被陶谦这么一叫,白楚峰发呆了一会儿,在刘备的眼神示意下才反应过来:“使君大人安康,在下失礼了!”
陶谦在侍婢的搀扶下,慢慢站立,一边慢慢走来一边说:“伯珪从幽州历难至此,而兄弟久别重逢,人之常情,咳!只是你我阔别十余年……咳!伯珪对老夫却要生疏了许多了!”
忽然听见陶谦这么一说,白楚峰马上感到一些头皮发麻,特别在陶谦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的时候,那倒吸的一口气都被凝着呼不出来。
若不是刘备此时正紧执着白楚峰的手,白楚峰也许早已不自禁地往大门后退着。
“来,来,来……伯珪,且随我到上座!”
不消一刻,陶谦已经抓到了白楚峰的手,并要亲自将其带到主人的位置,这时刘备向白楚峰轻轻点头示意,才让白楚峰只好满脸疑惑地就范。
当白楚峰坐在陶谦身旁的时候,放眼看去,大堂内坐满的徐州百官均用奇怪的神色察看自己,使人好不自在。
“唉!真是老糊涂,来人,给臧宣高摆座!”
给臧霸安排下来,听完臧霸说起琅琊的事情,陶谦笑眯眯地朝白楚峰看了两眼,又对徐州百官高兴地说:“公孙将军的大名,咳!我想在座诸位都耳有所闻。”
——“如雷贯耳!”
——“也许是曹仁把将军到来的消息传到曹操耳边,曹军才突然退兵!”
——“缺粮不过是曹操害怕的理由罢了!哈哈!”
客席上附和之语层出不同。
陶谦满意地继续说道:“哈哈!想起那时,我还在幽州任刺史,已识伯珪才干……咳咳!可惜中平年间幽州起乱,伯珪……咳咳……未能随我等到凉州平乱,才让孙文领风骚!哈哈……咳!想不到今天我二人相见,尚未能并肩作战,而曹操也未领教厉害,就匆匆退兵,实教人惋惜!”
白楚峰听着陶谦在那里自个儿陶醉的话,又看着陶谦那模糊失神的眼睛,恐怕一时三刻认不出久别而已非昨日的公孙伯珪,便端起酒杯说:“陶公,晚生有愧,无言以对,先干为敬!”
“好!好!好!干!咳!”
陶谦勉勉强强地下去了一碗,样子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摇摆的节奏,白楚峰自然又舒心了许多。
“伯珪,适才老夫打算将徐州印绶相让玄德,咳!你意下如何?”
也不知到是陶谦喝醉了,还是有意而为,白楚峰突然感到这个问题对“公孙瓒”来说十分为难。
白楚峰看着下方的刘备,刘备没有任何表示,也许他已经清楚白楚峰会如何作答:“此意虽美,但陶公久镇徐州,百姓感恩,民心归附,是无人可替代。”
“咳咳!伯珪言重了,玄德刚才也严辞拒绝,也不强求……咳咳!然而,老夫见你到来,又打算将徐州让与你!”
白楚峰心中发笑,心想这三让徐州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但是徐州最终当然还得三让,于是猛从陶谦身边伏地拜倒,并果断地回绝:“我与玄德在河北已无处归依,此际不过是厚颜来投,若陶公大德,日后有所差遣,我兄弟等人必倾力效命。至于相让徐州一事,请不要再提,否则外人不知陶公好意,反以为是我等对徐州有所图谋!”
“将军所言有理,若有此念,黄天不佑!”同时刘备从座上起立郑重地附和。
二人如此,陶谦一时语穷,一旁的别驾糜竺就说:“使君,恕下官直言,曹军才退,也未知往返,此事且容日后再议!”
“下官也如此认为,大人身体健硕,不过是染一时风寒,马上就会痊愈,不必疑虑!只怕此时徐州易主,若曹操突然反攻,将难以应变!”百官中另一靠近上座之人也附会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陶谦也不再执拗下去,一切且待日后再作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