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交心
作者:士道三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56

吴局长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问得太广泛了,你让我从何说起呢,我决定试探他一下,眨着无邪的大眼睛说:“吴局,涉案民jǐng的身份我们可以再斟酌斟酌……”

“你的意思是?”

“当时现场混乱,恐怕也没人把陈拾忆看得真切。 这事万一闹大了,咱们就说围观事故现场的是个临时工,已经被开除了!”我祭起万能临时工这件大杀器,等着吴局长对我五体投地。

“你放……”吴局长气得浑身乱抖,喘着粗气,看样子好像是心脏病快发作了。他扯下jǐng服领带,解开领口两粒纽扣,缓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小王啊,这事可不能这么办啊!”

我调戏领导的恶趣味突然变得不可遏制:“有什么不妥吗?”

“咱们就不扯有负国家重托有负人民希望这些虚的了,你要是这么做,对得起刘局长对你的信任吗?咱们局的人虽然素质有高有低,但拉出去个个都是条戳得直直的汉子,要是干这种熊蛋事,别说是你,就是我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也干不下去啦!”

“那陈拾忆也能算条汉子?”

“咱们不就是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吗,是好汉咱们把他留下来,是混蛋咱们让他卷铺盖卷走人,该回家种地回家种地,该进号子进号子!”

我的薄脸皮上腾起了红晕——真是羞死人啦,耷拉着脑袋:“吴局长您别生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工作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都听领导指示。”

吴局长神sè一凛:“你少来这一套,开会的时候说‘我把关你负责’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过我,少给我装熊!”

我崩溃了:“我真不知道,到底啥意思啊?”

“就是放权给你,出了结果告诉我一声就行!”

我×,还以为你多正直呢,结果还不是推卸责任!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吴局长接着说:“这事你可以和我商量,但最后要你自己拿主意,直接向刘局长汇报,这是他亲自安排的!”

“越级汇报不好吧,我和他中间隔着一百八十多级呢……”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刚才不都说了吗,是吴局长亲自安排的,领导都不介意,你cāo什么心!”吴局长显然被我弄得不耐烦了:“看你长得像个明白人的样,怎么这么不开窍!?我都看出来,这不明显是领导在考验你吗,成绩考得好了,直接向前迈一步;成绩一般化,原地不动;要是不及格,你给我老老实实去派出所管户籍去!”

你烦什么啊,该烦的人是我有木有!我一肚子情绪:“我才不去户籍,弄不好了我还回法院安检押解值庭去!”

吴局长冷笑一声:“回法院?你可是组织的人,到时候去哪可由不得你!”

太yīn险了,太狡诈了,金虹老道的鬼主意跟你们比起来都只能算是小儿科!我一个刚出道的小伙子值得你们这么玩儿吗,一时间委屈不已,两个嘴角往下耷拉,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心里琢磨着干脆不要脸了,给这个老家伙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可能觉得话说得有点重了,让我下不来台,声音缓和了很多:“小王啊,有些事大家不说,但不代表心里不清楚,你为什么来我们局,你知道吗?”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刘利民那个王八蛋,要不然老子这会子正带着宣讲团在人民大会堂做报告呢!

吴局长听不见我的想法,继续说:“你别以为别人都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那件事,刘局长的军功章上肯定有你的一半……”

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连忙插话:“吴局长……”

他摆摆手:“你讲原则有底线,同志们都知道,要不然刘局长也不会把你放在我们局里,想当年我们可是一个所里的片儿jǐng,放眼全市县区市,论和利民的交情,我要是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你现在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吧,听说你在青山镇住院他还专门去看你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难道真的误会了刘利民?

“本来话不想说得这么透,现在既然说了干脆就说明白。刘局长把你放在这里固然是想让我对你有个照应,但也有为了我考虑的意思,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还指望着靠你立几件功劳好沾沾光呢。”他拿胳膊肘捅捅我,“你到嘴的肥肉都能分给刘利民那小子,就忍心看着老哥我眼巴巴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不知好歹那就不是玩意了:“请领导放心,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吴局长欣慰的笑了:“好,等这事完了,我自己掏腰包给你摆庆功酒!”

之后又聊了聊那个倒霉鬼陈拾忆的情况,得知他现在正被关在交巡jǐng大队的禁闭室里,我决定先去见见他。

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站在走廊上有点发愣:人家这思想工作做得真透彻,我进门的时候明明一肚子气,他么出来的时候怎么就充满了干劲了呢?莫非我真的比正常人贱那么一点点?我回过头看看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尼玛都怪这个老家伙,不干政委做政治思想工作真他么委屈他这个人才了!这会想必正在里面偷着乐吧!

心里瞎琢磨着,下楼遇见了胖胖的桑大队长,说明情况,乘他的车一起往交巡jǐng大队去了。

来在了大队院子里,桑大队指着一楼最西头一个铁门,说那里就是禁闭室,我想进去,他问我要不要带个人做记录。

我想了想拒绝了,桑大队安排人开了门,灯光昏暗,一个微瘦的人影坐在固定在里墙的长椅上。事实上这个屋子里只有这么一把长椅,勉强能坐下三个人,我看看地上,铺着60*60的浅sè瓷砖,一共只有九块就铺满了,四壁像KTV似的上了软包,倒不是为了隔音,而是怕里面的人想不开用脑袋往墙上撞。

开门的民jǐng想进去,我挥挥手让他走了:都是自己同志用不着这么大动静。

那个民jǐng迟疑了一下,看我进来,虚掩上门,自己跨立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