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伦喟然长叹:“这一首古风,道尽人间生离死别之苦!可怜金先生忠心报国,却落得个家破人亡,老天爷不公啊!”
“都是狗rì的小rì本逼得!”姚喜咬牙骂道:“我家总兵爷和金姝郎才女貌情投意合,要不是小rì本,我家总兵爷就该和金姝拜天地了!妈的,我章军与小rì本不共戴天!”
“谁说不是呢!”赵正伦叹道:“rì本人进了朝鲜,苦了百姓,义州城还好,其他地方的百姓,都是妻离子散,四处逃难。开 心 文 学 我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经商,除了做买卖什么都不会,买卖做不成,就得饿肚子啊!”
周宪章笑道:“赵先生家大业大,现在在打仗,不能做买卖,赚不了钱倒是真的,何至于饿肚子。”
赵正伦叹道:“周总兵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其实担着极大的风险。我赵家是有些积蓄,可也没有太多的闲钱,要做大宗生意,就得找人借贷。这不,一个月前,我筹集了八万两银子,办了一批高丽参,打算运到大清国,再从大清国贩些茶叶瓷器回来,朝鲜的高丽参能在大清国卖上好价钱,而大清国的茶叶瓷器,在朝鲜也是销路极好,这一来一回,至少有据。”
赵正伦殷勤说道:“周总兵一言九鼎,小民岂敢有疑。只是,小民颇有些好奇,周总兵拿着着这批货,如何能赚钱?”
周宪章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运到大清国南方,高丽参能卖个好价钱。现在清军禁了江,你过不了江,可我的人可以过江……”
“大哥,我们的人也过不了江!”姚喜慌忙提醒:“对面九连城的宋提督严令我们固守义州,凡是过江的章军官兵,一概以逃兵问罪!”
周宪章点头:“说的不错,不过,他们总不会不让我恩师那晋回去吧,他是朝廷钦差。明天我恩师就要回九连城,钱有贵带着这批货,跟着他老人家过江,我再以义州总兵的名义,出一道官文,让钱有贵带着,就说是奉旨筹办军饷。朝廷准许我章军募兵练勇,但又不给钱,说白了,就是让咱们学曾国藩左宗棠,自己想法子。我们做生意筹集军饷,朝廷肯定会同意的。钱有贵带着我的官文,又跟着我恩师,一路上的地方官想来不为为难他,可以把这批货运到běi jīng,到了běi jīng,自然就有人买了。”
赵正伦点头:“不错,跟着钦差大人,自然可以顺利过江,周总兵,根据我的经验,如果能把这笔货卖到俄罗斯,价钱会更高!一去一回,少说都能赚五十万两白银,只是,不知道钱有贵有没有这个本事。”
周宪章叹道:“不瞒赵先生,冬天快到了,章军一万多官兵还穿着单衣,钱有贵到了大清国,要在一个月时间内,尽快把这笔货出手,换成棉衣回来,否则,到了十一月,我的弟兄们就要当冻死鬼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恐怕去不了俄罗斯。”
赵正伦点头:“俄罗斯虽然与朝鲜比邻,但交易要到数千公里以外的西伯利亚以西的乌拉尔,的确很难。我听说俄罗斯要修一条横穿西伯利亚的铁路,直达满洲,如果这条铁路通了,与俄罗斯做交易就方便多了。”
“那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姚喜斥道。
双方谈好了交易,气氛变得格外融洽。周宪章和赵正伦说起了义州城的人文地理,作为义州总兵,应该了解自己的辖区。
赵正伦祖祖辈辈生活在义州,对义州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
义州城位于鸭绿江下游左岸的冲积平原上,与大清国的九连城隔江相望。一条官道出义州南门,向南通向安州,再通向平壤。
义州城城池狭小,城内方圆不过五里地,城内居民也才一万多人,其实,义州算不得是一座城,只能算是个稍大的集镇,城墙原本就很低矮,年久失修,更加破败,只有城门处保存完好,其它城段大多倒塌。
义州城周边地势开阔,其西北方向的东古山,西南方向的东林山、正东方向的chūn山里,倒是有几座山,不过,山势平缓,只能算是几个小山包,清军过境的时候,义州百姓跑到这些小山包里藏身,很多都遭了清军的洗劫,那里根本躲不住人,当然,也不能构筑阻击阵地。也就是说,义州城外无险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