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东,李国革经历了大小十几战,每一次战斗的规模,都远远超过松骨峰之战。
但是,每一次战斗的结果,都远远比不上松骨峰!
所谓战斗,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溃败!
清军的无能,完全感染了武毅军,这支曾经号称jīng锐的军队,在一次次溃败之后,已经和大清国其他军队一样,变得胆怯而散漫。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李国革却在这一次次溃败中,从一个见习生,一步步升到了六品守备,现在,竟然担任两个营的统领,朝廷竟然给了他一个编制——革字营,隶属聂士成武毅军。
原因很简单,在清军的溃败,李国革所部算是败得最为体面的,他的部队在后撤的时候,没有丢掉武器,而且,还保持着队形和建制。
这本来是一支军队最起码的要求,然而,在大清国,这居然成了战功!
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很多兵丁和下级军官,竟然私自脱离原来的部队,找到李国革,要求李国革收留他们,他们说,跟着革字营,生命有保障。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提督、总兵们竟然默许了这些官兵的要求,甚至有一位总兵官哀求李国革收留那些擅自离队的官兵。因为,如果李国革不收留他们,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大清**队在rì本人的攻击下,变得无可救药了!
李国革的革字营只有两个营,一千人的编制,而实际上,他的部队有两千多人,而且,武器弹药充足。
然而,李国革却是十分懊恼。
他很后悔,不该跟着武毅军回国,而是应该留在朝鲜,跟着周宪章干。
跟着周宪章打仗,那打的才是真正的战斗!
李国革甚至幻想,如果他在虎飞岭、胎里峰、安州,哪里还有吴佩孚、张勋、冯国璋、那哈营统领李国革,欢迎章军弟兄!”李国革慌忙举手还礼,这种西式军礼,李国隔在天津武备学堂中经常向德国教习敬礼,进了大清国的军营中,很长时间没用过了,有些生疏。
郭二杆问道:“都布置好了吗?”
“没问题!”李国革说道:“革字营部署在安平河口西北虎山,那是从河口向南的必经之路,也是河口的制高点。章军兄弟可以放心从虎山下的小路通行。”
“有劳了。”
“周师长在哪里?”李国革问道。
郭二杆点燃火棉,向鸭绿江南岸划了两道圈。
二十多艘木船,南岸芦苇丛中划了出来,在月光下的江面上,悄无声息地滑行。
那是冯国璋的师直属营。
师直属营经过三个月的招兵买马,兵员扩充到了一千营又是武毅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虽然,这种所谓的战斗力比起章军而言,根本算不上是战斗力,那不过是能够在撤退中保持建制而已。不过,对于宋庆而言,武毅军和革字营就算是他能够依仗的本钱了。
所以,宋庆把武毅军部署在了虎山、苇子沟、栗子园一线,那里正对安平河口,如果章军要渡江,必从这一线突破。
聂士成又把战略地位最为重要的虎山交给了李国革,虎山距离安平河口不远,地势险要,居高临下,安平河口一览无遗,是控制安平河口的制高点,也是河口到内地的咽喉要道。
宋庆万万没有想到,李国革会给周宪章让路。
二十多艘木船在河口靠岸,直属营连同jǐng卫连近两千官兵跃下木船,在岸边集结。两千多人的行动,竟然是悄无声息,所有人都保持着静默,脚步迅捷而安静。
李国革注意到,各部队军官借着月光,用手势指挥部队,所有士兵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官的手势,对手势理解准确、行动迅速,近两千人的部队,竟然毫无偏差!
这在大清国的部队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更让李国革吃惊的是,这支部队的军服全变了,官兵们穿的不再是大清国的传统号服,而是灰sè的西式紧身军服,头戴大檐帽,腰上扎着皮带,腿上打着绑腿,这身军服穿在身上,面貌焕然一新。要不是军服的颜sè是灰sè的,李国革还以为是rì本兵。
章军在朝鲜dú lì作战,朝廷又不供应被服,官兵们的号服早就破烂不堪,各团营自己想办法解决服装问题,结果,搞得部队里的军服五花八门,简直就像是一群叫花子。
赵正纶捐了几万两银子,周宪章就命盛大年开了个被服厂,制作军服。周宪章一直就看不起清军的号服,章军的新军服当然不能再做成号服,汉纳根依照德**服,设计了一个款式,周宪章觉得挺满意,就让盛大年依照款式制作。
汉纳根甚至为章军设计了军衔,按照德**队三三制原则,周宪章这位师长应该是中将,副师长为少将,团长为上校,营长为中校或少校,连排级军官从上尉到少尉不等。
军衔制不仅仅是体现军官的身份级别,更为重要的是,在战场上便于指挥协调,军官出现阵亡或者缺席的情况下,军衔较高的军官可以迅速接替战场指挥,从而体现出战场指挥的高效率。这是现代军队的普遍适用原则,章军作为一支准现代化军队,实行军衔制,也是势在必行。
不过,周宪章没有同意在章军中实行军衔制。原因不在于军事学上,而在于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