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在蜀州期间,在孤霞山上与妙针姥姥寥寥数面,就已经看出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最是嫉恶如仇。
这个老太太身份超然,性子淡泊,一向不太喜欢参与江湖厮杀,后来听说妙针姥姥继任了十二元老当中蜀山剑盟的首席长老,其目的定然是为了八月十五的十二元老会,只可惜今时今日,自己却成了对方讨伐的对象。
而站在妙针姥姥左右两侧的一男一女,显然是蜀山剑盟的弟子。
如今怎办才好呢?
叶清玄心思电闪,开始琢磨退却路线。
这时背后一阵悦耳而苍劲的声音道:“老夫儒林书院范洪,帅小友现在插翅难飞,究竟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动手见个真章”
叶清玄心中一震,往后望去。
那儒林书院范洪,乃是当今院主严静流的师叔辈,这十二元老会的元老之位,虽是地位尊崇的闲职,但十大门派能活到现在的长老人物,哪个不是有些手段?
此时范洪卓立后方屋背处,一身华服随风飘拂,写意透逸,留着五柳长须,果然一派儒林大家的风范。
同样的,他的左右,也惊现两名年轻弟子。
左方一声娇哼,一个语气冰冷但声音却异常柔美的声音响起道:“几位长老何故对这个淫贼如此客气,晚辈随师傅从东海远来,就是为了澄清江湖,将如此宵小之辈铲除!何必为了此等败类多费口舌?”
哪来的妹子杀气这么重?
叶清玄诧异寻去,立时全身一震,入目处竟是一年纪不过双华的绝色女子。
月色之下,夜风将一袭淡紫色长裙吹拂得贴在身上,衬托出她修长卓越的身姿体态,即便四周十大门派年轻美貌的女弟子不在少数,仍有鹤立鸡群的丰姿,所有年轻男女的风采更给她全比了下去。
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目,媚细而长,在自然弯曲的眉毛下,点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宝石更清亮炫人,腮间的那对小酒窝,即便是说出杀气重重的狠话,也让人狠不下心来责怪半分。
江南水乡最温柔的气韵灵秀全部凝聚在了一人身上,就像荷花在清水中挺立,就像芝兰在峭壁摇曳……
宛如一池清水被微风吹皱,叶清玄登时知道对方的身份。
半池飞柳轻如烟。
十大美女排名第二位的柳轻烟,果然教人魂为之夺。
柳轻烟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本是芳心不悦,可对方眼神清澈无比,不含任何邪祟之念,心头不由涌起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念及自己多年来斩杀淫邪之辈无数,何成见过有如此清澈目光的采花之贼,心中一震,忙潜思其故,竟一时没有出言叱责。
只不过柳轻烟没有出言呵斥,但四周十二元老会人员见此却大为恼火,想不到此人死到临头,还够胆呆盯着女人,又气又怒,齐声出言喝骂,连无嗔和尚都心中叹息,此人真是夭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于此等地步。
“帅天凡,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无礼?”
一声断喝传来,一名又黑又瘦,满脸皱纹的瘦老头面如寒霜,怒叱道:“帅天凡,不说别的,就凭你三圣岛黑道特使的身份,老夫游龙帮连庆海就不能容你!”
又是个排资论辈的老江湖!
叶清玄无奈叹息,拱了拱手,道:“诸位白道长老,我帅天凡今晚真是无妄之灾,诸位追寻的采花贼的确另有他人,在下还与其短暂交手,而在下今晚的动向,有忘仙楼中数千位绿林好汉可以作证,帅某一直在场,绝非虚言。”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响起,未见其人,但一个雄浑冷酷的声音随之响起,“无知小辈甚是可笑,之前嚣张不已,做下不可饶恕之错,现在见到被困无法脱身,却是如此恬不知耻,三圣岛的名头只怕也到了倾倒的时刻了!”
声音狂傲孤绝,但内力之深厚甚至应该还在大禅寺无嗔和尚之上,竟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位。
此人言论一出,四周冷哼和嘲弄声顿时此起彼落。
无嗔和尚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方道:“既然傲剑先生来了,何不现身?”
哼!
一声冷哼由远而近,叶清玄眼前一花,房梁上的无嗔老和尚身边便多了一位锦袍壮汉,面貌看上去不过三旬,双眉浓烈,冷面孤傲,从上往下看人的模样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孔。
瞥着叶清玄再次冷哼出声,来人朗声道:“帅天凡,在下风云盟大太保,十二元老会风云盟次席长老,傲剑彭道生,地府投胎,莫告错了对象。”
叶清玄这次长舒一口气,十二元老会的长老之位,十大门派俱都是派遣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唯独这个风云盟,却独独把自己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派来。这绝非赵封禅派内无人,相反这个彭道生无论是智计武功均到了极高地位,甚至与赵封禅都不遑多让,派他至十二元老会,看似重用,倒不如说是赋闲,免得威胁赵封禅派内的地位。
风云盟十三太保俱都是归虚境以上的境界,彭道生更是其中翘楚,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这一阵子,叶清玄便发觉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总共近五十人之众,俱都是十二元老会的领袖和精锐,绝非凑热闹之辈。
叶清玄暗自叫苦不迭,对方肯和他隔着屋顶闲聊这么许久,却原来并非听他解释,不过是等待人齐,教所有人都能分享围捕他这采花贼的乐趣。
游龙帮的连庆海黑着一张老脸,沉声道:“既然人已到齐,不知哪位下场收了这个奸贼?”
“傲剑”彭道生哂然一笑道:“这些年我们几个老家伙培养了不少年轻俊杰,绝不是黑道枭雄和魔邪两道所能比拟的,此次机会难得,就让年轻的趁机历练一下吧!哼哼,如此也让天下群雄看看,这什么帅天凡的黑道特使,还有那什么叶清玄、战东来、螣蛇、李道宗之流,都不过是些无知之徒的吹捧罢了!”
连庆海哈哈一笑,道:“那位年轻俊彦想打第一阵。”
四周白道年轻一辈的龙凤高手,齐声轰然起闹,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