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把周不疑难住了。怎么办?当今天子要北伐,连大臣都没法子,周不疑一个江湖人士能如何?周不疑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林家是想?不可能!林远图也是靖难功勋之一,福威镖局的明里暗里的生意也多为朝廷所扶持,林家怎么可能有这个念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见着周不疑脸上一阵阴一阵阳的,林远图也是奇怪,转念一想,就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了,狠狠地看了一眼林震南。对周不疑说道:“老夫听闻华山派和朝中的吕尚书关系颇深,金幼孜金大学士的庶子也在华山派学艺。不如周少侠跟吕尚书和金大学士各去一封信笺?”
“吕尚书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就去触犯今上的。”周不疑摇了摇头,“金学士能在陛下面前进言,不用我去信劝说也会进谏,若不能,我拉上金师弟,一起去京城当面劝说也是没用的。不过林老前辈放心,我看既然陈尚书还能从京师传递消息过来,那么今上的出兵之意也没多强。至少半年以内是出不了兵的,有些东西处理好了。也就是了。”
林震南还想说些什么。林仲雄却抢先说道道:“震南,刘员外家的货物,等下要送来,你去清点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让白镖头发货起运。”
林震南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看着爷爷,可谁曾想林远图非但没帮他说话让他留下来,反而说道:“没听见你父亲的话?还不快去?”
林震南愣住了,爷爷可从来没用过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但父命难违背,只能是退了出去。
“见笑了。”林远图呻了一口茶水,从袖中取出来一封信函“这是老夫给我们林家在小琉球的十来个庄子的管事,曾左李胡四大总管和老夫几位侄儿写的信笺。凭此,小友应当能度过今冬了,至于明年,那就得看小友自己的本事了。”
周不疑接过信函,对着林远图一拱手:“多谢林老前辈,可还有什么要晚辈做的?”
林远图摇了摇头,端起了茶杯却不沾唇,周不疑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就告辞离开了。林仲雄起身相送,送至门口,见得周不疑走远了,这才返身回了书斋。“父亲,怎么这就让他走了?建文君的事情…”看见老父一双眼睛平淡的看着自己接下来的话林仲雄也说不出来了。
林远图放下茶杯,看也不看林仲雄,道:“你还说得出口?今天就不该让震南在场,差些没将陛下的消息给吐出来。”
“可是…是儿子教导无方,还请父亲责罚。等那小子回来儿子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林仲雄本还想说些什么替自己儿子开脱,可想了想今天林震南的确言行失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是揽到自己身上了。
“也怪不得震南,他现在才二十岁,缺乏历练才会如此,日后多走几趟镖就好了。更何况今天才把陛下的事情告诉给他,急切之间能够如此,已经难能可贵了。”林远图见林仲雄要责打林震南,老人家抱孙不抱子的情怀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反而是给林震南开脱了起来。
看着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宠爱,林仲雄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不过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得对林远图说道:“父亲,都二十年了,我们还要继续让陛下隐匿么?”
“你这是什么话?陛下是天下正统,太祖皇帝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今上…”林远图说着说着好像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椅子上。“今上也待我林家不薄啊…可若不是陛下又哪有我林远图呢…”
“要不然去联系一下明教?明教这些年来休养生息,应该已经恢复了元气。只要陛下振臂一呼,顷刻之间,两京一十三省便义旗蜂起,”
“糊涂,明教现在已经陷进了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到时候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办,恐怕顷刻之间两京十三省烽烟遍起是有的,可陛下顷刻之间龙驭上宾也是会有的!我林家被五岳剑派攻打也是有的!你大哥危如累卵那更是有的!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斗了这么多年相互间死伤无数,他们会愿意看见日月神教到时候成为从龙功臣,然后朝廷大军攻山?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我们的恐怕就是那位华山周不疑了。况且…”林远图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浦江**门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你也想我林家也落的那般下场?我林家可不如他郑家是太祖钦封的‘江南第一架’啊…其实陛下只要一天不出现,我们林家就安生一天,为父常常想着,要是能够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林仲雄一看是府中的管家林三知,跑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得:“三知,出什么事情了,如此慌张。”
林三知擦了擦汗,对着林仲雄和林远图说道:“老太爷,老爷。不好了,那位华山派的周少侠碰上了朱五爷了!”
听到这个,林仲雄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朱五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老爷,您忘了,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是朱五爷跟咱家联络,取用东西的日子啊。”
林仲雄大惊失色:“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现在怎么样了?”
“打起来了…”赵三知说道,“劝不住啊!这不才来打扰老爷和老太爷么。”
林远图苦笑一声:“果然是出事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说着就往外走去,对着赵三知说道:“何处?”
“就在中庭。”赵三知知道这位老太爷别看年事已高,可手上的功夫可比什么武林高手要硬朗得多,忙不迭的为林远图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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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里两个身影不断地碰撞分合,隐约还能看到有无数的寒光闪过,在场的卓不凡和胡不悲尽管竭力想要看清场中两人是如何出招、拆解的、可就算他们把内功运行到极致,也看不清交手两人是如何交手的,只听到武器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卓不凡和胡不悲在一旁看着,他们知道这种层次的交手,不是他们能够搀和的进去的。
胡不悲是第一次看见周不疑完完全全的展开他所有的实力:“他怎么会这么强?我只不过比他晚入门几个月,怎么他的武功超过我这么多?”胡不悲还是不甘心,在脑海中计算着自己对上这等对手能撑几招,“以后努力就能超过周不疑的。”他如是安慰自己。但是不管胡不悲如何应对,他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从哪一个角度出手,都没有办法在对手快的令人发指的刀招下撑过去,“果然他以前只是逗我玩儿的么。。。”胡不悲从此彻底熄掉了跟周不疑争雄的心思。
不过…事实当真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么?
“这么快的刀法,难道他是田伯光的祖师爷么?”周不疑也看出来了,对手的刀招并不十分精妙,只是对手内功深厚,且用刀快如闪电,快如江海连绵不绝。刀法快了,就算有破绽,那也已经不再是破绽了。周不疑的剑没有对手的快,功力没有对手的深厚,自然也就没得办法了。
紫郢剑在周不疑手中挥舞,残影之下好像一张剑网织成,向着对手笼罩过去。对手一阵快攻,几下就将周不疑的剑网破去,非但如此,那柄百炼宝刀挥动中带起了“嗤嗤”风声,每一道刀光都攻向周不疑的要害!周不疑没有办法,只能是奋力舞动长剑,在身前布下了一道道的剑网,尽力挡下对手的刀招。
“这华山派的小子还真厉害,赶上他家掌门年轻时候了。不过这剑法可比周清玄那老儿当年的强多了。”朱五心中暗想“不过皇爷要紧,我也就不跟你讲什么交情了,就算是你家掌门在,恐怕认出我来也是把我拿下交给燕贼的鹰犬吧。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华山派剑法厉害得紧,要是真的老猫烧须,我无所谓,可皇爷怎么办呢?”下定决心,便跳出圈子,全力催谷真气,
周不疑见对方跳出圈子,以为对手要罢斗,也就停了手。其实这一场周不疑也是打得莫名其妙,只不过在路上碰见了这位大叔,处于礼貌颔首示意,结果谁知道这位大叔发什么羊癫疯,竟然对他出手!要不是周不疑反应快,恐怕刚才就要拿过去。周不疑原以为对手是脑子突然清醒了想罢手,正想着按照江湖上的规矩盘桓一二,但看对方全身发红然后左手变成橘色、金黄色、金白色、纯白色,周不疑知道,这回恐怕不是自己想退就能退的了。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想要我华山派弟子的命!那就拿你的命来换!
紫郢剑化作万道长虹,好似要将庭院也染成忧郁的紫色,可朱五知道,这美丽的长虹下面,是一道道夺人性命的剑光!可朱五现在也没有办法挡下剑招了,只能是努力催谷真气,期望在这剑招刺到自己身上之前,发出那一击。
紫郢剑的剑尖距离朱五的身躯越来越近了,也正是此时,朱五集气完成,终于发出了那一招:赤盖焚城!
这招听起来很霸气,很高端很上档次,但是威力确实愧对他的名号,焚城是别想了,焚掉这福威镖局都够呛,对付一下周不疑的紫郢剑倒是手拿把抓。只看见朱五通红的左手从暗红色变成了深红、橘红、橘色、金黄、金白、纯白、白蓝、天蓝,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三五个呼吸的事情,这时候朱五掌上隐隐有一股天蓝的火焰,将他左手周遭的空气灼烧得模糊不清。
“太阳神功?这个人跟赤必烈有关系?”周不疑心中迟疑,手上却是不慢,剑气纵横,不如刚才那般遮天蔽日,却集中在一起,成了一张紫色的剑气大网。向着朱五笼罩过去。也是他冲破了紫霞神功第五层,又得知了抱元劲的秘密之后,领悟出来国术与内家真气的新的应用法门,一下便是一丈的距离,而且凝而不散气劲集中威力大增强。以前那种靠着先天罡气伪装剑气,而且只能发出数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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