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按照海图,应是快要到林家在小琉球的庄子了。”胡不悲看着手上的海图,对周不疑说到。
周不疑望着大海一言不发,就跟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大师兄还在想这个锦衣卫番子的话?”卓不凡见周不疑一句话也不说,知道定然跟被擒下的那个锦衣卫番子有关。
“是啊!”周不疑揉了揉自己的脸“崔师弟还在收拾他?”
卓不凡点了点头:“崔师弟在试大师兄的贴加官。那个番子倒是骨头硬得很,都第十张纸了,还撑着。要不是大师兄的读心神术,恐怕我们早就被他骗了。”
“现在也不好办啊!”周不疑坐到椅子上面,“我以为是那黄三心怀不满,派人行刺,或是林远图的人。谁曾想竟然是锦衣卫的人。杀了也不是,不杀更不是。难办哪。”
“不如扔到海里?”胡不悲已经完全折服在周不疑的武功智计之下了,尽心尽力的为周不疑谋划,就算卓不凡刚才的冷嘲热讽,也只当是没有听见
周不疑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躺椅上:“不妥,要是回来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怎么办?抵赖?这船上几十个水手都看见我拿下了一个刺客。”
“那就先留着,到时候送交官府,说这人冒充锦衣卫,反正他身上的腰牌和绣春刀都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到时候在吕宋找一个隐秘处,藏起来。要是问起来,就说没看见。误会。”卓不凡说道。
“可那人出来之前带没带腰牌,锦衣卫会没有记录?”胡不悲一下子就找到了卓不凡计划中的破绽“不如在吕宋的时候故意挑起跟当地土人的矛盾,然后战争中,送他去死。到时候就让锦衣卫跟许柴佬去打笔墨官司。”
“好了,那个番子的事情我会好好琢磨的。你们现在还是准备准备靠岸补给的事情。”周不疑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主意哪里这么好想的?锦衣卫经过两代帝王将近一个甲子的演化,组织严密,法度严谨。外围拿钱的混混儿也罢了,这可是锦衣卫的校尉!正经有编制的,不是零时工。怎么收拾这残局,恐怕还得花一份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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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船队到了台湾西南部,林远图费了大心思弄出来的基地了。或许这是他为林家准备的最后一招后手,整个基地有两万多普通百姓,数千护卫,分成十好几个庄子,由曾左李胡四大管事和林家的一些旁支庶系打理。而周不疑船队停靠的这一片,则是由李连应李总管打理。
李连应看完了林远图写的信,折好收在袖子里面。“周少侠,我家老太爷既然吩咐了。小的自然也不会违背。”李连应迟疑了一下,周不疑以为李总管是想要婉拒,他也已经做好了借不到足够粮食的准备了。没想到的是,这位李总管….“只是这小琉球一年三熟,现在这里的人手都去田里面插秧子了。恐怕没有这么多闲散人手,帮着搬运粮食上船了。”
“没事没事,既然贵处困难,那我们就少…”说到这里周不疑突然回过神了,“人手不够?这事李管事不用担忧,我们船队上面有不少的人。”
“小的担心的就是这个。”李管事说道“小琉球上全是八闽乡农,可少侠带的,尽是些浙江的流民。万一要是和本地的百姓接触起了冲突,恐怕会生出事端。”
周不疑摇了摇手,笑道:“李管事多虑了,我这船上众人。若是有一人胆敢惹是生非,我定然严惩不贷。造成损失,周某双倍偿还。”周不疑还以为李管事担心的是什么,没想到李管事竟然是担心的这个,周不疑这下可放宽了心。这一路上,虽说折损了些有经验的农夫,可也勉强把框架给搭起来了。到底效果如何还不好说,但是起码目前不会有人敢擅自脱离,不听招呼的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敢这么做,下场就跟前面那几个人一样,扔到海里喂鲨鱼…
周不疑的船队,共有九艘,都是福船。他所乘坐的旗舰,也是物资粮秣存放的船舰,树三桅,主桅高4丈,船长20丈,舱五层,船面设楼高如城。是大明朝震慑七海藩属海贼的军国重器一一大福船!要说这大福船,也不是周不疑自己的,这本是朝廷军用的大福船,民间本就不该持有。只是当年为了海上行商,林远图腆着一张老脸去求了永乐天子,才从龙江造船厂定制了二十艘大福船,为了弥补与周不疑之间的嫌隙,狠下心送了周不疑其中的一艘。当然,大福船上本该配有的各类重型武器自然是没有的,林远图的老脸再值钱,也不至于让永乐天子发昏送他二十艘足以在海外开疆立国的军国重器。
大福船上面,除了五十个华山的外门弟子和周不疑、胡不悲、卓不凡、崔不破、灵霄、韩月儿、楚琪琪七人,就是堆积如山的粮食、稻谷、垦荒工具、一些弓弩还有一些锻造之物了。至于那两千多的浙江流民,不对…现在只有一千九百多人了。这一千九百多人分别被安置在八艘寻常的福船上。由于周不疑的恶趣味,每艘船上的流民都被编成队,队率则是华山外门的几个弟子担任。每天的口粮,都是当天中午送去,固定分量,由队率酌情分配,分配剩余有队率带回旗舰,等待下一次配发。队率夜晚不在所管辖船只上过夜,而是由临时指定的两个巡查在该船巡逻。
因为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也不用什么船板,两艘船靠近之后,一跃而过。相互之间联系紧密来往密切,又因为粮食储存在旗舰之上,粮舱大门上的七把大锁也是周不疑等七人分别持有钥匙。最为要紧的是,周不疑的卧榻就放置在粮舱大门处。从福建到小琉球这一路上,也就没有出过大乱子。
不过也有一些人叫着吃不饱或是抢夺他人食物一类,不过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对率一剑刺死,抛尸海中。其中定有不少冤屈者,不过在海上,周不疑对这群华山外门弟子的威慑力空前的减弱,也就不好严惩,只能是等着到了吕宋后,再行归置了。
而在台湾靠岸,是周不疑准备切除部分毒瘤的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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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大如城垣的福船停靠在海岸边,无数流民组成了九条长长的队伍,好似传送带一般把一代代的粮食运上了旗舰。
“都给我抓紧!谁要是敢偷懒,爷们非揍死他不可!”
“范仁,过来。”卓不凡招呼着。可范仁非但没有动弹,反而问道:“七少爷,有什么事情么?要没事我还得看着这群吃白饭的干活儿。”
范仁是宝鸡一个村庄里的地主的儿子,他哥范不尚因为资质尚可被剑宗的彭不得看重,收录到内门之中。而他,因为资质驽钝、根骨寻常,本是要被赶出华山的,也是他大哥向彭不得求情,才将他留在华山脚下的华山别院,做了一名外门弟子。平日里看到卓不凡之类的内门弟子招呼,跑的比谁都快,可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敢不理会卓不凡了。
卓不凡也不羞恼,取出来一本账册。翻了一阵,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过后,念了起来:“范仁,二队队率。贪图田二丫美色,**未遂,以克扣口粮逼迫田二丫就范,谁知田二丫生性刚烈,不愿就范,竟然活活饿昏。若不是恰巧被巡查发现,便是白白饿死。哦,还有逼迫队员签署佃农契约,挑动无赖张四宝起哄作乱,逼迫水手将船只开回福建,要不是胡师兄发现及时。范仁,你现在应该是福建的一个小地主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被说破劣迹的范仁听到自己所作所为竟然被记录的清清楚楚,方寸大乱。
“不管我怎么知道的。范仁,你违背大师兄的命令,鱼肉队员,好像是死罪啊。”卓不凡看着范仁慌张的样子,有了一种猫戏耍老鼠的感觉。
“死罪?”范仁突然想起来,在建立队制的时候大师兄的确说过鱼肉队员,是死罪一条,可自己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华山弟子,周不疑应当不会为了几个流民而杀掉自己。哪知道周不疑真的是言出必行,自己这次要没有什么好办法,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范仁好像已经看见,卓不凡割下自己的首级,提在手上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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