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离生被房子易送到鬼寨已经有段时间了,身体的伤势基本已经恢复了。心上的痕却还没有愈合,但总体来说,人平静了很多,除了每天闷闷不乐,闷头练刀以外,你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生与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同,在他心中活着姑且活着,他也不强求。这是一个不善表达,但将兄弟情义看的极重的人,兄弟们的惨死,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梦离生来到鬼寨以后,因为有伤,所以司徒倩就遣身边丫头紫儿照顾他。从梦离生身体恢复开始,紫儿每天都会拖着腮帮子看梦离生练功。
梦离生在空地上练功,借此发泄心中的阴郁之情。紫儿就站在一旁,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梦离生人本来就长的俊俏,挥刀之间刚强有力,尽显阳刚之气。但眉间偏偏锁在一起,带着一股忧郁,似乎心中埋藏着千万个秘密。
一身伤痕的到来,满脸忧郁,带着秘密的梦离生,让紫儿这个很少出过鬼寨的小丫头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喂……喂……”
叫了几声,梦离生的刀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快了。紫儿不依了,这个忘恩负义大木头,臭木头,知道就不照顾他了。
心里想着,嘴里也开始骂了。“笨木头,臭木头,又笨又臭的大木头。”骂着不解气,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梦离生抛了过去。
身子轻轻一躲,停下来,对紫儿一拱手说道:“紫儿姑娘,这是为何?”
话音平平淡淡,没有怒气,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对答案的期盼,或许这一问仅仅是为了回应。
见着梦离生这个样子,紫儿更生气了。心中有气,但离开了,又禁不住内心好奇心的催使,又会莫名其妙的来。
“哼,你以为我喜欢理你这个木头。整天蒙头像个哑巴一样,见了你就烦。是小姐让我告诉你,房公子来了。”说完,眼皮翻了一下,一跺脚,离开了。边走,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梦离生权当他自己是死了,别人可以不理不见,但房子易不行。因为房子易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他思索之际,房子易却是来了,远远地问道:“不错,身体都恢复了,能挺过来,不容易。”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前些日子话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从梦离生的表情与言语之间,还有鬼寨上下人的议论,房子易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心结一旦结下,却是很难解而且时间越长,越不利。
罢了,好人就做到底,总不能救一个活死人,这与没救有什么分别。
“你不必谢我,我说过,救你是因为你我很像。”
见房子易开口准备开导自己,梦离生突然背过身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救我,我该谢你。但我心已死,阁下不必多说。”
“那好,我不劝你便是,你寻死,我便送你去死。”
一股杀机仅仅锁定梦离生,眨眼之间,梦离生的头顶,一柄长刀裹着杀机劈了下来。却是房子易出手。
“啊,……”
在远处观望的紫儿,吓得赶紧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感受锁住自己的杀机,眼看天罪就砍到头顶了,梦离生身体一斜,正好躲过去这致命的一刀。
见梦离生躲开,房子易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手上的招式并没有停,紧接着一招又攻了上去。
紫儿手指轻轻叉开一条缝,看到梦离生还好端端的。大惊过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知何时?司徒倩与司徒雪已经站在了紫儿身旁,见到司徒倩来了,紫儿赶紧央求道:“大小姐,二小姐,你们赶紧让房公子住手,别让他们打了。”
看紫儿着急的样子,司徒倩与司徒雪两姐妹会心笑了起来,笑得紫儿满脸羞红,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接着司徒倩脸一板说道:“这人像一个活死人已经住在咱们寨子里,除了lang费粮食,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杀了算了。”
“姐姐说的对,养着他也是lang费粮食。”司徒姐妹二人一唱一和,紫儿有点急了。
“别啊,小姐……”。
“哎,我说紫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关心起一个外来人?”
被问的急了,紫儿狡辩道:“哪有,人家是看这人死了挺可惜的,好歹lang费了咱么们那么多的汤药,还让我照顾了那么长时间。”
“是吗?”
“小姐,你让房公子停下来,那木头的伤才刚好,再打下去旧伤复发,又得lang费汤药了,还得让我照顾。”
“这傻丫头,心已经死了的人,活着又有什么用?”
功夫上,梦离生比房子易差了很多,此刻房子易也不是真的下死手,出手之时有留手。
打着打着,梦离生手中的刀被房子易挑飞,天罪长驱而入,抵在了梦离生的喉咙上,入肉了几分,鲜血顺着刀尖流了出来。
这一刻间,梦离生全身上下肌肉紧绷,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在这生死之间,他好像看明白了什么。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不想死。你的心还没有死,不然你不会躲,此刻也不会有如此死里逃生的感觉。心死是因为你的愧疚,你对不起你的兄弟,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你活在自己为自己营造的假象里。”
房子易的每一句话都敲击在梦离生的心上,刚刚那一刀,在他枯死的心田了,注入了一股生的力量。
点拨到了,房子易便无须在说下去。如若,梦离生还沉浸在自我的伤痛之中,那么他便是自寻死路,不值得一救。
收了刀,房子易转身离开,留下梦离生一个人待在原地里发呆。清楚认识到自己内心,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偶,我懂了,房公子是在开导那个木头。”紫儿突然一副恍然大悟,雀跃地说道。
“没有想到,这个好色的死太监还有这么一面,倒让我刮目相看。”司徒倩小声嘀咕着。
“姐姐,说什么那?”
“没没……没什么。”司徒倩有点慌乱。
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想什么,为何会不敢面对妹妹那?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司徒倩一阵手忙脚乱,赶紧将话题扯开。
“我说咱们家紫儿那,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一个人了?”见又将话题引导自己身上了,紫儿不敢再待下去。
“小姐,奴婢有事,先下去了。”不等司徒倩回话,紫儿就捂着脸跑开了。留下司徒倩与司徒雪在原地‘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