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醇厚，两杯一碰，一饮而尽，甚是痛快。
一坛酒很快就喝掉过半，楚天运这才第一次主动说话。
“路上那么滑，有什么事不能坐飞机来，开车多危险。”
林涛说道：“既然楚叔叔有事找，我自然不能怠慢。”
楚天运瞥了他一眼，这时候拍马屁有用吗？
“湘湘，你先上楼吧。”楚天运打算支走女儿。
“不要，我陪着你们聊天多好！”楚湘可没那么傻，自己要是走了，他们说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会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回去，有些男人之间的对话，你听了没什么好处。”
“楚叔叔说的对，你确实不应该听。”林涛也附和道。
“哼，不听就不听，谁稀罕！”楚湘气呼呼地站起来，狠狠瞪着林涛，这时候他竟然反过来帮助老爸，真是太过分了。
看着女儿用力跺着脚离开，楚天运不由得一阵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啊！
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楚天运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直勾勾瞪着林涛。而林涛则面不改色地捧着酒坛，给楚天运重新倒满。
“湘湘都跟你说过了？”
林涛点头道：“说过了，所以我才要亲自跑一趟。”
“你知道我的想法吗？”
林涛摇头道：“知道，也不知道！”
楚天运冷声道：“如果你们都是单身，我很愿意看到你成为湘湘的男朋友。有你这样的成功企业家，我相信就算她将来的生活不幸福，至少后半生的吃穿也不用愁。可惜啊，你是郭书记未来的女婿，却还要招惹我的女儿，这究竟是为什么？”说到后来，楚天运越来越激动。
林涛举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口，等到酒香在口中化开，才缓缓说道：“感情这个东西，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或者说，当初楚湘跟我同生共死的时候，也许这段感情就已经注定了！”
“你这是狡辩！”楚天运和普天之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而做“小”，更是他这种级别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不是狡辩，而是事实！”林涛轻轻摇头，语速不快不慢，言语中却透着那股子坚定。
“你……”楚天运气得手都微微颤抖，一口气堵在喉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楚叔叔，有些话希望你能听我说完，然后再做这种能够影响到楚湘后半生的决定。”林涛坐直身体，正色道，“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是不耻的，有女朋友就应该老老实实，而不应该继续沾花惹草。其实我本意也并非如此，可感情来了，挡都挡不住。我想，您并没有跟楚湘深入的交谈过，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感情的形成过程，很曲折，但也很动人。当然了，您依然会认为我是在狡辩，所以我不再否认，哪怕是狡辩，也会尽力让您不做出‘错误’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楚天运一下就火了，终于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怒火，大声道，“什么叫错误的决定？让湘湘跟你着你过一辈，才是真正的错误决定！”
“如果楚湘心甘情愿跟着我，并且哪怕是这样她也感觉很幸福呢？”林涛目光灼灼，满是自信地看着楚天运。
“幸福？给你当小老婆有什么可幸福的？更不用说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放，你又让楚湘怎么面对旁人的议论，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想过，并且一直都在想！”林涛顿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不会让楚湘吃亏的！”
“做小就是吃亏！”楚天运丝毫不肯退让，为了女儿的下半生幸福，他这个做父亲的有责任把关！
林涛也有些生气了，只不过是生自己的气，在这种言论下，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确实，在楚天运的眼中就是那么回事。
“我愿意吃亏！”
楚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认真地说道：“爸，我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其实我可以自己做决定，比如感情！”
“如果你找个正常男人，我当然认同你的决定，可你找的是林涛……林涛啊，你懂不懂！”楚天运几乎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哥很正常！林涛在心里大吼，可也知道楚天运并不是在质疑自己的生理能力，可这话当真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懂！”楚湘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爸，我都懂，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喜欢林涛，我爱林涛，不想离开他！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转成他的正牌女友，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胡闹，你这是胡闹！我问你，现在你可以凭感情，等你有了孩子怎么办？孩子的户口怎么上，在户口栏父亲的那一栏上，又该怎么填？”
楚湘深吸一口气，用力吞咽着口水，这种事自己也想过，大不了就让别人看成是单亲妈妈好了，又能怎么样？
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林涛突然说道：“当然是写我的名字！”
“写你的？你说些你的就写你的？笑话，天大的笑话！”楚天运用力拍着桌子，整个大理石桌面都因为他的力量而轻颤。“你们有结婚证吗？有准生证吗？有任何合法的证明吗？什么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名字填在父亲那一栏里？”
“事实！”林涛沉声道，“事实胜于雄辩！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是事实上的父亲，谁也不能组织我的名字出现在户口上。”
“然后呢？”楚天运冷冷看着林涛，“然后你就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忍受旁人的白眼和嘲讽，让我们楚家颜面尽失，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做的意义，就是我能和林涛在一起！”楚湘在这件事上十分坚定。
“你这是傻！”楚天运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血压蹭蹭往上涨，连都涨得通红，这种事换成哪个家庭都会引起这样的争吵，毕竟是现代社会，而不是古代。
“爸爸，你就让我傻一会儿吧！”说着，楚湘的眼泪就下来了，红着眼眶道，“是，我跟林涛这样是不对的，可感情本身就没有对错啊！再者说，如果我跟林涛分开了，我不高兴不快乐，以后也不会感觉幸福，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难道以后我就幸福了吗？”
“最起码……最起码你有名分啊！”楚天运长长一叹，女儿的话自己又怎能不明白。
“如果能让自己幸福，我宁可不要名分。有了名分却不幸福，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你个傻丫头！”楚天运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说辞了。
“爸，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话，甚至连大学都是你给我选的。现在，我想要自己赌一把，也是第一次用人生做赌注，我赌自己会幸福的！”楚湘扭头看着林涛，动情地说道。
“幸福，幸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楚天运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在女儿眼泪攻势的面前，自己的心再硬，也被冲刷软了。
“女儿啊，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替你把好关！”楚天运抬头看着两人，终于决定放手不管。
楚湘破涕为笑，连声道：“不会的，绝对不会那样的！”
林涛保证道：“楚叔叔，我保证会让楚湘幸福的！”
楚天运深深看了林涛一眼，闷哼道：“男人的保证，有时候连屁都不如！”说完，抓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我累了，你们吃吧！”
楚天运起身离开，上楼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可见情绪有多起伏不定。
楚湘终于松了口气，父亲的抗拒远比想象重要差得多，如果要是一直坚持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劝说。
林涛说道：“楚叔叔确实很在乎你，要不然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激动。当父亲的，看到女儿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心里肯定也不痛快啊，况且还是‘小的’！”
“哼，你还说呢，小的！”楚湘撅起了嘴，轻轻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的好啊。你看，小儿子招人喜欢吧，小女儿也招人喜欢吧？古代也说妻不如妾，对不对？”
“妻不如妾？别忘了后面还有一句话，妾不如偷啊！”楚湘用力在林涛肋下拧了一下。
“哎呀呀，疼啊，疼啊！”林涛呲牙咧嘴，表现的就跟真疼一样，逗得楚湘咯咯直笑。
她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痕，说道：“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小的好，哼哼！”
“那是当然，小的好，我喜欢小的！”林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心我爸偷看呢！”楚湘妩媚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半夜来我房间啊？”
“别闹，还要我留宿是咋的？”林涛可不想把楚天运彻底激怒。
楚湘说道：“来嘛，我等你哦。对了，睡觉之前把碗刷了。”说完就娇笑着上了楼，留下林涛一个人目瞪口呆，这晚上究竟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