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伯伯,没想到您这里竟然有椅子?”李陶惊喜道。
的确,范和甫让李陶坐的是一张椅子。李陶仔细端详椅子结构,前后两腿交叉,交接点做轴,上横梁穿绳代座,可以折合,上面安装一栲栳圈。
“李小郎,那不叫椅子,那是胡床!”范和甫笑着解释道。
“且不管它叫什么,范伯伯,您是从哪弄来的?”
“你不知道吗?这胡床传入中原已经数百年了,只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而已!胡床携带方便,我长期外出经商,坐习惯了,所以家中也备了胡床!”
“范伯伯,您是商人,难道没有从中看出机会?”李陶眨巴着眼睛。
“机会?有何机会?”范和甫一头雾水。
“假若有一天,这胡床,不,还是改叫做椅子吧!假若这椅子走进了千千万万达官贵人和寻常百姓家中,范伯伯,您想想……”
范和甫听李陶这么一说,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确是机会。
倏的范和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苦笑道:“李小郎,这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胡床,噢,不,这椅子,这么些年若要能被人看中,早就进入达官贵人和寻常百姓家中了,何须等到今rì?”
“这是为何?”李陶也觉得奇怪,这好端端的椅子为何就没人坐呢。
“中原汉人一向习惯席地而坐,或是跪坐,或是盘腿坐,并无坐椅子的习惯。就连古之竹林七贤双脚前伸的坐法都被称为‘箕踞’,在士族大家看来是极不恭敬的失礼举动,更何况是坐椅子呢?”说到这里,范和甫自嘲道:“也就是我们这等地位低下的商人,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迂腐之极!”李陶恨声骂道。
稍作沉思,李陶笑道:“范伯伯,无须担忧,若是皇室贵族、官绅大户以及读书人都用上了椅子,你还何愁天下人不纷纷效仿?”
“这怎么可能?”范和甫失声道。
“为何不可能?蹴鞠、马球哪个不是从皇室传入民间的?只要引导的好,椅子也同样可以让所有人接受!范伯伯,您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敢保证不出十年,椅子便会风靡一时!”
范和甫被李陶的豪言壮语惊得说不出话来,范长风见李陶在父亲面前露了脸,心中也是喜欢的紧。
“所以,范伯伯,您要抓紧时间在椅子上下点功夫,莫等到有朝一rì这椅子流行开来后悔莫及!”
“只是,这椅子做工简单,寻常木匠便能仿制,要不了多久便会四处遍及,恐不是长久之计!”范和甫还是有一丝犹豫。
“范伯伯,您这就有所偏颇了!椅子可没您想的这么简单!单说这种类,就有交椅、圈椅、扶手椅、转椅、折叠椅、摇椅、躺椅等数十种之多!”
“等等,李小郎,你所说的这些椅子,我怎么闻所未闻呢?”范和甫急急问道。
李陶心中暗笑:你要也知道,岂不也成穿越人士了?
“有扶手的背靠椅,除了圈椅、交椅外,其余的都叫扶手椅;能前后摇晃的椅子则是摇椅;座面下设计有一种转轴,人座靠时可随意左右转动的椅子叫转椅;圈背连着扶手,从高到低一顺而下,座靠时可使人的臂膀都倚着圈形的扶手,这种椅子叫圈椅;能躺着睡觉的椅子叫躺椅……”李陶侃侃而谈。
范和甫目瞪口呆。
“除了这些种类,从材料上还有实木椅、铁艺椅、皮艺椅等,您还可以在椅子上雕刻各种图案,着上各种颜sè,越是富丽堂皇有钱人家越是喜欢,这些岂是那些寻常木匠可以仿制的?”
范和甫面sècháo红。
“有了椅子,必然要桌子,桌椅配套又能衍生出多少种类,绝无穷尽,你还怕有人抢了您的生意?”
范和甫心跳加剧。
“范伯伯,我还可以告诉您一种提高工时的法子!”李陶神秘兮兮道。
“李小郎,你……你说!”范和甫声音有些颤抖。
“您可以把这椅子分为不同部件,不同的作坊生产不同的部件,最后统一组装,这样既省时又省力,岂是那些寻常木匠能比得了的?”
范和甫只有点头的份。
“范伯伯,其实,这做椅子还有最大一样好处!”
“还有最大一样好处?”范和甫都快麻木了。
“范伯伯,只要你的椅子价格公道,品种繁多,质量优良,并且所有椅子上都标记上范记商号的印记。所有人一买椅子首先会想起范记商号,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范和甫抚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了。范和甫实在不明白,这李陶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简单的胡床竟能让他折腾出如此多的名堂。尤其是李陶最后说的那句话,让范和甫激动不已,若是范记商号能闻名天下,那……
“爹爹,您没事吧?”范长风见父亲面有异sè,关切地问道。
李陶也被吓得不轻,他没想到这老爷子会激动成这样,万一被自己一番话撩拨得一口气上不来,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至少今后无法面对范长风了。
好在范和甫很快缓了过来,他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三人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为了改变这突如其来的沉闷气氛,李陶笑着问道:“范伯伯,不知您今rì喊我来有什么吩咐?”
听李陶问起,范和甫这才想到请李陶来的本意:“李小郎,吩咐不敢当,我请你来只是想问问九郎的事情!”
“可是为九郎不用算盘也能算帐一事?”李陶反问道。
“正是!”
“是我教他的,这种法子叫作心算,运用娴熟之后要比算盘快出数倍,想必范伯伯已经领教过了!”李陶也不隐瞒。
“李小郎,这种法子可否……”范和甫试探地问道。
“不可以!”李陶打断了范和甫,直截了当道。
“这是为何?”范和甫非常惊讶。
“其一,这是我教给九郎的,这种方法今后天下只有九郎知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范伯伯,你不会希望九郎过的不好吧?”
“当然不会!”范和甫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