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一个人出来,来到宾馆外面,魔域的夜晚,街上灯火通明,孟海不想在这个人多的街道,想去僻静点儿的地方走走,静静心。
孟海总想每天开心,在年少时,孟海寻找开心的方法是看笑话,的确有几个笑话能使得自己哈哈大笑,但大多数的笑话,讲的那么冷,讲的那么生硬,讲的那么严肃,一点儿都不好笑,难怪那些笑话书销量不好。
年龄稍大,似乎看笑话不能够让自己很开心,他就看视频,视频中有些小品、相声,能让自己笑一笑,但后来,孟海发现,小品、相声跟笑话书一样,不见得所有作品都能使得自己笑的肚子疼。那种笑的肚子都疼的状态,多少年都难得出现一次。逐渐孟海有点儿怀念那种笑的肚子疼的状态。
似乎足够成熟,人逐渐成长,笑点儿就变高了,似乎只有那些啥都不懂的小孩子,才见到东西就哈哈笑,见到一棵树,哈哈笑,见到一朵花,哈哈笑,傻子一样。
于是孟海觉得,成人、成年人、长大后的人,是不苟言笑的,是严肃的,大人,是石头一样的人,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说到底,孟海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也不见得那么善良,他会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喝咖啡,看街上有没有吵架的夫妻或者发生矛盾的人,他们大声吵啊吵,孟海就会感觉十分热闹,他爱看别人吵架,吵的打起来才好呢,他也爱看别人打架,打死才好呢。
当然,这些话。只能悄悄说,甚至不说。孟海就是这样的一个心理,你可以说他不善良,没有良心,但确实是,他爱笑。看到别人吵架,他就能开心,就能笑,看到别人打架,他也能开心,也能笑,吵架、打架,多热闹呀,多有意思呀。孟海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喝咖啡,等待街面上上演的戏剧。
孟海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这里有路灯,但路灯少的可怜,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完全不能使得街道有一种灯火通明的感觉。
像这样的街道,在某些地方。会有一些女人招揽生意,那些女人。总想把自己卖出去,所谓卖身。这样的现象,被一些人称为是社会的丑陋现象,也许这些妇女,生活困难,或者本身就放荡。不论什么原因,他们不重视爱情,不重视人与人之间的某些情愫,只要得到一点钱,就可以献出她们的身体。天下卖身的女人很多。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这其实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工作,因为她们每天就干这个,也怪辛苦的。她们就是她们自己的老板,自己管自己的身体,每天,她们都有业绩,因为卖身,还有发财的呢。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很多行业的从业者,白天上班,白天赚钱,而单单这个行业,晚上发财。
孟海今天不想在街上见到卖身者,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却不料,他被一个人影吓到。
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人,迎面像他走来。更确切说,是迎面像他荡来,鬼一般。那个人,全身都是黑黑的,不是因为夜黑,是因为他穿的衣服都是黑的,他穿黑的破棉裤,赤着脚,走在硬硬的街道上,他头发长长的,很脏,都发硬了,他脸很脏。
孟海克服了恐惧,来到这个人面前,看了他的脸好久,才发现这个人,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孟海看她时,她也在看孟海。
按理说,孟海这种人,看到别人倒霉,他就能快乐,幸灾乐祸呗,别人吵架、打架,他就像看笑话一样,心里那个快乐呀。按理说,他看到这个倒霉的女孩儿,也应该乐呵呵笑的,但突然,孟海没有哈哈笑,没有心里开心,而是心里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很难说这样的情绪是什么?是悲伤吗?不是,对面这个污垢的女孩儿,自己不认识,悲什么伤呢?同情吗?好像这种情绪也不是很强烈。
孟海仔细看这个人的着装打扮,发现,她呀,是个神经病。是的,可以看出,她精神有问题。孟海没怎么见过精神病患者,孟海见过别人在街上打人,甚至见过别人在街上杀人,然后被逮捕,但是他确实很少在街上见到神经病,而这次,在这有些黑暗的街道上,他见到了一个神经病。
这个精神有疾病的女孩儿,傻傻的笑着,痴痴地看着孟海,街上,似乎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其他人了。
孟海这个惊悚呀,心里发毛,怎么街这么黑暗,还这么长,街上的路灯,像萤火虫的屁股,根本就不管用嘛,遇到这个全身污垢的女孩儿,孟海被她吓到了,还以为她是一个男人呢,其实不是,因为孟海看到了她作为女人的身体特征。
孟海试图跟她交流:“夜这么深了,你不回家吗?你怎么不回家?你没有家吗?”
“嘿嘿嘿。”那个女孩儿不说话,她会说话吗?孟海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
“嘿嘿。”对面的女孩儿,又发出两声笑。
这个女孩儿,可能是被魔域恶人掳掠到这里的,她肯定受了很多的打击,精神受到强大的刺激,精神时常了。然而却没有人管这样的人,这魔域,早就说过,是一个没有人管也没有人能管得了的地方。这里很多人,被毒打,这里很多人,流离失所,这里很多人,成为了乞丐,或者直接就精神失常了。
其实,孟海少年时有些腼腆,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性格温和,他也不喜欢地方的武装力量,也害怕一些血腥的场面。但不得不说的事实是,这魔域,有太多人需要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那些被毒打的人,那些被阉割的人,那些被截肢的人,那些被各种残害的人,需要善良和正义的人勇敢地去帮助他们。
每次想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每次看到一些受到深深伤害的人,孟海都感觉,夜独泓组织的地方武装是对的,与此同时,孟海在心里,支持了夜独泓所领导的一系列行动。
孟海再次看这个深夜里的女孩儿,她走在街上,她时刻处在一种精神分裂的状态,她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是谁,孟海不知道,可能她的父母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女孩儿,身上穿的棉衣棉裤,一看就是在哪个垃圾堆上捡的,上面有大块的油污,她光着脚,一步步走在街上,如同戴着脚镣。
孟海注意看那个女孩儿,她已经走远了,她走到了那个路灯下,路灯的光很暗,但孟海还是看清了她的脚,一双光着的脚。她可能也找了,在垃圾堆上翻找鞋子,但是,只是找到了棉衣和棉裤,却没有找到哪怕一双鞋子。没有鞋子穿的精神病女孩儿,她走在深深的夜里,走在长长的街上,她深深地走入了孟海的心。
孟海时常看倒霉的人,然后哈哈笑,像少年时看笑话一般,哈哈笑。但这次他没有笑,看着那个女孩儿的背影,孟海双眼出现了热泪。
经过这段街道,孟海转入了一个比较繁华的路段,这里有了灯火通明的状态,他又进入了一片繁华声中,这里的人在喝啤酒,凉菜一碟碟摆在桌子上,热菜一碗碗端上来,烟火缭绕中,欢声笑语中,似乎没有人会记得,这样的一个夜晚,有一个精神已经崩溃的女孩儿,走在黑夜里,走在人生的边缘。
孟海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私的人,也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可有时他会觉得自己高尚,刚才那一刻,孟海感觉自己高尚了,孟海联想到天下更多的需要帮助的人,然后想到了夜独泓,想到了夜独泓的组织,想到了夜独泓的大庄园国,他发现自己,有时竟然能像夜独泓那样高尚一下,为天下的事情忧虑一小下。
睡了一晚,孟海早上九点零六七的床,起床后,问宾馆的老妇女要了多半缸子热水,水不烫,一口一口,孟海就喝完了。拿了香皂,就去水龙头那里洗脸,水比较凉,脸洗干净后,头脑也清晰了许多,感觉新的一天又来了,又要迎接新的一天了,而突然,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儿,走在深夜里的女孩儿。孟海想起她污垢的脸和头发、油污的棉衣棉裤,光着的双脚。她无助的眼神,她走在路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就在今天的早晨突然又出现在他的脑海。
而今天阳光明媚,明媚的阳光下,街道上已经看不见那个女孩儿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虚幻。孟海揉揉眼睛,打了哈欠,想,那个精神病女孩儿,连卖身的能力都没有,在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连个卖身人的生活水准都达不到。
黑雄姿也从宾馆出来了,香草儿也出来了,虎子也出来了,他们三个人来到孟海身边,香草儿微笑,说:“今天阳光不错。”
“是的,今天阳光不错。”孟海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