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旁晚,贾诩亲自手书一封交给庞德观看,其上内容无非是以庞德的名义向文丑问好,言辞诚恳,语气和蔼,而对当前战事则闭口不提。庞德看罢也不问其用意,印上个人玺印便派人送到袁军大营交给主帅文丑。
文丑自是知道庞德有心拉拢于他,但也被庞德这顿大马屁拍的晕乎乎的,自己看罢还拿出来给众位属下观看,心里甚喜。袁军中众位将士皆知庞德之名,现见庞德对文丑如此推崇,心里也微觉意外。
次日,文丑亲笔回书一封命人送到庞德军营,信中先是谦逊了一番,随后又谈了一些关于武艺和兵法方面的见解,同样对战事只字不提。
如此一来,两人在三日时间里竟相互传信三次,内容除了武艺便是兵法。庞德的手书自然是贾诩代劳的,字里行间对文丑的人品和武艺极为推崇。文丑亦不是粗人,当下投桃报李,与庞德互相推崇,互相抬高身家。
转眼三日已过,到了第四日头上,双方又提大军会战于野外。两军战前,文丑骑着一匹青骢马,手提点钢枪,头戴凤翅盔,威武不凡。对左右部将扫视了一眼,大喝道:“敌军主力尽数集结于此,我等身受主公厚恩,正当浴血奋战,死战到底!谁敢上前挑战,阵前斩将,壮我军威!”
话音刚落,一员虬髯大汉站了出来,抱拳道:“末将不才,愿讨敌骂阵。阵斩敌将,不胜不归!”
文丑定眼一看,却是大将郭援,当下道:“有郭将军出马再好不过,但此战许胜不许败,若挫了我军锐气,休怪本将军法处置!”
“得令!”郭援当即翻身上马,提着一杆长矛便来到两军阵前骂阵。
庞德做为主将自不会轻易出阵,正要询问,却见庞柔、马岱、王双三人几乎同时站出来请命。庞德不知敌将深浅。只得派出三人当中武艺最强的王双出战。
得令后的王双兴奋不已。当即藏好流星锤和铁胎弓,提着长刀便要出阵迎敌。就在此时,随军而来的贾诩纵马过来在王双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王双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头。一拍战马直向两军阵前杀来。大吼道:“反贼休得猖狂。大将军帐下虎威将军王双在此!”
郭援为世家出身,武艺只能算一般,因与袁绍外甥高干关系匪浅才混了将军当当。此番袁绍收编世家家奴和流民、难民组建护**。不少世家子弟都在军中担任要职。平时指挥数百乃至上千士卒,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若能在两军阵前出一把风头,无疑又多了一项吹嘘的资本。
郭援自忖武艺不差,平时训练时几十个体壮的家奴都无法近身,俨然一副天下无敌的心态,自是不怕阵前斗将,更不会把王双放在眼里,当下道:“马超乃国贼也!尔等为马超爪牙,焉敢自称将军?你若识相,便立刻下马投降,本将说不定还给你一条上路!若如不然,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王双大怒,骂道:“匹夫安敢放狂言大语?王某人头在此,只怕你没本事来拿!”说罢抡起六十六斤重的玄铁刀直郭援头顶劈去。
郭援浑然不惧,忙提马举枪相迎,两马相交一声脆响过后,郭援手中长矛毫无悬念的脱手而飞,自身虎口崩裂,面色惨白。说时迟,那时快,在两马交错那一瞬间,王双猿臂一展,右手闪电般的抓住的郭援腰间的玉带,腰杆一挺便如若无物一般的将其拉过来放在自己的马背之上,复又一拳打在郭援后脑之上, 后者立刻晕了过去。
这一手漂亮的马上擒敌立刻引爆全场,庞德身后十余万大军欢呼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连袁军中都有不少人忍不住附和。
王双一击得手,立刻纵马返回自己的阵营请功。庞德和贾诩大喜,连忙命人绑了关押起来。这边文丑则怒了,大骂道:“废物!饭桶!连人家一合都挡不住的废物还敢主动请战?当真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郭援的好友高干不乐意了,站出来抱拳道:“文将军勇冠三军自不必说,既如此何不亲自出阵迎敌?若如此,焉会有郭将军战败被擒之事?”
文丑脸色铁青,双目怒视着高干喝道:“敌军主将未动,本将岂可轻易出手?高将军既为郭援抱不平,想必必有勇略,本将即刻命你出战王双并将其生擒!”
“你......”高干大怒,他素来瞧不起寒门出身的文丑,再加上此番袁绍攻打荆州没用他这个外甥为主帅,心里个愈加不平衡,故此寻找机会便要言语讽刺一番。
平时倒也罢了,文丑也不与这位公子哥一般见识,但今日在两军阵前又岂容他人闲言碎语?当下手握剑柄与高干对视,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随军而来的监军许攸和袁遗二人见状连忙出来解围,许攸道:“大敌当前,还请二位将军勿要内讧,如此岂能对得起主公的信任!高将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请文将军息怒,我看不如让雷薄将军出战如何?”
袁绍的堂兄袁遗以及纪灵等将领纷纷出言附和,文丑虽为主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下。雷薄本为世家子弟,袁绍平定豫、扬二州之际与好友同郡陈兰前来投奔。袁家见二人出身世家,武艺不凡便加以重用,眼下在军中任从事将领。
雷薄自忖武艺与郭援在伯仲之间,如若与王双交手绝无胜算,但军令又不能不从,当下恨恨的看了许攸一眼,只得拍马前去迎敌,暗自打算斗几个回合便败退而归。
两军阵前,庞德这次派出的将领却是马岱。两人互报了姓名后雷薄大喜,马岱是马超的堂弟,此事天下皆知,若能擒下马岱可谓盖世奇功。连在后面观战的文丑、纪灵、高干、陈兰等人都嫉妒加羡慕。
马岱一见雷薄的表情就把他的心思猜出了个大概,当下冷笑道:“本将现在军衔还是上尉,而你的项上人头却能让本将升至下校,动手之前本将先行谢过了!”说罢抡刀而上,一招横扫千军直取雷薄脖颈。
雷薄同样使一把大刀,当下抖擞精神与马岱站在一处。眼下的马岱已满十八岁,身长八尺,身形矫健,家传刀法也颇有火候,一杆大刀攻守有度,刀法极为精纯。
两人战至十合,马岱便已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将雷薄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如此下去不出十合便可取胜。
雷薄也不是蠢人,他只是没想到马岱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力,眼见抵挡不住,虚晃一刀,拨马便走。
“哪里走!”马岱怎能轻易放他走?当下挂起长刀,伸手拿出流星锤一抖,正中雷薄左肩,将之打于马下生死不知!
十万大军再次欢声雷动,士气已涨到极点。反观袁绍的二十万杂牌军则个个垂头丧气,顿足擂胸。战前斗将的最大目的就是鼓舞己方士气,打击敌方士气,如能阵斩对方主将,群龙无首的士卒多半会一哄而散,如此便可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文丑见状不由眉头紧皱,但他做为主将又岂能轻易出战?全军突击就更行不通了,如此形势下的胜算连三成都没有。
而庞德这边恰好与之相反,待马岱一胜便命各将率领麾下骑兵发起冲锋。数万铁骑同时发难,顿时带起一阵烟尘,千军万马直向文丑的阵营冲去。
文丑见状连忙指挥御敌,首先有长枪兵在外围布置一道长矛阵,锋利的长矛密密麻麻的排成一道刺猬墙,等待庞德的骑兵自动冲上来送死。长矛阵的后面则是重驽手,个个手持大黄驽,准备远距离射杀冲过来的骑兵。再后面则是武器五花八门的杂牌军,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足有十余万人,整个战线也有近十里长。
庞德见状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当下令堂兄庞柔和王双各领一万骑兵向两边奔去,以图绕道攻击文丑军的侧翼。一大队骑兵就如二龙出水阵一般向南北两个方向改道而去,只留下一路的烟尘,让人看不清虚实。
文丑麾下根本没有骑兵队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分兵,有心改变阵势又恐庞德还有骑兵在后,只得保持阵形不变待观清形势再说。
片刻后烟尘逐渐散去,只见一队刀盾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靠近。这对人马横向只有十余排,纵向却数之不尽,呈半月形向袁军的阵地而来。阳光的照耀下,庞德大军的将士个个身披闪亮的鱼鳞凯,头戴黑铁头盔,面具狰狞可怖,仿佛地狱里的魔神一般。
更恐怖的是这支队伍并不都是刀盾兵,其中还掺杂着不少弓箭手和弩手,一旦被他们靠近,己方这些长矛兵必会损失惨重。而长矛阵后面的重驽手根本射不穿人家的盾牌,射出去的羽箭和弩箭又被人家射了回来。
文丑心急如焚,心里暗骂马超财力雄厚,如此精良的装备再配合百战精兵,简直是不败之师。他这支队伍九成是未经战阵的新兵,即便人数多一倍也毫无胜算。副将纪灵也是眉头紧锁,沉声道:“形势不妙,如强行出击必败无疑,还请将军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