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办生辰宴事情繁多,魏白衣只待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送走他以后,林幽辰也没有待在小院中。在喂养了车马芝后,他准备去一趟万宝斋。四五月的野外生存,着实令他积累了不少的东西。
内心愉悦地下了雷龙山,林幽辰再次踏入了洛水城。沿则繁华的街道,不久就到了万宝斋。
可是,在刚准备抬脚跨入大门的时候,林幽辰突然身体一顿,好似被人定住了身体般,再也迈不出那简单的一步。
林幽辰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擦身而过的背影,一副如痴如梦的模样。
熟悉的背影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滔天的火焰在黑夜中熊熊燃烧,染红了漆黑的夜幕,一个青年家仆背着三月婴孩远远地眺望火海中的建筑,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成叔!”林幽辰声音发颤地唤道。
中年大汉闻声身体一颤,仿佛僵住了一般。然后,他费劲地转过身,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幽辰,刹那间泪水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
似乎有些不相信,中年大汉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一切不是在梦中。痴痴地望着面前卓然而立的青年,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林幽辰也借机看清了他的脸庞。入目的完全是一张老人脸,两鬓斑白,布满皱纹,面sè枯黄憔悴……
同印象中的成叔截然不同,除了依稀可辨的脸庞,他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林幽辰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林幽辰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一般。他实在无法相信,岁月居然如此残酷,竟将一个三十岁的朝气青年,在短短的十五年内摧残地这般苍老不堪!!!
“少爷……是你吗?”成叔神情恍惚,哽咽地问道。
“是我!”林幽辰嘶哑地道。
成叔是他父亲的书童,从小同他父亲一起长大,两人亲如兄弟手足。后来,林家遭逢大难,是成叔带着他逃了出来。那以后,两人相依为命,四处漂泊。
成叔含辛茹苦将他抚养至十岁。原本打算带着他回到祖地,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马匪。两人在混乱中失散,眨眼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的时间,林幽辰也从一介少年成长为了朝气青年,而成叔却从朝气勃勃变地苍老不堪。岁月就像一把刻刀,无时无刻不在雕刻着一切。
“总算找到你了!”成叔含泪的老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可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明白这一抹笑容代表了多少辛酸。
“十五年你怎么过来的?”林幽辰鬼使神差地问道。他实在无法相信,成叔竟然会苍老至斯。
“当年马匪袭击了商队,为了引开他们我们意外失散。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找少爷你,一刻也没有停过。”成叔露出回忆的神sè痴笑道,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十五年都在找我吗?”林幽辰喃喃道。
脑中蓦然浮现出一个身影,为了找寻失散的自己,十五年如一rì,走南闯北。不管风吹雨打,不顾山河险阻,只为寻找失散的自己……
历经风霜,饱受磨难。
林幽辰突然明白成叔为何会如此苍老的原因了,一切都是为了寻找意外失去联系的自己。
“当时商队有人说,你被马匪杀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相信少爷一定还活着!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你,或者看见你的尸体,我就不会放弃。”成叔有些激动地道。
林幽辰苦笑道:“当时马匪凶狠残暴,不管老弱妇孺,几乎见人就杀。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将死人血涂在身上,躺在地上装死才侥幸逃过一劫。等大部分马匪去追击别人时,才乘机偷了一匹马逃跑。可在逃跑过程中我惊动了附近得马匪,有两个人连追了我三十余里。我只好驾马狂奔,直到马都跑死了,才发现马贼早不见了。”
每次想道这件事情,林幽辰都心有余悸,他从没有像那次一样离死亡那么近。当时,他仅仅是凝气境初期的孩童,而那些马匪至少都是凝气境后期。要不是他反应机敏,及时躺在地上装死,现在恐怕只剩下枯骨一堆了。
顿了顿,林幽辰又接着道:“原本打算返回去找你的,可惜我发现自己已迷了路,又没有马匹代步,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你。后来遇到一个商队,只好跟着商队才辗转到了洛水城。”
“那就难怪了!在商队遇上马匪之时,我明白双方力量悬殊,想要带你逃离不容易。所以便趁机夺了商队重宝,骑马将马贼引开想方设法让你有机会逃脱,只是没想到就此跟你失散了十五年。”成叔感慨地道。
当时他也想将林幽辰带出重围,但那群马匪实力太强了。特别是马匪那三位统领,抱着杀人灭口目的的他们,令带着林幽辰的成叔没有半分把握逃跑。所以只有趁着那批马匪不备夺走了商队重宝,将大多数马匪都引开,给林幽辰创造一个逃生的机会。
“那你怎么会来洛水城的?”林幽辰好奇道。
洛水城是边远小城,镶嵌于蛮荒之中。不仅道路堵塞不通,而且声名不闻于外。愿意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冒险者、妖兽猎人和商旅,一般人极少会到此种穷山恶水之地。
“有位朋友恰巧住在洛水城附近,路过南疆的时候顺便前来拜访一番。没想到皇天不负苦心人,竟让我遇到了少爷你。”成叔庆幸地道。
命运真是个奇怪地东西。他耗费了十五年时间苦心孤诣地寻找,却没有发现林幽辰任何的踪迹。但就在他经历无数次绝望与失望即将放弃的时候,路过边缘地区的一次偶然访友,居然让他如愿找到了rì夜寻觅的人。
“幸好!”林幽辰也充满了庆幸。
茫茫人海,亿兆众生。天玄大陆辽阔无边,遇到一个人需要多么大的机缘。林幽辰也不曾预料,竟然仍有一天能遇上成叔。
“少爷,你现在在洛水城干些什么?”成叔不想两人继续伤感,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林幽辰于是将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包括眼前面临的大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