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斜谷。

“呼呼！”凶猛的北风呼啸，吹过莽莽的大山，带出阵阵的嗡嗡声。崇山峻岭之中依稀可见一条小道，却被群山之中一座土墙截住，不见了痕迹，小道消失在高耸的青山之中。

一行十余人在小道中迤逦前行，穿着厚厚的棉衣，冒出十几道白气，飞速的消失在空气之中，沉重的脚步声重重的踏在道上，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倦sè。

“主公，真是不容易，走了数月，终于到了铁笼山。”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抱怨道，却是惹了旁边一个垮剑的汉子瞪视了一眼。

这一路人便是颜明等人了，行了三个月终于穿过蜀道来到了陇西，过了铁笼山，便是天水也就是金城所在。

“唔，真是不容易。”颜明也不由感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建立在绝壁上的木栅栏，盘旋蜿蜒在崇山峻岭之中，不仅不安全，还平添了许多路程，历经三个月终于到了蜀道尽头，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因为官吏混用，蜀郡之北乱民颇多，更有许多百姓成了打家劫舍的盗贼，当真是应了张鲁的话。

颜明一行人装备jīng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上了他们的主意，好在张武等人都训练有素，颜明和冷苞的武力出众，倒也有惊无险，一路厮杀过来，破了许多小队贼寇，大队贼寇也都避过，终于走出了蜀道，整个队伍也变得更加jīng悍了，气势渐渐积累起来，有了jīng兵的样子，便是张武等人的练气决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以颜明估计有了五十左右的武力，一般的伯长也就是这个武力了。

“主公，为何不走子午谷而去长安，却要来到陇西了，陇西多有羌人，羌人悍勇，却是不太安全啊，若是平地之上步军交锋，我等自信可抵三五百人，只是羌人多有骑军，来去如风，又善shè，我怕若是遇到贼寇不好脱身。”冷苞在一旁道，虽然说历练需要，但是也没有必要每处地方都要去吧，他一路注意颜明行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呵呵。”颜明却是笑了笑，深深的看了冷苞一眼，“我知道你们估计都看出来了，不错，我这一路上除却都在观察险要地势，他rì若是战场行军，便有了依靠。”

看着面前高耸的大山，站住身子，将短枪指了指前面的关隘道：“还有这些险要处的关隘，观其建筑，规模，防御设施，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攻破，又有何处可以绕行。”

一行人上了旁边的一座高坡，颜明指着面前的关隘，正在山道豁口之处，旁边身后便是一处山谷，关隘三四丈高，上百丈长，虽然年久失修，已经残破不堪，也无有几个守军，但是也不是寻常人马可以攻破了，要是没有攻城器械只能拿人命去拼。

“主公，我等明白了。”旁边张武点头道，办正事的时候他还是有办正事的样子的。

“明白便好。”颜明点点头，蹲下身子，折了个树枝道：“来来，我等在此推演推演如何破此关隘，又如何在关隘上风防守。”

……

“该死下雪了。”颜明伸出身来望着头顶yīn沉沉的天空。

此时天空布满的铅云，没有一丝风，却是寒冷的刺骨，一朵雪粒飘下，不同于南方绵绵的雪花，此时的雪却是如同沙粒一般粘手，落在地上沙沙的作响，如同下小冰雹，雪子下的又密又急，不多时竟然也开始飘荡起雪花，地面很快便变的雪白，远远看出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山势，只有点点的青松点缀其中。

“下了这场雪，估计这陇西的百姓又不好过了。”颜明回过头来道，“那些羌人一受雪灾，死去牛羊便到我等汉家地域劫掠，不知道此时会不会。”要说不担心羌人贼寇那是假的，即使自己不怕还有这些部下了。

“主公，我等还是先寻个住处歇下，等雪停了再上路。”冷苞抱拳说道，黝黑的面庞也浮现出一丝担忧，他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雪了，也没有受过如此寒冷的rì子，心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有些惧sè，对于这自然天地之威的惧意。

看到张武等人动的通红的脸，颜明点点头，正寻思张武为什么没有开口的时候，后者一开口却是笑的不行，原来张武却是脸颊却是被冻的僵硬，说话都不利索了，再看身后其余人都差不多，他们可没有颜明和冷苞的内气深厚，此时却是强撑着，没有一个人开口歇息。

……

“呼呼”燃起的火堆带来了温暖，颜明等人围坐在一起，抖了抖脚，又搓了搓手，看着架起来的锅里翻滚的肉食，都咽了咽口水，这大冷天的要是能喝口热汤当真是神仙般的rì子。

“滋滋！”几人端着热汤喝了几口也顾不得烫，都大呼痛快。

一行人吃过饭后，望着洞外的大学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妙。

“这雪竟然这般大，要是没完没了下个不停。”颜明心中担忧不已，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此时不过两三个时辰，外面的雪便没过了小腿，便是想要上路都不成了。

“主公，这？”冷苞在一旁道。

颜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再等等，若是明rì还这般下，便要想想办法了。”

有的时候事情越是往坏处想，事情便越坏，便是天意也是如此，第二rì，雪却是下的越发大了，便是连山洞都有些呆不住了，洞口处的雪已经有了腰深，融化了许多雪水却是灌入到洞中来，浸湿了地上的茅草，所有人都从睡梦中冻醒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便是连柴火都熄灭了，洞中虽然被雪地照的亮堂堂的，但是没有火，如何熬得住，若是之前在江油买了棉衣估计现在便受不住了。

“不行，这山洞待不下去了，得寻个高处，只是如此大的雪？”颜明心中焦急如焚，冷苞等人都没有说话，都等着他做决定。

“走！我和伯放轮流开路。”颜明提起长枪站起身来道，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火堆已经熄灭了两个时辰，再不走估计便没有机会了。

颜明将外面棉衣的帽子套上，提着长枪便走到了洞口，猛然发力向齐腰深雪地拍去，顿时雪花四溅，手脚并用将雪堆推开，向上窜去，逆着雪地走了不过五六米，将后面的雪踏的结实，露出了头，四野茫茫却是却是看不的不太远，想起来时的山势，便往坡上走。

身后的冷苞张武等人也跟了上去。

颜明和冷苞交替这在前面开路，虽然耗力，但是速度却也不慢，缓缓的向山上挪去，行到中午，终于来到一处山势崎岖的高坡下，山上便是茂密的针叶林，因为陡峭的山势，山坡下却是没有多少积雪，更有许多倒塌的树林坍圮在山坡下，可以充作干柴引火。

一行人便在此处扎营，生活，虽然是露天，但是却是比外面要强上许多，颜明又想了个主意将四周的积雪垒砌成个堡垒围在四周，接着火堆将积雪压的演示，上面露出一个孔洞，旁边又开出一个通道，堡垒里却是暖烘烘的。

“主公这真是好主意。”张武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却也有些疑惑，主公也是江南之人，为何会这些雪地存货的本事，还竟然如此jīng巧？想了想却是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多想，主公有本事是好事啊。

只是寒冷不是最大的敌人，粮食才是最大的敌人，此时已经过了五六rì，之前携带的粮食已经消耗了多半，这还是没有什么活动，每天节省的结果。

“唉，这雪即使不下了，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估计有一米多深，也搞不到粮食，难道要饿死在这里？”颜明心中苦笑，这可是最窝囊的四方了，这个时候便是连动物都出不来，想要打猎估计都没有机会。

也许是因为颜明的祈祷起了作用，第二rì，下来整整六rì的雪终于挺了，而且第二rì便是个艳阳天，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回暖迹象，偶尔有点点雪块从树枝上坍塌的声响，还有大雪压垮树枝的咯吱声。

“是时候了，此时不出去，更待何时？”颜明呼的站起身来，看着勉强打起jīng神来的张武等人，心中苦笑，这几rì都是节衣缩食的，根本没有吃上什么东西，不要说他们这些大汉了，便是自己这个做主公的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噗噗！”一声响动从山脚出传来。

“咦！”颜明眼睛一亮，竟然是翅膀扑棱的响动，这说明什么，是猎物，还是肉食，想到这里却是舔了舔嘴，听响动离这里不远，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探出身子，顺着响动向看了看。

只见一只sè彩斑斓的大鸟栽倒在地上，扑楞着翅膀从山上的积雪上滑了下来，因为惊恐万分，不停的扑棱翅膀，咕咕乱叫。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了。”颜明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