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角落,此时却一点也不安静。那些没有得到花魁亲睐的男人,在见到了典虹昌如此娇俏可人的一个小美人儿,又穿得那般的诱人之后,自是一个个趋之若鹜,如同苍蝇一般的围在了她身边。
先前众人只关注到拾花这个花魁,没人注意到典虹昌是与苏默在一起的,如今他们只当典虹昌是新在**楼挂牌的清倌人,一个个献起殷勤来,那是好不热情,但典虹昌统统都懒得搭理,她只是静静的望着楼梯的转角处,等待着。
苏默紧走了两步,从楼梯转角处走了出来。典虹昌顿时眼中一亮,明眸皓齿一时皆笑,有如云开月明,整个**楼大堂似乎都因为这个笑容更加亮堂了几分,倒不是说典虹昌的容貌真的到了如此一笑倾人城的地步,而是因为如她这种温润如玉的小家碧玉气质在**楼中实在是太少见了,乍一看之下,自然是尤为殊胜。
典虹昌分开人群,快步奔向苏默,如同rǔ燕投林,欢喜无限,径直扑进了苏默怀中。
苏默轻轻拥了拥典虹昌,拍拍她的后背,根本也懒得理会那些狂蜂浪蝶,搂着典虹昌便往外走,同时柔声说道:“不是与你说过,等不及了便先行离开吗,若是今晚我都不出来,莫非你还要等到明天不成。”
典虹昌乖巧的点点头,也不去问苏默与那花魁之间的事情,只道:“奴家等公子,又怎会有等不及的时候呢。”
一派深情款款,拳拳之心,直如一壶烈酒,慰烫得苏默的心温暖异常。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时代与世界,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与其他女人寻欢作乐,非但没有捻酸吃醋化作河东狮吼,反而还如此小鸟依人,对于一个穿越众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冲破禁忌的享受,左拥右抱,大被同眠,这恐怕是天元大陆之上,强者的常态。
苏默深深的吸了口气,来到天元大陆十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乐在其中,也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空气竟是这般的zì yóu,大好男儿,如画江山,何不坐拥天下呢?小爷可是一个主角,不是来这里打酱油的。
yù望的闸门一旦开启,将再难止歇,苏默感觉到自己活跃的心脏中,迸发出了强烈的野心。江山、美人,该当尽在囊中,尝试过了温柔的风情,又怎堪再忍受粗鄙的苟且。
苏默体会着心中的激荡,拥着典虹昌一路出了西河县内城,此时夜sè已经很深沉,漫天的星斗熠熠生辉,照彻着大千世界,也在苏默与典虹昌的身后,拖曳着淡淡的影子。出了内城之后,直走官道的话,距离勒马庄便不远了,典虹昌也并非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西河县虽是边陲小城,但在官道上,还是安生得紧,苏默便不打算再送下去了。
“虹昌,你且自己回去吧,小爷还有些事情要办。”
典虹昌点点头,虽然有些不舍,心里也泛酸,但她知道这时候已经不适合多问了,若是能说的话,苏默自然会说,既然并不言明,便是再多问也是于事无补,典虹昌有些落寞的向前走了两步,忽而又回头,道:“陆公子,你说过还会来看我的,可不能食言。如若不然的话,杨存昌再欺负了我,你都不知道。”
苏默笑了笑,本不想承诺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典虹昌这才展颜一笑,疾奔而去。
苏默收了收心思,将周游在周身的妖气也收摄了回来,回复了本来的面貌,已然清醒了过来,降服了心魔的人族苏默的意识也重新降临,苏默掸了掸已然变得有些稍大的衣衫,重又朝着**楼走去。
或许是为了等苏默,王二狗仍是坐在那张桌前吃酒谈笑,原本在这里作陪的女子也是走得到只剩下蓝儿了,他们两人倒还真是老相好,蓝儿坐在这里,也不觉得无聊,谈天说地,间或亲热亲热,仿佛其乐无穷。
见得苏默竟是从外面走来,王二狗也不觉得疑惑,只是揶揄道:“怎的,见完朋友了。”
苏默点点头,看了看蓝儿,道:“二狗叔,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王二狗稍稍愣了愣,便拍了拍蓝儿圆润的大腿,示意她先行离开,道:“为了等你小子,我在这**楼中可是吃了半宿的闷酒了,如今你小子还让我把女人支走了,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我可不会饶了你。”
苏默笑了笑,挪了下位置,与王二狗坐到了一起,道:“自然是大事。不过在说事情之前,我得先问二狗叔你一个问题。”
“问吧!”
苏默紧盯着王二狗的眼睛,似是害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道:“十多年过去了,二狗叔,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做一个庄户,闲暇时间再逛逛**楼,便是你所渴望的rì子了吗?”
王二狗眼中jīng光一闪,逼视着苏默,若非苏默是邓九皋的义子,恐怕他立刻就已经动手了,但即便如此,王二狗的jǐng惕之心还是升腾了起来,他并未回答苏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一些什么?”
苏默道:“我知道得并不多,但我与义父终究朝夕生活在一起,有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能看出来的。义父在勒马庄中受到许多人的敬重,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外院管事能够拥有的,我想进致远堂中学习,他只用了区区三天的时间就为我摆平了一切,连不用测试资质也可以,甚至就连致远堂的院长杨伯方,也会与义父做交易。许多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的眼前,我可不是瞎子与傻子。”
王二狗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躁郁的心思平复了下去,道:“这些事情我与邓管事会去处理,你一个小孩子,想这些做什么。”
苏默道:“我知道你是义父的关门弟子。也知道如此放浪形骸并不是你的本意。”
王二狗叹了口气,道:“是,的确如此,但那又如何。”
苏默眼中升起了一抹不平之意,道:“二狗叔,你就这样甘于接受了吗?接受了就能安享太平吗?你知不知道我今rì在**楼中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杨存昌与马文启私会,密谋着如何暗箱cāo作,使得我师尊常磊讲师在月评大比中铩羽而归,若我没判断错的话,常磊讲师、俞续乾讲师,这些都是义父的人吧,义父现在与杨伯方之间应该处于某种形式的合作状态,可杨存昌却还是在算计我师尊。”
苏默盯着王二狗,揶揄道:“二狗叔,你可不要告诉我,杨存昌那厮不知道常磊讲师是义父的人。”
“他妈的。”王二狗低声骂着,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怒火隐隐勃发,他本就不是一个惯于隐忍的人,这么多年来醉生梦死,虽然也过的舒坦,但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在苏默这个最亲近的人面前,再也不想压抑着自己的脾xìng了。
“你小子想怎么干,只要不是太过火,二狗叔帮你。”
苏默平和的一笑,道:“二狗叔,我与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得到你这样的一句承诺。”
王二狗愣道:“那你小子还想怎样?”
苏默望了望北方,那里是幽州的大地,心中一时豪情冲天,道:“树yù静而风不止,杨家咄咄逼人,我们何不将其连根拔起。”
王二狗一惊,转而又是面sè复杂的问道:“你小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默一对眸子中闪烁着平淡的激情,道:“当然,今rì我享了这花花世界,方才恍然大悟,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博取万世功名,岂能安心居于一隅,二狗叔,我想坐拥天下,而这西河县,便是我的起复之地。”
王二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sè有些yīn晴不定的看着苏默,显然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过是个在西河县蹉跎了半生的江湖人物而已,但还没有狂傲到那等地步,想要坐拥天下,这是何等狂妄以及疯狂的想法,他知道苏默来历不凡,但这片刻之间,还是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花花世界,是啊,一个小小的西河县分部**楼,都让诸多的人流连忘返,醉生梦死,那去了天波府中呢,又该是如何,这里有花魁拾花姑娘,有清倌人雪见姑娘,那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大好男人,为何要在区区一隅止住步伐,坐进观天呢。
王二狗越想越是激动战栗,喘气如牛,他与邓九皋已经隐忍了许多年了,若是再消磨下去,恐怕连这醉生梦死的rì子都没得过了,管他外面有多少险阻,兴许苏默这小子,就是所有人起复的机会。
王二狗咬了咬牙,一拍桌子,神sè激动的低吼道:“好,他杨家如此咄咄逼人,我便与你小子干了,再一起去看看天波府的花花世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痛快玩女人。”
苏默笑了笑,道:“我便知道二狗叔你是条汉子。不过此事牵连甚大,杨家屹立在西河县也已有了将近百年,底蕴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他们对义父一直jǐng惕之心未去,我们要徐徐图之,不可太过鲁莽,草率行事。”
正了正脸sè,苏默又肃然的道:“而且在此之前,我还需知道二狗叔与义父的来历究竟如何?方能心中有底,如此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义父,想好措辞以后,明rì我就会与义父细细的商议。”
王二狗顿了顿,似是在回忆着什么,面上尽是愤恨惋惜的神sè,道:“说起来,这勒马庄真正的创始人,应当还是师尊。他老人家本是一介散修,却天资出众,在经世书院天波府分部中也堪称是风云人物,与儒门大家柳长生的掌上明珠知画小姐相恋,那是何等羡煞旁人的一对神仙眷侣,可因为师尊的出身,天波府儒门门主黄嘉仁那厮竟是横加干涉,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师尊与师娘,还将师尊驱逐到了西河县,也是在这里,师尊认识了杨仲雄,与他一道创立了勒马庄。打拼了半生,方才有勒马庄如今强盛的模样,那些勒马庄的老臣子们,谁人不是归心于师尊,他杨存志又算是哪根葱,当年要不是师尊相让,杨仲雄|根本就做不了这勒马庄的庄主,只可惜师尊的一颗心都在师娘的身上,早已没了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