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把食物放在双肩带式的背包里,并将它背起。
“谢谢你,水及子弹就在这个城镇里购买吧……”
“汪!”
恰克紧跟在科尔脚边。
“妈妈,帮由香买枪。”
“露香也要。”
少女们抱着母亲的膝盖撒娇,这名母亲则有点依依不舍地看着科尔。
“真的非常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么多次…”
“你们雇用我当保镖,我只是尽责罢了、”
“你不仅保护我们,还教我两个女儿如何用枪,我非常感谢你,如此一来,我们应该能够安然抵达新泻老家才对……”
“希望你们能一路平安,新泻那边至少还有足够的白米供民众食用。”
“即便继续等待救援,似乎也无济于事。如果只剩我自己一人,那我或许还能忍受下去,但我不能丢下这两个女儿不管啊……”
母亲以夹杂着不安及慈爱的眼神注视着这两个如同行星般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的女儿,此时科尔也稍稍回想起自己的母亲……不过,他脑中只浮现出母亲模糊的脸庞……
“母亲真是为难啊……”
他故意以事不干己的口气说道。这句话正合这名母亲的心思,她很愤恨不平地抱怨道:
“是啊,真的是有够为难的啊。当其他国家有难之时,rì本总是会马上提供义捐款项,但现在这些外国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在这种状况下,美国不是应该马上派军登陆,代替我们与敌人对抗吗?而今……我们却得自己设法保护自己……”
“你还有老家可回,已经算很不错了啦……我可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耶……”
科尔一路担任他人的保镖,一路颠沛流离,最后终于抵达了东京。他在移动过程中所经过的东海道沿岸旧都市区,由于人口较多、物资却较为匮乏,因此野盗肆虐的情况很严重,间接也导致他不愁没有工作可接,只是他有时候还是会回想起母亲及故乡的事,偶尔也会怀念起伴他走过成长时期的高松市。
(话说回来……‘BEGATOPIA’好像就在东京嘛……当时心奈是那么想去那里玩玩……要是我有钱的话.就能带她去玩了说……)
只是……这一切都已遭破坏殆尽,再也挽回不了。八成连BIGATECITY也早巳不复存在了吧,一想到这,科尔就觉得十分难过。
“买完枪之后,我在想要不要先住上一晚再启程?我偶尔也希望能够不用担心小孩子的安危,好好睡上一觉啊……”
“我也打算停留在此,找寻新的雇主。”
此时,两个小女孩便拉着科尔的手不放。
“大弟弟,帮由香选枪。”
“露香也要,露香也要。”
“哎呀,这真是个好主意,若你没有其他计划,能否再麻烦你一次呢?”
母亲双手合十,作势拜托科尔,科尔点头答应。
“也好,我就帮你们挑几把好枪吧。”
“耶——太好了!”
两名小女孩很黏科尔,一直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科尔不禁回想起心奈,恰克也仿佛要在她们身上找寻心奈的影子一般,很喜欢跟她们玩在一起,偶尔还会像小狗一样对着她们撒娇。
(心奈……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既率真又爱撒娇……而且总是喜欢跟在我后面……)
在他觉得心奈看起来有点大人模样之时,他便常常以粗鲁的态度对待她。现在回想起来,他很后悔当时就算没有能力带她去BIGATECITY玩,也应该对她温柔一点才对……如果现在帮助她们,能够产生些许赎罪的功效,至少也可以让自己感到宽心一点吧……
在踏进商店街之前,有一道门上面写着“武器银座”四个大字。有一名男子在路边摆摊贩售枪支及刀刃等武器,科尔在他的摊位前面停下脚步。
老板的手被机油染成深黑sè,科尔一边看着摊位上的武器,一边开口对他说道:
“我想买枪。”
坐在椅子上的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左脸上有一个看似被沙子喷到的灰sè伤疤,老板看见跟在科尔身后的年轻母亲与两名女儿,便哼了一声。
“小鬼,你这是帮你妈妈当跑腿吗?女人及小孩子是不该拿枪的喔。”
“我就是想找给女人及小孩子用的枪。”
“你居然还大剌剌地带着一只狗?这里可是每天都很拼命地设法阻止流浪狗大军入侵耶……要不要我当场开枪杀了它?”
“它并不是流浪狗,你没看到它戴着项圈吗?”
“我这间店没有枪支可以卖给带着小狗出来散步的女人及小孩,快点滚吧!”
“我还以为在你这边能买到左撇子专用的枪,才特地停下脚步的说……”
科尔话刚说完,老板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左撇子?”
老板似乎觉得眼前此人有点诡异,不禁皱起眉头,脸sè也略显苍白。年轻母亲及小女孩们则莫名其妙地注视着科尔,科尔冷笑一声后,开口解释:
“你是因为使用来福枪时所产生的逆火,导致火药飞溅到你的脸上而造成你左脸上那个伤疤,对吧?若你是个右撇子,那么你理当以右手架枪,伤疤也应该会出现在你的右脸才对。”
面对淡然回答的科尔,老板颇感兴趣地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看样子你的实战经验还满丰富的嘛,小鬼。你有开枪杀过人吗?”
“我只想shè杀敌对少女而已……她们是我的仇人!”
“亏你拥有那么好的猎枪,真是太可惜了……”
老板狞笑了一下,他的表情令人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玩笑话或真心话……
“这先撇开不谈,这位阿姨想要买一把来福或散弹枪。”
“但是手枪体积较小,较容易携带,不是吗?”
“长枪的扳机比手枪还轻,比较容易击发。”
“没想到连女人小孩都得选购枪支……虽然我是干这行买卖的,但……这还真是个疯狂的时代呢。”
老板耸耸肩,拿出几把靠在墙壁上的枪支给科尔看。
“若纯粹想护身,那么散弹枪应该比来福枪还要适合才对,你觉得这把如何?”
“枪身太长了吧……”
“的确,以女人的力量要使用这把枪确实有点吃力……不过这把枪实在不错呢……”
“能否把枪身锯短一点?”
“小鬼,你真聪明。这样做虽会降低命中率,不过确实会变得实用许多,妈妈桑,你觉得如何?”
老板拿起一把散弹枪递给年轻母亲,科尔则乘她在把玩枪支,确认功能的时候,开始帮小女孩们选择她们适用的枪。
她们很兴奋地看着在阳光照shè之下,闪闪发亮的枪械。
“露香,你看!这把枪亮晶晶的,好漂亮喔!”
姐姐拿起一把金sè手枪说道。
“鲁格枪不适合你们,它太容易卡弹了。”
“对嘛……你不要乱选那种很麻烦的枪啦,要不然到时候枪支故障了,妈妈也没有能力修好它啊。”
母亲边仔细端详手上的散弹枪,边插嘴说道。
“此外,那种枪对小孩子而言也太过危险了,我不希望她们接触到火药啊。不但有可能爆炸……而且子弹击发后,枪身的余温有可能会烫伤她们,对吧?她们毕竟是女孩子,要是不小心烫伤脸蛋的话,那可怎么办……?”
扣了好几下散弹枪的扳机后,她开口对老板说道:
“能帮我把枪身锯成跟这支单手来福枪一样的长度吗?我是担心以后有可能碰到非开枪不可的近身战啦……还有,扳机的弹簧再帮我锁紧一点。”
“了解,等我一下喔。”
老板用老虎钳夹住散弹枪的枪身,并拿起锯子开始工作。
科尔则为了帮小女孩们选择适合的枪支而伤透脑筋。
“若要不用弹药的枪,那就只剩下空气来福枪……不需瓦斯罐便可击发的气压式会比较适当一点……”
可是对小女孩而言,空气来福枪实在太重,她们根本拿不动,再加上她们的手臂也不长,想让枪托能抵住肩膀,就得锯掉一大截枪身才行。
(如果有空气手枪就好了……不过rì本对空气手枪的审核非常严谨,市面上几乎很难找到像样的空气手枪啊……)
他看到摊位旁边摆着一支单手来福枪,便拿给小女孩们试试。
“好重喔——”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发出了抱怨声。科尔颇感头痛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还是比较适合拿电击枪或防身喷雾之类的玩意儿吗?”
见到科尔面露烦恼神情的老板,一边锯着枪身,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何不买水枪给她们呢?我店里有很多款式喔。”
“她们又不是要去游泳池玩水…”
“不不不,人类这玩意很有趣,一旦脸被水喷到就会失去行动力喔,凭良心说,水枪比电击枪好用多了,也用不着补充弹药,还可以用来赶走流浪狗及野猴子,至于敌对少女嘛……光凭手上这些武器,有跟没有其实一样吧……被她们盯上就准备跟世界说拜拜喽。”
说着说着,老板便从脚边的纸箱里面拿出装有大型储水槽的塑胶水枪,交到两个小女孩的手中。她们很中意这两把粉红sè的萤光水枪。
“哇,好可爱喔——”
“妈妈,人家要这个啦——”
“这样才对……虽然干枪械买卖的我没啥资格说这种话,不过小孩子还是最适合水枪啊。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三年时间,整个世界就彻底变了样……”
老板边叹气边把锯好的散弹枪交给年轻母亲。
“枪身已经锯好了,这样可以吗?”
母亲拿着变短的散弹枪或举或放,并试扣了好几下扳机之后,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改得很不错喔。那我要怎么付款呢……?”
“我这里收美金喔。”
“哦?这里还能用钞票啊?不过我手头上没有美金,所以……”
年轻母亲从长方形的皮制腰包里面抽出一支口红。
“连同改装费算进去,这支应该就够了吧?”
“哎呀,妈妈桑可真是识货呢!”
“我以前当过业务员,我很清楚在这种物资不足的时代,口红可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啊。”
“没错!女人就是缺少不了这玩意,而且比宝石还要受欢迎呢。如果拿去送人,我肯定会变得很受欢迎吧!”
老板竖起小指头,脸上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
“哎呀,应该要送给老婆才对啊。”
“呃……我太太挂了,她在批货的路上遭到野盗的袭击。”
“……”
“真是遗憾……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而且那群野盗前几天才刚在我店里买过东西……”
店主叹了口气。
“我的独生子则是因为玩弄店里的枪支,导致枪支走火而身亡,纵使如此,我还是得继续经营枪支买卖的生意,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所以你才会建议这两个小女孩拿水枪就好……”
科尔对老板投以同情的眼神,不过他突然瞥见老板拿出水枪的厚纸箱底部,还藏有大量sè彩鲜艳的手枪。
“那些枪是……”
科尔指着箱底的手枪问道,老板却慌慌张张地把纸箱盖合上。
“没……没什么啦……这些都只是水枪啊。”
“但那些枪的枪身下面却附有枪把……该不会是空气手枪吧?”
老板的额头顿时冒出汗珠。
“这种枪在rì本相当稀有,就算你是拿jǐng察署所没收的枪械出来卖,我也不认为你有办法取得这么大量的空气手枪啊……”
面对喃喃自语的科尔,老板急忙搭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进店里,老板将食指摆在嘴唇前面,作势要他别继续说下去,随后才压低声量向他说明。
“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店家啊!”
“我不会说出去啦,我只是认为那种空气手枪正好适合给她们使用罢了……但若是玩具,那就毫无意义可言……所以我才会想问清楚啊。”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喔。”
“在rì本极为少见的空气手枪,你手中却有那么多真货?”
“你放心,这些枪是我从非常值得信赖的地方所批进来的。说穿了也不怕你知道,我是向联合**队购买的啦!”
“你是指驻rì美军?这些枪是从美军基地所流出的玩意儿?”
科尔一脸不可置信地耸了耸肩。
“少骗人了,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就我所知,驻rì美军的基地已经全数被敌对少女破坏殆尽了啊!”
“你误会了……为了不让其他店家模仿,所以我很少提到我的上游批发商……看样子我也只好告诉你了……其实是美国登陆部队啦。”
“登陆部队?美军已经登陆rì本国土入境了吗?”
科尔双眼睁大,显得十分惊讶。因为在遭到敌对少女攻击之后的这三年当中,rì本从未与外国进行过任何交易,也没能接受来自外国的援助,所以科尔一直以为rì本早巳陷入孤立状态。
“他们早就登陆了。据说为了不让敌对少女发现其踪影,所以他们都利用三更半夜搭乘潜水艇执行登陆行动。重点是不止美军,连中**队也干了同样的好事喔。”
“连中**队也有份?那他们为什么不设法帮助rì本?rì本人向来都很热心地援助世界各国,况且美军又跟rì本签订了安保条约,不是吗?”
“你问我我问谁?我不过是个贩卖走私品的商人罢了。”
听完老板的话,科尔总算得以理解为何在金钱已彻底失去意义的rì本当中,美金还具有流通价值……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其他国家都不愿伸出援手帮助rì本呢?他们都特地派军来到rì本,为何却不愿与敌对少女们一战呢?
在这段时间当中,科尔看过太多因饥寒交迫而痛苦丧命的人们……
科尔在逃离故乡之后,首先来到了海边,因为他觉得位于海边的渔港应该有较多的粮食供人们食用才对。
不过因为石油供给遭到切断,导致渔船都无法出港。农民们也启动不了农业器具,再加上无法引进肥料及农药,所以种不出任何农作物,少了燃料,整个文明世界便随之停滞。这些置身事外的国家即便不愿协助rì本抗敌,至少也该设法提供粮食或燃料给rì本,那么既使敌对少女rì复一rì,持续不断地发动攻击,也有更多的人能够因此保住一命才对。一想到这,科尔就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
这个时候,设置在城镇所有梁柱上的扩音器突然传出“哔——”的尖锐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紧接着有女xìng的声音回响于空中。
“第样,使科尔不禁大吃一惊。
“心……奈?”
机甲巨兵以滑行姿态降落至地面,随即以装在驾驶舱两侧的机关枪各击出一发子弹。子弹以将近喷shè机起飞的速度……也就是两百公里左右的时速奔驰,很准确地朝露夏娜的头部飞来。
“啧!”
露夏娜离开科尔的身边,纵身飞向高空。子弹削过她的脚尖,直接击中她身后的水泥建筑物,一边回转,一边扭曲的子弹,如同大型钻孔机一般在建筑物上钻出一个大洞,瓦砾应声四处飞散。
见识到子弹的惊人破坏力,使科尔不禁愕然。他再抬头一看,露夏娜的脚尖部位之装甲已出现碎裂。原以为这世上任何武器都无法伤及战姬身上的装甲半分,如今却亲眼见到它出现裂痕,就连科尔也隐藏不了惊讶之意。
在地上滑行的机甲巨兵点燃了喷shè引擎,并藉此得到强大的浮力,再次飞往空中追击露夏娜。它打开背部装甲,一座如同刺猬的炮塔随之现身。炮塔上的飞弹齐发,瞬间一片弹幕袭向露夏娜。露夏娜一边闪躲飞弹,一边像是在泳池当中回转一般转动身子,并张开嘴巴发出‘FOONNNN!’的声音,企图使用咆哮攻击。不过她的怪声还来不及产生冲击波之前,便突然化为无声。
“啧……就我的声音会被消除一事来看,显见机甲巨兵身上也一定装有消音器!”
露夏娜十分不甘心地皱起眉头,知道咆哮攻击无效的露夏娜,顿时心念一转,将如同枪带般缠在自己腰际的小型飞弹全数shè向机甲巨兵。
“凭机甲巨兵的xìng能绝无法完全躲开!受死吧!”
在发shè后,飞弹的尾巴才喷出火焰,边冒白烟边自动朝着机甲巨兵飞去,不过机甲巨兵却不慌不忙,将双臂交错于胸前,并对露夏娜竖起右手的中指,在看到这个姿势的瞬间,科尔便确信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心奈!”
“汪!”仰望着天空的恰克也欣喜万分地叫出声来。
机甲巨兵的肩部炮口shè出小型圆筒状物体,圆筒一爆炸,里面所装的镁随即起火燃烧,并发出剧烈声响,化为一颗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白sè亮光球体,有无数的小金属片飞舞于球体周边,同时反shè着球体的亮光,看起来就跟烟火一样漂亮。
科尔曾在心奈的电脑荧幕上看过好几次同样的光景,那是为了避开追踪飞弹的红外线及雷达侦测,而发shè出去的诱爆弹。
可是这些飞弹却丝毫不受诱爆弹的影响,笔直从光球当中穿越过去。科尔感到十分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