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在想什么呢?”
人cháo拥挤的飞机场,在休息区等待航班的一群人格外的惹眼。
那是一群男子,穿着统一的黑sè风衣,除了鞋子之外,全身上下都是统一的黑。
这是萧雨第一次参与黄沙车队的比赛,而且还是这样重量级的比赛。
“哦?”
萧雨回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了刚刚发话的秦升。
在这支车队中,他所熟悉的、或者说是能够报得上名字的就只有秦升。
离群索居太久了的人,对于参与团体活动总是有些芥蒂,此时萧雨的感觉大概就和初入山林的樵夫一样。
他有些紧张。
秦升的手搭上来了萧雨的肩膀,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出赛的时候,好像也是在一个机场,当时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晕车之类的反应了,而就是那一次的航班上,他又一次地使用了呕吐袋。
紧张,紧张得忘记了身体的本能。
而那一次比赛知道最后他都没有上过场,甚至连赛车的方向盘都没有接触到。
是他当初想太多了。
秦升的脸上带着笑容,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萧雨还是那个感觉到这个笑容的温度。
“没什么。”
萧雨没有看向秦升的眸子,头只是微微地抬了一点,然后又垂了下去。
此时的他坐在沙发上,两手合十着,整个人弓着,像是在研究地面上那并不存在的污渍。
“别紧张,到时候未必会轮得到你上场,这一次就当是去见见世面。”
秦升可不希望这个潜力极大的年轻人留下什么心理yīn影,他只能这样安慰萧雨了。
“我知道。”
萧雨的话语从来不多,似乎是含了一半的字眼在喉咙里。
秦升无奈地放开了萧雨的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里,是这个队伍的核心区域,几个要走上赛场的人围在一起,交流着自己最新的心得。
“嗨,秦升老大,那个新人怎么样?”
一位看上去就是来自北方的汉子对着刚刚坐下的秦升道,他手中捧着两杯咖啡,随着他的话语,他递了一杯给秦升。
结果咖啡,秦升并没有客气些什么,就好像这就是他应有的待遇一样——说实话,确实是的。
作为这只队伍的主力,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被副队长带着的车手,他在队伍里的地位仅仅低于队长。
车手之间,原本社会地位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只看你的赛车水平。
“潜力很大,心思深沉,假以时rì必将远超你我。”
学着电视里的黑话,秦升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而听到的几人也就是一笑了之。
只是,一同笑着的几人,谁都没有发现一旁某人的眸子里闪出的几点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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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城市,夜市热闹得很,从高楼的窗口望将下去,恍若星海。
或许,这就是人类不需要原本的星空的原因。
车队的待遇不错,至少是在萧雨看来。
他们现在住的是四星级的酒店,虽然并不是在最好的房间,但是每个人都是住了单间。
萧雨的手掌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隔着为了客人的安全而封死的窗,城市的夜在萧雨的掌心升温。
萧雨的眼中没有焦点,像是在看着外面的夜sè,又像是在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手机在裤袋里振动着,打断了萧雨游离的目光。
“喂?”
匆忙地接了电话,他甚至没有看是谁打来的,不过会给他打电话的人一只手都能够数得出来。
“嘿,萧雨。”
女声衬着背景中细微的猫咪的叫声,不用说,着是若岚打来的。
“到dì dū了?”
若岚的声音带着笑意,好像是在一边看着娱乐节目一边拿着手机打给远在dì dū的萧雨。
“啊,到了。”
萧雨皱了皱眉,当下的移动手机运营商可是jiān得很,像这样跨地区的长途,绝对是被他们宰的对象。
“怎么突然打电话来?”萧雨总是不习惯在言语中谈及金钱,似乎是对于这些黄白之物的本能的抗拒。
人生在世,最讽刺的事情就是你不得不依赖于你一直都厌恶的事物,以此谋求生路。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还有,想确认一下你的边上有没有其他的女人。”
若岚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着,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似乎是装不了之前那样严肃的语气了。
“当然没有了。”
萧雨无奈地回应道,他并没有借机在言语间占若岚的便宜,距离上一段感情太久的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再说不出当初的情话。
萧雨说不出,那些若岚想听的话语被他卡在咽喉里,吞不是,吐也不是。
通话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听不见的热闹伴着耳边听筒里安谧的呼吸声。
听说,只要这样对着话筒,就可以知晓彼此的心意;听说,言语都太苍白,即使辞藻再华丽,也无法形容一秒的星空,还有星空之下吹拂在耳边的微风。
萧雨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灯火上,住在六十层的他几乎能够俯视这一整片的繁华,直至更远处游龙般的车流。
“萧雨……”
良久,若岚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给我说说dì dū的夜景好吗?”
没有事先的对白,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若岚主动萧雨在看着夜景,那属于dì dū却不属于他的热闹。
dì dū苍山酒店的低六十层,一个大男孩努力地寻找词语,将眼前的夜景通过电话传给了远在海边的人儿。
古老的浪漫,像是儿时的星空,流向彼岸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