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宁无缺腆着肚子,一股充实感充满全身,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第一顿舒心饭。
从一开始的彷徨担忧,到渐渐融入这个世界,他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遵循这个世界的礼制,循规蹈矩,逐渐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丰盛的饭菜让宁无双打了个饱嗝,村里的饭菜哪有张府做的jīng细,吃得他是不亦乐乎。
“晚上小心一点,张府不太平。”宁无缺靠着椅子,看向宁无缺和宁伯武,想到那祠堂里的眸子。
宁无双微微一怔,看向宁无缺,他知道宁无缺或许是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忍不住问道:“难道有什么妖魔?”
朝着窗外看了看,那黑夜之中,月光全无,让宁无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算知道宁无缺是妖,心里也告诉自己以后也会接触到妖魔鬼怪,但明白是一件事,实际面对又是一件事了。
说到底,宁无双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鬼怪妖物还是心存敬畏。
“堂哥,要不晚上就住你这儿吧?要是有什么事,你也能招呼着点。”宁无双讪笑一下,那黑夜好似黑暗深渊,带着一股危险,让宁无双心中畏惧。
宁无缺笑了笑,鬼怪之物,就算是在他那个破除迷信时代,人们也都畏惧不已,更何况是在这个敬畏鬼神的世界,不过,宁无双将是他将来的左膀右臂,怎么能连鬼怪都畏惧?
“鬼物并不可怕,小人如鬼,对付小人,要怎么做?”宁无缺拍着椅子把手,看向宁无双。
“以势压之,让他见到你就怕。”宁无双应道。
宁无缺点点头,笑道:“所谓鬼物,只是人的yīn魂、执念、怨念虚幻出来的,并没有多强的实力,很多鬼物,只是借助人们内心的恐惧,达到威吓的目的,它们就好似小人一样,你气势强盛,它们就会畏惧你,怕你,但要是你露出畏惧之sè,它们就会像是跗骨之蛆般粘着你,知道吸完你的jīng气神。”
“堂哥,那野史杂谈说的,读书人不畏鬼神,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宁无双疑问着,听宁无缺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鬼怪不算什么了。
“差不多,读书人心中文气凝聚,胸中一口正气,对鬼物来说,正气就犹如浩浩烈rì,有的养气到位的贤者,一口气吐出,能冲散鬼仙。不仅仅是读书人的文气,就是武者身上凝聚的血气、杀气、煞气等等这样气势凝结出来,也同样鬼神辟易、邪物不侵。就像我哥,他身上血气旺盛,在鬼物看来,就好似太阳一般,挨近他就会被烧死。”
宁无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宁无缺的话给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看了眼痴傻的宁伯武,他一直以为自己比宁伯武要强上一点,没想到,连鬼神都畏惧宁伯武。
其实若非宁无缺有着人的血脉,连他都不愿意接近宁伯武,似乎因为痴傻的缘故,宁伯武胸中一口纯阳之气,是难得一见的赤子之心,对妖魔鬼怪最是克制。
“好了,回去睡吧,等过了县试,我会教你吐纳,这几天你先打熬身体。”
“恩!”宁无双兴奋的点点头,心中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勾画。
将宁伯武和宁无双打发回去,宁无缺将杯盘狼藉的桌面收拾了一下,灭了蜡烛,上床盘膝,从包袱里拿出朱果。
原本淡紫sè的朱果,此时已经干瘪了许多,不再浑圆,宁无缺大感可惜,像朱果这样难得一遇的宝物,浪费是一种犯罪啊。
将最后三颗朱果的药力全部吸入口中,一股股药力在腹中盘旋,形成一个小的气旋,《太yīn诀》运转,将药力转化为银白sè的妖力,三颗朱果的妖力,宁无缺没有再修炼新的五脏,而是用药力蕴养起火、土两行。
心火燃烧、脾土厚实,强大的力量,在胸腹流转着,映衬的他一阵红、一阵黄,交织不断。
一般修炼,都会从外至内,从皮肉、筋骨、血髓、才是最容易受伤的五脏,道家修炼,讲究养气,炼jīng化气、练气还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气乃一切之根源,而《太yīn诀》乃妖修功法,更为霸道、狂暴,必须要强健的身躯才能承受妖力。
修炼五脏六腑之后,再由内而外,利用更为狂暴的妖力打熬身躯,内外作用,速度会比寻常打熬身躯的功法更为快捷。只此一点,就能看出这《太yīn诀》绝非普通法诀。
子时将近,天地间yīn气最重的时候,张府早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忽然,一阵yīn风从祠堂内刮出,一阵黑雾缓缓扩散出来,如一层薄纱,在夜sè下漂浮着,所过之处,府内的灯笼左右摇晃,院内,狗吠鸡鸣。
躺在床上的宁无双听了宁无缺的话,却是久久未曾睡着,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心慌意乱,不断提醒自己要有正气,怕什么鬼物。
呼……
轻轻的风吹声传来,庭院内,黑雾飘至,那黑雾中,缓缓浮现一张丑陋的脸,披头散发,眼神怨毒,看着三间厢房。
右边一间,好似藏着一个太阳,黑暗中,刺眼无比,那是宁伯武的厢房。
中间一间,有着妖气弥漫而出,怔怔的看了半响,鬼魂又看向宁无双的厢房,没有妖气,也没有纯阳烈rì之气。
来到窗边,穿墙而过,厢房内,烛火骤然亮起。
盘膝修炼的宁无缺睁开眼睛,朝着左边的厢房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而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只不过是一个yīn魂小鬼罢了,以宁无双身上的血气,只要不被迷惑,是不可能被那小鬼怎么样的,而且,这也是一次很好的磨砺宁无双的机会。
当然,宁无缺虽然修炼,但感知还是放在了宁无双的厢房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鬼物迷惑人心,若是宁无双被蒙了心智,那可就糟了。
屋内烛火亮起,让宁无双顿时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厉喝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