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旅游局和市建设局果然搞了一个服务送下乡活动,专门成立一个活动小组到长丰开展为期十天的服务。
楚远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小组中,姜忠义和崔牛分别为小组正副组长。
孙飞带着做好的方案前往长丰找到李蒙,并由李蒙陪着报给服务组办理相关申报手续,崔牛还没有看到方案文本的一个角,姜忠义就以方案不符合市里的控规为名,把申请手续全都扔了出来,孙飞气得饭都没吃就直接回桑榆找孟谨行汇报。
孟谨行听完孙飞的汇报,只问了一句:“姜科所言是否属实?”
孙飞很肯定地回说“子虚乌有”。
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找出徐非凡的名片,按上面的电话打过去,“你好,徐秘!”
“我在开会,孟乡请长话短说。”徐非凡的声音很轻。
“请帮我跟市长安排一个时间,我想向他当面汇报一下桑榆旅游开发的规划方案。”
徐非凡那边沉寂了大概数十秒,孟谨行便听到翁灿辉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小孟?”
“市长!”
“规划方案中有超越政策的新内容?”
孟谨行越级向市长汇报方案,任谁都会觉得方案中有让地方部门感到棘手的地方,才需要更高层的领导来拍板,他在打电话前就料到翁灿辉无论见不见自己都会有此一问。
所以,他直接说:“桑榆的规划是严格按照市里的控规来cāo作的,我想向市长当面汇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这个在长丰先行一步的旅游开发项目,能更多地受到市级各部门的支持,让它可以在各方的努力下顺利实施。”
翁灿辉沉吟一阵说:“我最近不一定抽得出时间。这样吧,我让小徐安排一下,组织和这个项目有关的各部门到市里开个专题会议,你们尽一切可能把这个方案的亮点在会上展示出来,让大家了解这个项目的可cāo作xìng。我到时候尽可能抽几分钟露个面,对你们的工作表示一下支持。”
“太感谢市长了!”孟谨行道。
“你把这个项目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具体的事情,你和小徐商量着办吧,他有经验。”
“哎!那您忙,我回头跟徐秘再联系。”
徐非凡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具体跟孟谨行商量邀请的部门名单,他重点让孟谨行事先与肖云山做好沟通,到时候肖云山一起参与这个会议,效果会更好。
与徐非凡商量妥当,孟谨行挂了电话,让孙飞立刻与设计单位开会,进一步完善方案,争取到市里汇报前,先在乡里和县里开会讨论一下,多征求各方意见。
孙飞兴奋地从孟谨行办公室里出来,正遇上刚下乡回来的穆添,瞧着他一脸的灿烂,笑问:“干吗,捡到宝了?”
孙飞嘿嘿笑着凑近他说:“我发现咱乡长真不是一般的牛!”
“你才看出来啊?”穆添笑着递上一支烟。
“是啊!”孙飞一点不介意穆添善意的嘲笑,悄声说自己今天被市里那个规划科长批得不能见人,以为方案的事麻烦大了,谁知回来乡长一个电话直接找了市长,他说,“……我听见他说要见市长时,还暗自寻思,他是不是太托大了,这样的事他不是该请县里帮忙出面吗?谁知道,啧啧……”
“别卖关子啊!”穆添听得来劲了,“市长同意听乡长汇报了?”
“何止啊!”孙飞说,“要召集市里各部门听我们介绍方案呢!市长的秘书还特意打电话给乡长,讨论请那些部门参加,你说牛不牛?”
“牛!”穆添重重地点头,“我早就觉得咱乡长是个人物。”
“牛个屁!”梁学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很不屑地接口。
梁敬宗被抓后,梁学军被纪委叫去调查了大半个月,上周才回来重新上班。
但是,何其丰、孟谨行平时都自己开车,姜庆chūn等人又大都习惯叫姜世峰开车,他就成了无业游民一般闲晃着。
穆添听到说话,回头见是他,立刻反唇相讥,“是喽,有谁及得上梁家大小牛?死的死,吃牢饭的吃牢饭,真牛!”
“姓穆的,有种你再说一遍!”梁学军过去有梁畅罩着,在乡里也是横行无忌惯了,如今梁家人失势,他没了依傍的感觉相当闹心,虚张声势之余,对造成梁敬宗下台的孟谨行更加恨恨不已,“你们只管拍孟谨行马屁吧,等三乡合并完了,有得你们哭!”
“梁学军,别以为你能回来,就可以做梁敬宗复辟的梦!”孙飞在梁敬宗时代一直不得志,这回有机会也是可劲儿地出气,“无论桑榆合并不合并的,都没你们梁家人什么事了!”
“笑话!”梁学军道,“难道有孟谨行的事?我劝你们,有时间还是抓紧去拍拍姜庆chūn的马屁,人家上面有人,就要当新镇一把手了!”
穆添和孙飞先是一愣,随即一起爆笑,穆添指着梁学军道:“你发昏吧?这种事你现在还能听到风声?你是组织部长?”
“切!”梁学军一声冷笑,“姜家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娃子啊!姜琴芳听说自己的堂兄会抢了孟谨行的位置,屁儿颠地跑去报信,谁知人家不领情,被骂了出来!”
“梁学军!”姜琴芳一声尖利的断喝,直冲到梁学军面前,“你要不要脸?这么大人竟然听墙根!”
“你们没关门,我又恰巧路过,这也算偷听的话,你现在算不算偷听?”梁学军无耻地笑着耸耸肩,一步三摆地离开,脑袋晃晃悠悠,嘴里还在数落姜琴芳,“倒贴不值钱哦!”
姜琴芳眼里的泪一下涌了出来,逃似地跑下楼,走廊上的穆添和孙飞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
……
姜万才在大洋村和姜庆chūn合建了一幢小楼,平时都姜琴芳住,他难得来住一回。
就是难得来,他也没闲着,端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电话与姜佑才说话:“……你放心,忠义我看着长大的,从小比我们家忠华都听话,不会惹事的。”
“不省心呐!大哥你还是帮我多看着点。”
“没事的,年轻人情啊爱的,喊喊就过去了。你要相信他懂轻重,不会去傻到去跟翁灿辉抢女人。”
“也是他妈多事,怂恿他去追这个女人,搞得现在风言风语传得不知道多难听。马上换届了,我很多事情不能出面说话,这小子又天生爱惹事,跑出去一天我都担心。”
“在长丰不就跟回家一样,你担心什么?”
“翁灿辉的秘书前两天找过我,说他没事又去惹葛云状的女儿!我问他一句,他却一口咬定是桑榆那个姓孟的乡长挑衅他……对了,我上回记得你说孟谨行救了琴芳,你有意想促成好事,有进展吗?”
姜万才不由在心里骂兄弟老jiān巨滑,眼看儿子追邬雅沁没希望了,就想坏了孟谨行和雷云谣的好事,让儿子调转枪头去抢雷云谣,这边还心心念念不忘拉拢孟谨行,要他把女儿搭上。
“琴芳好像是有点意思,不过,看上去姓孟的没那意思。”姜万才摸着自己的眉毛说。
“呵呵,女追男隔层纱。现在时代变了,女娃子不要太保守,否则乘龙快婿都是人家的了。你跟琴芳讲,她要是真嫁了孟谨行,叔给她置办全部嫁妆!”
“拉倒吧!”姜万才心里冷哼,“你自己戴真的劳力士金表,送兄弟们A货,炳才他们不识货,你以为哥哥我也是二货?”
想归想,嘴上他还是说得客气,“那我可要代琴芳先谢谢你这当叔……”
话没说完,姜琴芳哭着冲了进来,扑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连电话那头的姜佑才也听到了,追问这是咋了?
姜万才匆匆挂了兄弟的电话,过去询问宝贝女儿,姜琴芳抽抽嗒嗒把孟谨行的话说了,又讲了梁学军耻笑的事,接着又吸溜着鼻子伤心,“……这话传开来,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姜万才拍拍她的背道:“那就干脆嫁他不就行了?”
姜琴芳立刻不哭了,大眼睛瞪着姜万才,没好气地说:“老汉儿,你也作贱自己娃儿啊!”
“怎么叫作贱呢?”姜万才道,“你老实告诉老汉儿,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孟谨行?”
姜琴芳咬咬唇,沉默了一阵还是点了头,但马上又说:“喜欢有什么用啊!人家早有女朋友了,还是市委书记的千金,我拿什么去跟人家比嘛!”
“比什么比!”姜万才道,“抢才正确!”
“抢?”姜琴芳嗔道,“人家都不肯正眼看我,我拿什么抢?”
姜万才嘿嘿笑道:“你说说,当官的男人最爱惜什么?”
“还用问?羽毛呗!”姜琴芳立刻道。
姜万才一拍大腿道,“着啊!只要你制造机会给大家造成一个印象,是他对你怎么着了,你非他不嫁了,他正在一心往上爬的当口,还不得给你一个正确交代?”
“你到底是不是我老汉儿啊,出这种主意!”姜琴芳又羞又气,气完了却开始低头沉思,孟谨行英挺挺的样子,就晃荡在她眼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