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海终于坐了下来,贪婪地吸一口烟,又看看烟身,“3字头中华,呵,长丰这小地方,没几个人抽得起这个。”
“朋友送的,我倒情愿抽。但是……”翁灿辉有些为难地看着贾天德,“广生那天可是让我威信扫地啊!”
“灿辉,有些事心知肚明,何必多说?”贾天德吹了烟头上的烟灰,睨着翁灿辉道,“做官讲的是进退有度,这话,是你对我说过的吧?”
翁灿辉干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老哥就不要拿过去的老黄历说事啦!”
贾天德摇摇头,身体前倾着,将烟掐灭在烟缸里,然后重新靠到沙发上,歪着头看了翁灿辉一会儿问:“听说你那天会没有开完就回申城了,什么大事让你没作出最后决定,就赶回来了呢?”
“这个就不必问了吧?”翁灿辉道。
贾天德笑了笑,抬起右手不停地撸着自己的脑门,“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京城某位领导的家属,途经长丰突然失去联系,省里派了人下来寻找。”他停了一会儿,打量着翁灿辉,“非常凑巧,广生他们后来从麻岭隧道清理出来的车子里,就有一辆京牌小车,至于那车牌号嘛……”
翁灿辉浑身一震,凝视着贾天德,“广生没有向我汇报这件事。”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做正确决定吧。”贾天德说。
翁灿辉随即道:“广生也真是的,我是那么量小的人吗?他惜才,坚持扛下责任,这个我理解。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老葛已经去省里汇报工作,具体怎么处理,等他回来先听听他的意思吧!只要他采纳广生他们的意见,我不会持反对态度。”
贾天德笑一下道:“灿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凡事都在一念之间啊!”
“我有数。”翁灿辉也笑笑,随即改弦易辙,“怎么样,有没有想好,接下去准备干点什么?”
“房地产。”贾天德很干脆地说。
翁灿辉愣了一下,“刘飞扬这次在南海岛亏了几乎半副身家,你还敢在申城搞这个,你不怕血本无归啊?”
贾天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这人与刘飞扬不同,不喜欢吃独食。”
他瞄了翁灿辉一眼说:“这次出来,各位都还能这么抬举我,我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有钱肯定也是大家赚的。”
翁灿辉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申城谁不知道你老贾为人仗义?”
“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啦,仗义这个词儿,也快成黄历喽!”贾天德道,“我想过了,新公司,我们五个,各占15%股份,另外25%则划在我儿子名下,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翁灿辉说,“老哥现在好了,身在体制外,赚钱名正言顺,我们几个还是不能太肆无忌惮啊!”
“这个好办。”贾天德说,“你们分别找几个可靠的人担任股东就行。”
翁灿辉笑笑,“这事回头一起聚的时候,你自己跟他们说吧。”
“也好。”贾天德喝了口茶突然问:“你跟那个姓孟的小娃子关系不是很好吗,为啥一定要拉他下来?”
翁灿辉的眉头轻轻一皱,“你才回来,不了解。”
贾天德哈哈大笑道:“你真当老哥很瓜的说?你那辆福特,当初拿到手的时候,有多少兴奋,我会不知道?用自己的心头好去笼络的人,说要让他就地免职,不但广生不信,我也不信!那天他这么坚持,要说起来,你自己也有一半原因。”
翁灿辉一怔。
如果说贾天德误会翁灿辉与孟谨行关系不一般,以为他那天会上的举动是做戏给众人看,章广生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合理了。
当初福特的车辆手续都是章广生帮着办的,落户落在邬雅沁头上这件事,章广生是相当清楚的。
而且,孟谨行到桑榆后,因为无极草堂的投资,他与邬家父女的接触,在长丰官场就不是什么秘密,章广生应该不会错误地认为,福特是翁灿辉赠予孟谨行的。
如果章广生真有错误判断,那也一定是因为翁灿辉即将娶邬雅沁,使章广生认为翁灿辉不可能真的想让孟谨行下台。
他心中暗暗苦笑,孟谨行的确是命好,这也能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