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领着叶欣天去东厢，路上挤兑的话又说了不少，叶欣天只当是耗子在叫。说起二人之间的过节，还是因六年前的那次，叶欣天与华良偷偷跑到了这里，正是被这小顺子给发现的。小顺子当然记得，只是自那以后，一直以小贼的形象来记着叶欣天。

此地难进，一定有着难进的缘由，说是因为好奇，还不如说这里藏有价值蜚然的东西。不在南书院的书房，也不在什么东厢、西厢，所在之处，也正是傅古最担心的——后院库房。

说起来可不简单，南书院的库房，正是其真正的价值所在。里面是一笔财富，值得让傅古终老一生的文学宝库。除了数以万计的书籍，有上古留下来几万年的物件，也有那曾经不朽的传奇。别看只有傅古与小顺子守在这里，其实在外围，尚设了六道关卡，故而又得名“小正阳宫”。正阳宫是国君皇甫及的住处，那里设了八道。

东厢，顾名思义，位于南书院东面。那里久不住人，连大门都上了锁，不但如此，到处挂着蜘蛛网。怪不得小顺子还特意说了让叶欣天自己打理，一看这门面，就知是个苦力活。

“要清静，这里可清静的很，前提是你把那耗子、蟑螂都给吓退了。太爷说了，有一点我却还要提醒你，晚上早点睡，这里可没有多余的油灯！”

小顺子打开了院门，一腔嘲讽地说着，有没有，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这就是“地主之谊”，跟华良、皇甫玉珍那里可差远了，然而越是如此，反而越让叶欣天心里舒坦。

叶欣天知足为乐，至少这里是个独家院，小顺子一交代，便气愤愤地扬长去了。临走前，只留下了铜锁上的钥匙。

前面是一处避风墙，两侧都能走人，叶欣天左右看了看，进了这东厢院。见院中已长满了杂草，正面有六间紧闭的屋子，叶欣天关上了院门，站到了院中。直到此时此刻，他才长叹出了一口气，尚有许多事要做，可总算安安稳稳地迈出了这第一步。

……

晚上的金陵街甚是热闹，白天里可以见到的，此时多半不息，且有些傍晚才开张的，又添加了进去。这其中，一个说书的尤为显眼，他凭着一己的口舌，生生拉住了近百号的人。

这是大街上有名的人物，铁嘴“佟阿斗”，这名号、这能力，都跟人家的努力分不开。鸦雀无声。

在人群的后面，叶欣天听的津津有味，耳濡目染之下，也为之动容。原来他自宫廷里出来，买了一些短缺的物件，刚刚回至此地，便被这上古传说给吸引了过来。此刻怀里还抱着刚刚买回来的东西，粗布包裹的是蜡烛，腋下夹着的是被褥，还有一大包新鲜的大黄梨。

“台上的，你可知不周山在何处？”

此书尚有下文，佟阿斗一喝茶也是攒足了力气，正待开讲，突然听台下有人喊道。

在场的百余人都是回头看，佟阿斗也是看了下来，只见在叶欣天的身后站了一人，是个俊俏的年轻公子模样。叶欣天刚一回头，那公子便上前一步，来到了叶欣天一侧。叶欣天又侧眼看去，只见此人生的白皙，却留了八字胡须，拿一把折扇，风流倜傥。

乍一眼看去未留意，这第二眼看去，叶欣天是心头一震，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子。其他人听不出来，也未看得出，叶欣天离她最近，一股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香扑鼻味，暴露了她的底细。

“这位听客问的好，说到不周山在何处，还大有说头。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传这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其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人能涉足，世人皆不知其具体位置。可有确切传说，实则位于通天国境内西北处，现如今有一塔，名曰通天塔，是其后人为祭奠此山而留下的凭证！”佟阿斗在台上不厌其烦地大声回道。

“那后来人类是如何度过这场劫难的呢？”那女扮男装的又好奇地问着，虽着男装，却不失天真无邪。

这一看就不是听过说书的主，佟阿斗是要讲的，她却好奇地先问了出来。接着便听佟阿斗笑言道：“小兄弟莫急，我这便与大家一一道来！”

佟阿斗笑罢，接着便又行云流水般“话说”了起来。那小女子认真地听着，一侧的叶欣天见状，他可无心再傻站着了。出来的时候，守门的侍卫说了，酉时要关城门，此时也不知快到了没有。

偶然间又听得“女娲”、“补天”、“救人间疾苦”之类的字眼，叶欣天一心二用，边退边听，不知不觉便离开了。街上的热闹压住了说书声，可是对于上古传说的好奇，在叶欣天心中丝毫未锐减。因为他是听着这个长大的。

小时候的“说书人”是自己的母亲，偶尔也有自己的爷爷，女娲补天又是五国间影响最深的传说，他不比佟阿斗知道的少。话又说回来，那小女子丝毫不知的样子，难免让人意外，除非她不是五国间的人。